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他的脸色来,只能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气氛一时间陷入僵局。倒是皇上身边的大太监,伺候皇上多年一看便知,当即站到了皇上身后,尖利的嗓音十分难听,但在令人窒息的沉默里也是救命的良药“此事容后再议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袁将军,留步。”散朝后的群臣鱼贯而出,李阁老留在后面等着袁骁。
李阁老是两朝重臣,站队又稳,就算有些嫉恨新人、贪赃捞钱的小毛病,也稳稳地坐上了阁老的位置。
“李大人有话要说”袁骁却不怎么喜欢这个李大人。只因为李阁老是坚定的主和派,天生就同武官不对付,再加上这个姓李的有点小心眼又十分爱财贪心,总喜欢在户部插手军需事务,袁家军之前的军饷他最起码扣去了一半。
“袁将军看起来不是很愿意接受皇上的调令啊。”李阁老袖着手,仰着头,肚子圆得像个身怀六甲的妇人,身上写着一身的“富贵闲人”。
“李阁老高看我一眼,皇命我岂敢不接。只是李阁老您最知道袁家军过的是什么日子了,您这是空手套白狼啊。”
“这袁将军就冤枉老夫了不是最近大半年以来,自从户部周大人病了之后,小周公子接手了一些户部事务这个可瞒不过老夫这户部就严得跟一个铁桶一样,针插不进水泼不入啊,我可许多时候没动过你们袁家军的军饷了。”
“袁家军可也是半年多没发军饷了,横不能朝中还有比您李大人更贪的吧”
“当然有你们光看见老夫贪了,没看见老夫还给你们剩下一半啊。自然有比我更贪的要把这些都拿走,不过之前那些能耐不够都叫人扯出来了,那叫大贪官。现在这个人可是不一般啊,比老夫厉害,寻常人扯不出来,那就不叫贪了。”
李阁老叹息着摇头晃脑地走了,只留下袁骁在后头思量。
比内阁的阁老还要厉害还要贪的人是谁
不就是阁老头顶上的皇帝吗
第28章 奇异客栈
二十八
“我要离京了。”
“什么你也要走”
唐渊和袁骁两个人对面相视,都十分讶异的样子。本来唐渊是想自己白衣一身,没有顾虑,哪怕离京走了被皇上发现也难以再挽回,袁骁却同自己不一样,他身负皇命,不宜随便离京。这次他来找袁骁正是来跟他辞行的,却不想袁骁居然是这个反应。
“怎么皇上那边有变数,又不让你给京畿卫练兵了”
袁骁道“前几天刚接受的命令,我要带着袁家军回固北城了。”
“固北城”唐渊听到这个名字不由得颤抖了一下,“你现在再回固北城不是找死现在已经九月了,再过不久就进入十月,冬天的固北城有多难过你不是不知道。马上就会有大股的大宛人南下抢掠,如果再遇上那么一场,你还能活着回来吗”
他的情绪有些激动,也许是那场战役实在给了他太多的 yin 影,险些死在固北城的他实在是对这个地方有些 yin 影。
“汤圆儿,别激动,听我说。我这次如果不趁机出京,可能就出不去了。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只要出了京,我的权力就会大许多,到时候也未必会受大宛所扰。更何况固北城易守难攻,哪怕能攻得下来也会损失惨重。大宛人不会这么轻易就来攻打的。更何况守军将领是我,”袁骁把唐渊拉进怀里,下巴磕在他肩旁滑落的头发上,轻轻地对着他的耳朵吹了口气,“你要相信我。”
唐渊的耳朵一下子红了,隐藏在乌黑的长发里,只露出一小点红得滴血的耳朵尖,像落在乌木上的朱砂。
唐渊的耳朵非常敏感,显然袁骁对这点心知肚明。习武之人本就应当耳聪目明,唐渊小时候因为毒瞎了很长时间,目明是有点指望不上,只能指望耳聪了。于是把听觉训练得相当厉害,数尺之外的暗器破空声他甚至能听出暗器的材料来,耳朵对各种各样的声音自然也更敏感些。
早在很早的时候,有多早呢,大概是唐渊十二三岁的时候袁骁就发现他对声音相当敏感,如果凑近了说话,还会被吓得动一下,若是耳朵红了连带着脸也会红一半,还能找出来儿时“汤圆儿”的玉雪可爱。于是袁骁有时会刻意去凑到他耳旁逗他脸红,不过后来逗出凶 xing 了,就很少在外头这么做了。
“你别招我啊”唐渊推开他,指尖揉了揉通红的耳朵尖,袁骁就满怀遗憾地看着那抹红色渐渐消隐下去,就像退去的 chao 水一样一会儿就退得干干净净了。
唐渊脸皮厚,这点脸红很快就压下去,只要不碰到他的耳朵,平时是很少能见到他脸红的。
“我当然相信你,方才算我关心则乱了吧。武林大会马上就要召开了,也不知道沈端和王成乾那边怎么样了。”
袁骁答“我得先去袁家军大营点兵,这次武林大会我虽然不能同你一道参加,却可以跟你一道走一段。”
京城离八风山庄就算快马也得赶两三天,唐渊和袁骁两个人不急着赶路尤其是袁骁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调防点兵最起码半个月,粮草运到又要一个多月,时间着实宽松。
两人一路走走停停,最多不过七八天的路程愣是被他们走了足有半个多月,还没到武林大会,一路上江湖侠客侠女们倒见了不少。
唐渊躺在大黑背上,嘴里叼着一片从树上扯下来的叶子,翘着脚侧偏着头,问袁骁“你说这福祸章怎么就这么吸引人,不管是什么名流侠士都对它趋之若鹜”
“吸引人的可不是福祸章啊,是福祸章代表的权力。”袁骁牵着两匹马,左手是唐渊来之前新买的枣红马,右手是大黑,还有躺在上面的唐渊,“快下马,我们今天就在这里歇一晚。”
“成嘞”唐渊一个鲤鱼打挺就直起身来,跳下马,接过他手里的缰绳,抚 o 着大黑脖颈上的鬃毛,“大黑啊,你看这客栈怎么样”
在他们面前正立着一座二层小楼,房檐上挂着一块红木牌匾,牌匾上书四个奇怪的字“奇异客栈”。
这牌匾上的字跟客栈的名字一样奇异,写的七扭八扭,就像个没上书塾的小孩子写的,但同这栋小楼放在一起又很奇怪地显出一种和谐。
“我看不错。”袁骁接过他的话,把缰绳交给店前招待的小二,一把牵起他的手往店里走,“奇异客栈多奇异,你不是早就想来这里看看吗”
推门进去,客栈内几个小二殷勤地来回跑堂,手里端着热气腾腾的菜品,四处方桌上零散地坐着一些客人,也在小声交谈,看起来毫无异处。
袁骁也拉着唐渊进屋,两人面色十分平静,看起来就像是进了一个普通客栈一般。
异变陡生于足下。唐渊脚下一块青砖突然松动,他拉着袁骁的手猛地一紧。
“怎么了”袁骁回过头来关切地问他。
“有机关,你闭上眼。”
袁骁不疑有他,听见他说就老老实实地闭上了眼。
“啪”一声,青砖终于撑不住唐渊的身体往下头落去。
唐渊低了低头,余光扫到地上不知何时出现了几条大裂缝,那块倒霉青砖就落在了几米深的大坑里,摔得四分五裂。
唐渊脚尖在地上轻轻借力,像一片落叶被风吹起一样落在房梁上,内力凝成一线传入袁骁耳中,“九宫八卦阵,听我的。”
袁骁闭着眼点了点头,他能感受到唐渊放开他的手也能感觉到自己身处在危险边缘,但还是毫无保留地相信唐渊。
“艮位三步。”
袁骁向艮位后退三步,原来他站的位置在他离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