而另一头, 叶筠在给十二诊脉之后一回到药庐, 就被眼前一片狼藉震惊了,那原本躺在病榻上的人也消失无踪。叶筠急得是团团转“这下糟了若是阿丰知道了,会打死我的可千万别出什么乱子才好。”
薛裕丰可不知道竹马此时的焦头烂额, 他抱着柳扇,大步流星地向主屋走, 他是算好了时间才回程的。往日里这时候,十二早就跑到侍卫房去找他的那些影卫朋友了,直到黄昏才回,日日如此。他早就摸清了。
今日清晨,他还特地多说了一句,要他加强锻炼, 想必今日会去的更早,回来的更晚吧。
可惜,这一次薛裕丰想漏了一点。那就是,他今日凌晨,刚刚将与十二关系最好的两个人派出去做任务了。侍卫房里休沐的影卫本来就少,这下,十二更没有人与他切磋了,为了避免出现昨日那般让主子等他的窘境,十二今日便早早回到主屋做一些最基础的训练,巩固基本功。
于是乎,当薛裕丰搂着人经过主屋庭院的时候,打了照面的两人俱是一愣。
眼看着自己好不容易养得面色红润些的影卫刹那间刷白的脸,薛裕丰有一种抛弃一切,只想将那人搂在怀中的冲动。可惜那人快了自己一步,他立刻拱手行礼,下一刻便消失在原地。
薛裕丰咬了咬牙,连抱着柳扇的手也多用了几分力,把怀中的女子捏得生疼。
这戏开锣了,就不是他想不唱就能不唱的。
刚把口不能言的柳扇放置在庭院显眼处,就有丫鬟来报,说玉竹公子求见。今日这主屋没有侍卫把守,任谁都能伸长脑袋往里看。当众人瞧见几乎未曾踏足过主屋的玉竹公子破天荒地主动来找堡主之后,心里纷纷猜想,这是一出西厢争宠记啊,两个西厢里的姬妾要在堡主面前争宠了。
在下人的眼里,玉竹公子一直以来被柳扇打压着,就连之前堡主好不容易去一趟明轩阁,当天夜里柳扇就出了那种诱惑堡主的事情。只见玉竹手握短刃,在堡主回头的时候一把捅进柳扇的腹部。而堡主见状,一掌打在玉竹公子身上,将其打飞,颤着手搂住了此时已无力动弹的柳扇。结果,风寒初愈的柳扇还是没能撑住,在堡主怀中香消玉殒。而玉竹公子也被薛堡主一掌击毙。
而此时,又有一个丫鬟焦急来报,说那常年卧病在床的孟姬不堪病痛的折磨,也在方才撒手人寰。
一日之内,三名宠姬纷纷离他而去,堡主伤心欲绝,下令将所有西厢中当值的下人斩杀,一个不留。而薛家堡中其余相关下人也不能幸免。一时间,薛家堡的上空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原本,故事应该是这样的。
只可惜,哪料到在玉竹公子刺杀柳扇之后出现了一个戏中本不该出现的人物。
就在薛裕丰将玉竹打飞出去的那一刻,一个黑影从暗处蹿出,飞身上前接住了玉竹。将人放下之后,黑影立刻俯身上前,向薛裕丰直冲而来。
在见到这黑衣人出现的时候,薛裕丰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他暗蓄掌力,就想让这人赶紧消停,只是此时十二跳了出来,当即接下了黑衣人的攻击。这下,薛裕丰瞪大了眼,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叶筠那个烂叶子,怎么现在就让这人醒过来了
薛裕丰恨得牙痒痒的,心里将叶筠骂得体无完肤,眼睛却一刻不离十二。
就在这时,叶筠这才气喘吁吁地赶到主屋,一冲眼瞧见的便是厮打在一起的黑衣人和影十二,下意识咽了咽口水,觉得明年的今日恐怕就是自己的忌日了。
“叶筠,快过来”
听到薛裕丰满含怒气的吼声,叶筠下意识一抖,三步并作两步奔到薛裕丰身边。
“还不想办法”薛裕丰扯住叶筠的衣襟,压低声音威胁道,余光还不忘锁住十二不放。
眼看着黑衣人的剑锋擦过十二的发梢,薛裕丰心中焦急,手上无意识地用上了力,而被他搂在怀中的柳扇的肩胛骨都快被他捏碎了。
叶筠也不含糊,从随身的百宝囊中取出一把白色粉末,朝着二人就这么撒了过去。黑衣人武功不弱,自然能够轻易避开,可是十二钳制了他的行动,让他无法躲避,被撒了一身。
十二也未能幸免,他只觉得脑中一片浆糊,体内涌现出一股强烈的困意,可他为了保护主子依然强撑精神,想要举剑取那黑衣人的性命。只是此时他后背空门大开,直接被人点了睡穴,陷入沉睡前,他看见主子的一脸心疼。
白色粉末为薛裕丰做了很好的掩饰,他出手快如闪电,果断点了十二的睡穴,再一掌将那摇摇欲睡的黑衣人打远,正好落在倒地不起的玉竹身边。
黑衣人也不恋战,驼起玉竹公子就消失在屋檐另一端。
一直看着的他明确的知道黑衣人没能伤到十二分毫,薛裕丰还是紧张地将十二从头到尾摸了个遍,就怕有哪怕一道伤口。
看着怀中熟睡的十二,薛裕丰知道自己完了。他知道,十二对于他来说,再也不可能只是一个可以舍弃的影卫了。
也罢,虽然这场争宠记不尽完美,但是自己所要达到的效果也差不多了。
很快,薛堡主一日之内痛失三位爱妾的事情在巢湖传得沸沸扬扬,有人嘲笑薛裕丰虽被称为武林少侠,却管理不好自己的内院,当真失败。也有人惋惜于薄命的蓝颜红颜,只叹自古美人不好命。更有人看见了巴结薛堡主的机会,一个两个争破了头,就想给薛堡主送几个看得上眼的美人,往后有难也好照应一番。
不过几日,又一个消息砸向巢湖众人。
伤心抑郁的薛堡主,于是决定应其好友苏州江少爷之邀,前往苏州参加百花节散心,顺便亲自挑选美人。
这下,众人的视线又被苏州一年一度的百花节给吸引了去,幻想着百花节上那些曼妙的身姿,自然就没有人在意那花街柳巷的窑子里多了位口不能言的哑妓。
而此时,被巢湖百姓念叨在口中的薛堡主正躺在舒适的马车中,搂着十二赶路,目的地正是苏州。
“十二,你就没什么想问的”
薛裕丰搂着一路沉默的十二,在他耳边轻声询问。现在的十二似乎已经习惯了他的搂搂抱抱,这么搂了一路也不见人挣扎反抗。薛裕丰原本就有些心虚,如今见十二这般异常的平静,他就更心虚了。这样的感觉对于薛堡主来说,倒真是新鲜,只是这滋味并不好受。
自那日十二醒来以后,薛裕丰觉得十二又缩回到名为影卫的壳子里不愿出来,对他的上下其手一点反应也没有了。这可让薛裕丰的心凉了半截,倒是把叶筠笑得前仰后翻,直说是他自己作死。气得薛裕丰直接取消了他一个月的药材供应,任叶筠如何苦苦求饶也无动于衷。
“主子之事,属下不敢越矩。”十二敛神平静的说道。
可是,十二越平静,薛裕丰越心慌。明明这人就在自己怀中,却感觉将自己拒于心门之外。薛裕丰无法,只得再搂紧了几分,将脑袋搁在十二的肩膀上,有些落寞地说道“十二,若你也不问,我就当真没处说了。”见怀中的人没有动静,薛裕丰觍着脸,自顾自说起往事来,“事情是从五年前开始偏离了轨道”
五年前的薛裕丰锋芒毕露,虽然小小年纪就要撑起整个薛家堡,但是在四位江湖地位显赫的叔伯帮助下,他也没有受到太多的欺负和刁难。况且,在他九岁以前,二叔伯,三叔伯和四叔伯已经将他的杀父仇人赵氏一家来了个灭门。所以,这报仇的事情也就没有落到他的头上。
二十岁之前,薛裕丰都以为自己是幸运的,他的父亲是幸运的,有这么一帮好兄弟。可惜,上天总不会给人完美的一生。
第31章 内鬼
五年前, 薛裕丰正好及冠。那年,他去松陵派参加樊荃的掌门即位大典。身为五叔伯邱泽彦养子的邱弘以及樊荃的女儿樊清当时都在松陵派中。两个大男孩在即位大典还未开始以前, 玩心大起,拉着不过豆蔻年华的小妹妹跑到松陵派禁地去玩。
结果, 由于邱弘的疏忽,一着不慎,致使樊清在禁地中被陷阱击中, 流血不止。若说只有邱弘和薛裕丰两人, 那禁地的陷阱是绝对不可能困得住当时的二人的。可是,由于樊清受伤,二人的武功造诣又不能做到带着一个人出禁地的境界,这才致使几人被困禁地。
为了能够尽快逃离, 邱弘与薛裕丰商量, 由薛裕丰先出禁地向樊荃报信,而邱弘则留在禁地之中照顾陷入半昏迷的樊清。
薛裕丰以最快的速度来到樊荃房门口,敲了半天门也没听见人的动静。他转眼一想, 这樊荃可能此时在季佑那里,于是立刻调转方向。
哪知道, 他门还没敲,房内两人的对话让薛裕丰感觉,他之前的人生,就是生活在一个巨大的阴谋之下。
“季佑,我告诉你,十一年前的事情你我都有份, 不要口无遮拦,大哥的事情若是抖出来,你我都会身败名裂。”屋内樊荃的声音听上去恶狠狠的。
“二哥”
“别喊我二哥,当年若不是薛崇仁占了个年纪最长,我应当是五人中的大哥”
“掌门,可是,薛崇仁和嫂子都死了这么多年了,哪里还会有人探究赵氏是不是真的是火烧薛家堡的真凶。”
“薛裕丰,他很聪明。总有一天,会被他发现端倪。”樊荃的字里行间透露着浓浓地杀气,令人不寒而栗。
屋中传来了抽气声,而屋外的薛裕丰听到自己的名字,也惊讶地捂住了嘴。他怎么也没想到,平日里对他温柔关怀的二叔伯,居然有置他于死地的念头。而自己以为的父母被杀的真相,似乎也有蹊跷。
“从那以后,我就开始放出传言,将自己伪装成一个风流堡主,不问江湖事,只醉温柔乡。”薛裕丰撩开窗帘,失神地向外望。
十二从来没想过主子会向他解释这么多,有些无措。但是见主子望着窗外,神色憔悴而孤独,十二抿了抿唇。
“我带柳扇进门,只为了让她研制能够迷惑人的养神香,而玉竹则是某个人在樊荃的怂恿下送到堡中的。
我欣赏玉竹卓淤泥而不染的高洁品性,愿意帮他引他的心上人出现。还记得那个两次出现在主屋的黑衣人吗。那个人便是玉竹真正的心上人。只是那人心狠手辣,又一直以为我已经强占了玉竹的身子,对我咄咄相逼。我若不给他点颜色看,我就不是薛裕丰。”之前他打向黑衣人的那掌用了五成功力,恐怕需要些时日才能痊愈了。
薛裕丰说得一脸愤愤,显然是被那个黑衣人气得不轻。这时,十二挣脱他的怀抱,跪下身道“十二永远追随主子。”
这突如其来的表忠心让薛裕丰有些摸不着头脑,当他反应过来这是十二独特的安慰人的方式时,他只觉得心头发甜,眼眉都笑弯了。
“嗯。”说着,他又把溜掉的小蛮腰揽进手中,捏了捏十二精瘦结实的腰身,突然感觉怀中的人抖了抖,再看他的耳朵,早已绯红一片。
腰似乎是十二的敏感带
薛裕丰为自己的这个发现而窃喜,像是找到了新玩具似的不停地挠着十二的痒痒肉。
“请主主子,啊”
十二被薛裕丰折腾地不行,左躲右闪地就是避不开自己腰上那双干坏事的手,痒得叫苦不迭,还不敢在主子面前大笑出声。他想求饶,可一张嘴便是不受控制的一句呻、吟,这下马车里顿时寂静了下来。
薛裕丰愣了愣,倒是没想到十二的腰部当真如此敏感。瞅着十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绯红的双颊,薛裕丰咽了咽口水,觉得自己这是玩大了。
十二还在奇怪主子怎么突然没了动静,难道是因为自己的躲闪而生气了突然,他感觉到背后有什么东西抵住他的尾椎。
起先,十二没想明白,出门时也不见主子带着匕首,怎么这时候顶着他了。他刚一想动,身后便传来薛裕丰压抑的喘息声,这下,十二立刻明白过来了。这脸上还没褪去的红晕更艳了。
自从上一次主子借着药性任意妄为了一夜,十二也没有这么抵触这种事了。他多少体会到一些其中的乐趣。只是,主子如此明显的欲望,还是让十二有些适应不良。
“别紧张,来自己把衣服脱了。”
薛裕丰让人跨坐在自己的大腿上,看着十二满脸羞红的脱着衣服,感觉自己那处更痛了,恨不得立刻解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