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寅这是第一次仔仔细细的看了眼从良, 他还没来得及经历任何的情情爱爱,他还看不懂从良眼中浓稠的深情。
但他被这种眼光看着, 听着从良睡觉不睡觉的挂在嘴边问, 手上还不安分的捡着他怕痒痒的地方捏捏掐掐,可他却一点也没感觉到从良的恶意, 还莫名的体味到了很小很小的时候,孤儿院老院长摸着他脑袋轻声细语的那种温暖。
那眼神中带着他无数次雾里看花般在别人那里看到, 却从来没尝到过的宠溺, 他那点为了少年意气的“豁出去”, 被轻飘飘接过去一把按在了温水里, 浑身上下也不知道是被阳光照的,还是让从良的眼光给灼到,姜寅拘谨的蹭了下自己的鼻子。
没有直接伸手去接装了钱的小黄包,而是接过了从良另一个胳膊上挎着的一大堆袋子里面全是给他买的东西。
姜寅跟个闷头驴一样低着头,从良裹着蜜糖的柔情尽付给一脑袋支愣愣贴头皮的小青茬,无奈的撇了撇嘴。
姜寅梗着脖子,把东西拎到自己的手上,迫于主人羞赧的想钻地缝的情绪,无处安放的眼睛乱瞟一通, 正瞟到袋子里从良给他买的内裤, 大刺刺的奶牛款黑白花横陈在袋子最上方,不争气的脸又悄无声息的红个透。
一直到两人再次坐上了出租车,姜寅才找着机会把手伸进袋子里,悄悄的把小奶牛内裤塞进了袋子底下。
从良一直在观察姜寅的一举一动, 当然看见了他欲盖弥彰的小动作,搓了搓发痒的手心,隐晦的照着胸口揉了把,反倒是隔靴搔痒,心越揉越痒痒,最后还是凑到姜寅的耳边,破嘴出口就是流氓话。
“不光有奶牛花的,”从良压低了声音,“还有一个小兔子,和一个小象,那个小象”
姜寅面皮薄,生的还挺白,这会随着从良的“动物科普”脸上青红变换,色彩斑斓,不知道听到什么不堪入耳的混蛋话,连自己现在是“卖身给人家的小情儿”都忘了,直接一把把从良脑袋推走,通天彻地的爆发出了一声吼。
“滚”
司机给吓的握方向盘的手都抖了一下,从良闷闷的笑,不再去招惹一碰就炸的小番茄,头后仰在靠垫上,余光溜着姜寅手指稀里哗啦的在袋子里翻找。
派出所从良可是几辈子加一块儿的生平第一次来,午后的警察局,一点也没电视剧里那种紧张的随时都有电话进来,也没有一帮穿着笔挺警服的小哥哥笔直的端坐办公桌边枕戈待旦的场景。
从良跟着姜寅进来,就见着一个岁数该有四十往上的警察叔叔,对着门口直点头,眼睛带闭不闭的,在打瞌睡。
姜寅一看就是熟门熟路,从良看着他先是轻轻的用指节敲了敲桌子,叫醒了警察叔叔之后,言明自己是为了什么来,还填了一份不知道什么资料,弓着身子伏在桌子上写的十分认真。
紧绷的腰线和丰满过头的腰部以下大腿往上,这么一撅着,可以说风景独好,骨头还没抻开,就光长屁股,走路不觉得沉吗
不过很快她的注意力就被姜寅完全不像十七岁,反倒像个二十七的成年人办事方式给吸引走了,从进来这屋子开始,姜寅有条不紊的在跟警察交涉,此刻填完了表单,正在等着警察和那小女孩的养父母打电话。
从良看的十分专注,姜寅那眉心的一点点的小焦急,和搓着笔杆的不耐烦,都被她看在眼里,还挺在乎那个小女孩的,从良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正好这会姜寅回头看了她一眼,这个巨大的白眼直接在姜寅的身上,姜寅带着点弯的脊背一下子绷直了,顿了顿把笔杆放下,四外看了看,拖过一个凳子,放在了从良的跟前。
“那个”姜寅短暂的蹙了下眉。
从良赶紧机灵的接话到,“叫姐姐就行”
“姐,”姜寅这动静好像是后槽牙搓出来的,带着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调调,“你在这等会,一会小铃铛的养父母要过来,把钱赔给他们,撤了案子,小铃铛下个月就能放出来了。”
从良点了点头,从善如流的坐下,瞅着姜寅。
姜寅嘴唇动了几下,从良猜测他应该是想说句谢谢之类的,但是憋了半天吭哧吭哧的被从良盯的不好意思,索性什么也没说,原地向后一转,又去听警察打电话了。
转身的时候,虽然没出音,但是从良清晰的从他嘴型看到姜寅嘟囔了一句“看个屁。”
就看屁,个小屁孩。
“唉,好,你尽快过来,对方正在这里赔偿多少,你们就见面协商吧,就这样。”
警察挂掉了电话,协商见面的时间定在了四点半,还要等一个多小时。
太阳顺着玻璃门斜斜的照射进来,从良昨晚上因为今天要接姜寅,兴奋的没怎么睡实,这会阳光不依不饶的顺着她的脚踝,往她身上一爬,因为是下午,还隔了一层玻璃门,暖烘烘的还不过于热,特别的舒服。
从良眯着眼,没两分钟就跟一进门那警察叔叔一样,开始点头,眯缝的视线里,姜寅就坐在桌边上往窗外看,侧脸线条哪怕还和记忆力差着一点的弧度,却真真是她两世的爱人。
从良懒洋洋的又把视线顺着姜寅的看的方向扫了一眼,这警察局窗户外面是结结实实的一栋墙,有个屁的好看。
其实姜寅看的就是这样一堵墙,他还没长到能感叹人生的岁数,可他觉得孤儿院出来的孩子,都有点像眼前这幅景象,窗的外面没有美景,没有他们想要的一切花红柳绿,可即便窗户是透明的,他们还是忍不住想推开,即便面对的是一堵墙,也非要自己撞的头皮血流才肯相信。
被收养被退养被转手被送人,他们的童年活的如猫似狗,他们的未来,也有点像这样一堵墙,把想要的一切,都堵的严严实实,窥不见一点的天光。
他自己被领养过一次,那家因为他不聪明,学不会女主人喜欢的钢琴经常会爆发严重的争吵,当时他才不到十岁,被退回去的时候,一直自责了很久,觉得是他自己不够聪明,他还偷偷的背了好久的琴谱,手指笨拙的悬在虚空练习,总感觉自己只要练会了,他就能有一个家。
小铃铛的养父母是非常有钱的人家,被领养的时候,院子里的人都很羡慕她,可姜寅知道,小铃铛在那个家里,还不如女主人养的一条狗,那家女主人有个亲生的儿子,得了一种只要流血就止不住的病。
小铃铛的是因为血型和女主人的儿子一样,才会被收养,她扮演的不是女儿的角色,是头活体的血牛。
少年的思绪惆怅起来也就一时片刻,姜寅从哪怕是盛夏也依旧阴冷的反着潮湿的墙面收回视线,回过头,看到的就是沐浴阳光,正瞌睡不断的从良。
半睡半醒之间从良眉眼都放松下来,变得柔和,黑长的头发遮住了她的半张脸,午后的阳光披了一身,给她拢了一层如梦似幻的边,姜寅看了半天阴冷墙面,也逐渐阴冷的四肢,不由自己的此向从良走了过去。
从良还不知道她睡个觉的功夫,天爷儿就大发慈悲给她在心爱的大宝贝儿面前开了层柔光滤镜,她那横眉竖眼起来能止小儿夜啼的凶相,也在这层暖黄的光晕下朦胧温柔了起来。
还专门吸引无家可归阴沟里瑟瑟的流浪小家伙。
也不知道本市的治安是不是真的这么牛逼,派出所这个时候除了电脑的嗡嗡声,警察叔叔偶尔的低声交谈,或哒哒点鼠标的声音,连个报警电话都没有,简直算的上是静谧。
姜寅奔着阳光挪到从良的跟前,手都抬起来悬在从良的头顶上,却不知道自己这是想干什么,他懵懂的眨巴眨巴眼睛,看着自己悬空在阳光里的手指,心道难道我这是想把她当成钢琴弹吗
还没等姜寅自己对自己的嗤笑成型,从良睡梦中嗅到自家爷们身上熟悉的清冷味道,闭着眼本能的寻着香气,把狗头凑了上去,还亲昵的蹭了蹭。
姜寅原地僵成了一截个死木头疙瘩,从良歪着头,靠着他的腰际,蹭的他唰一下变色龙一样变了颜色,可是任他心里想撒欢尥蹶子推人或者一巴掌把从良抽醒了,他还是一动也没动,任由从良的呼吸不轻不重的喷在他的腰上,热乎乎的顺着薄薄的布料和鸡皮疙瘩一块儿在他衣服底下扩散。
姜寅背对着警察叔叔们,面对着从良,悬空的手下垂,想搭在从良的肩膀上推一把,可是好半天了他跟上锈了似的,手都没落到实处,腰身下呼吸的暖流还在肆虐,姜寅鸡皮疙瘩窜满了后脊梁,脑子里都是刚才在商场门口,从良一双眼望向他时
“吱嘎”不知道哪个警察叔叔在地上蹭了下凳子。
姜寅如遭电击一般,一把按着从良的肩膀,把人推向靠背。
自己飞快的后退两步,转身回到刚才填表那坐下,却没再往窗户外头的墙上看,而是捏了个笔盯着瞅。
他一向最抗拒和别人肢体接触,可他答应了让人泡,姜寅盯着笔上的小字,心道好像也没那么难。
作者有话要说 从良小奶牛,小兔叽,还有小象,小象的象鼻子
姜寅滚
在一起食髓知味后。
姜寅你今晚想要一个大奶牛,大兔叽,还是大象
从良咱啥时候能切换回人类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