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一边把袁骁让进屋里,一边对着小厮喊,“让厨房加两个菜,好好招待一下将军。再往屋里的炉子多添两块炭。”
袁骁并不推让,随着他进了屋里之后,瞬间像是进了暖房一般,笑了一声“不必再多添炭了,已经够暖了,再说,城主这银炭分量想来也不多吧。”
“这您别担心啊,小的就算自己不烧也紧着您。敢问您来城主府有何贵干啊”
“贵干谈不上,”袁骁抬抬手,拦住他给自己的茶杯里夹肘子,“我就是来问问城主,朝廷拨给我一千边军,可是袁某来固北城已经七日,尚未得见,敢问城主这一千边军现在何处”
“这个”城主的筷子顿住了,“这个,您不清楚,这几年大宛常来打秋风,要说边军现在已经没有一千了。”
“没有一千,八百也行。”
“这”
“怎么城主难道连八百边军都交不出来吗”
“哎,”城主的脸色变了又变,比川蜀地区的秘技变脸还要好看许多,最后一屁股坐在炕上,“这我也不瞒将军了。”
“城主但讲。”袁骁在一旁看着他演戏,却没有拆穿他。
“哎,不瞒将军说,自从我接手固北城的城主之位,这大宛是年年来打秋风,边军人员日渐减少,从一千到八百,打到最后边军都不愿再打了,一个个都退了行伍,回家种地去了。”
“这么说是边军们自己不愿意再当兵了”
“正是。”
“那城主怎么不向皇上说明此事呢我相信城主应该也接到了皇上的圣旨吧若是城主交不出这一千边军可就是欺君之罪。”
“这”城主开始额头冒汗,没找到帕子只能拽着衣角擦额角的汗,“这下官实在无法啊。”
“怎么城主都冒汗了,屋里太热”袁骁向前倾身,貌似关切地问道,又扬声叫了一声外面的人,“来人将屋里的火炉撤出去。”
“是。”只听得一声干脆利落的应答,两个士兵掀开门帘进来一左一右将还在燃烧的火炉架了出去,城主还听到那两个士兵出门的时候嬉皮笑脸地说要把火炉搬到固北城大营里去。
“城主”
“哦哦,这个将军喜欢就送您了。”
“还有呢”
“还有”城主一时之前搜寻不出这个还有是什么,只能附和着点头,“将军有什么看上眼的随便拿,随便拿”
袁骁笑了,冲着外面朗声道“听见了吗看得上的东西随便拿。”
门外先是一声欢呼,随后是几个人“嘿哟嘿哟”的号子声,城主自知自己失言,试图挽回“将军您这不行啊。”
“有什么不行的”袁骁站起身来回头看着他,对他说,“城主别忘了,那一千边军若是拿不出来,少不得袁某要向皇上告一状了。”说罢抬腿便走。
那城主在他身后“哐当”一下跪倒了,等袁家军洗劫完,家丁凑过来问他“老爷,您没事吧”
他先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突然发怒“还不快把那一千边军找回来去”
家丁委屈道“那一千多人早就被您遣散了,这会儿上哪儿找啊”
“找不到就去城里招,高价招”
第38章 八风山庄必败
三十八
“将军,您都做了什么啊这几天城主在城里可是高价招人,对着被遣散的那群边军威逼利诱,能用的招数都用上了,还不敢说重话。”固北城大营中,袁骁手里摆弄着一枝“火树银花”的枝叶,校尉两手都竖起大拇指凑到他耳边说。
“拿了点东西罢了。”他把那支价值千金的树枝“咔哒”一声放在桌子上,整理了一下袖口回答道,“遣散边军那边怎么样了”
校尉被问到正事,挺直了身子正色答道“回将军,遣散边军共计八百三十二人,现已有八百一十三人归队,现在正在固北城大营待命。”
“不错。居然有这么多人还愿意回来。”
“固北城新城主扣了他们三年饷银没发,现在只要他们愿意归队,袁家军尽数贴补。属下想只要是人都会愿意的吧。况且固北城久受大宛侵扰,边军大多是生于斯长于斯,对大宛自然恨之入骨,对这个新城主也是心有怨气,这件事只要咱们袁家军提了,有血 xing 的汉子们自然会响应。”
“哦,这还是要多谢咱们的新城主啊,要不是城主送给袁家军这么多宝贝,咱们怎么能贴补得起固北城八百边军的三年饷银呢”袁骁指了指桌子上的“火树银花”枝叶,“火树银花这么宝贵的东西都被分得只剩这一枝了。”
“是啊,也不知道现在那城主得花多少钱才能再招到一千边军。”
“不要管他。通知那八百边军,即刻编入袁家军,同袁家军和府军一同演练,若是城主那里再送来人也一并编入。”袁骁站起来穿上铠甲,正了正头上的头盔,对着校尉命令道,“今天出城演练。”
固北城城主府。
袁骁那里练兵如火如荼,城主府内却是愁云满布。新城主是个喜欢炫耀的主,不然也不能在这固北城建这么一栋雕梁画柱的城主府,更不会在城主府院子里种一颗“火树银花”。他的宝贝都摆在外头了,就前几天都被袁家军搬得差不多了。
“哎”城主坐在炕上,手肘撑着小桌,叹了口气。怎么能不叹气呢宝贝都被袁家军拿走了不说,还要花大价钱再把之前遣散的边军请回来。
“老爷。”他正叹着气,外头走进来一个躬着身子的下人。他赶紧站起来问“谈得怎么样了”
下人也叹了口气“哎老爷,不行啊。那些人都不愿意回来。”
城主一听噌一下火了“这群人怎么回事给钱也不愿意回来,敬酒不吃吃罚酒。”
“不知道啊,他们说让城主把欠他们的三年饷银还回来才愿意回来呢。”
“妄想”他一甩袖子,背着手在屋里转起圈来,“简直欺人太甚”他家里现在已经被袁家军搬得差不多了,连入冬开始一直烧着的银炭也听了,换成了普通火炭,就这样还是没凑够招人的钱,“那新兵呢招了多少新兵”
“回城主的话,新兵总共招了不到六百,都登记在册放在您桌上了。”
六百这个数字肯定不够。城主一听先是高高抬起手来,深吸了一口气,看起来要骂人了,但试了两下还是放下了手,无奈地摇了摇头,“给大营那边送过去。”
“可是城主,这跟一千边军的要求差别也太大了”那人不情愿地嘟囔着。
“那也没办法了我都把棺材本掏出来了就招到这些人,能怎么办你就跟袁将军那边咬死了,就只有六百人,没别的了。我就不信了,他袁骁还真敢跟圣上告我一状我可是圣上指明的固北城城主,质疑我就是质疑皇上”他像是找到了靠山似的,腰杆也挺直了,“要是圣上治我欺君之罪,你也给我陪葬”
“好嘞,那奴才这就把花名册交给袁将军去。”
袁骁这边跟固北城的土著斗法斗得热烈,唐渊在江南同王成乾和沈端一起却是如坠寒冬一般。
清风散是江湖人最深恶痛绝的毒药,当然是因为他是最无解的散功药。赵恩当日说,清风散有解。没错,的确有解,却是以命换命的解法。
江湖上之所以传着清风散无解的说法,也是因为几乎没有人愿意以自己的命去换旁人的命。沈端自问见过无数问诊的人,也见过无数稀奇古怪的病。有的是父母带着孩子,有的是情人带着情人,有的是孩子带着父母,带着病人过来问诊的人无论看起来同病患多么情比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