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他们不知道劫狱的人是谁,一时怀疑不到赏剑山庄头上”
“不行”云漫天抬起头沉声打断了他“宁大哥根本经不起颠簸,只能就近找个地方。怀虚,你可知道这附近有什么安全之地”
谈怀虚略想了想,之后道“此地往南走八十里到了江边,再坐两个时辰的船便会看见一个小洲,叫做江离洲。洲上无人居住,甚是隐蔽。内里有几间 简陋的房子,是我几年前派人建造,他们或可在那里暂避些时日”思忖了一下又转向秦斜川道“秦兄,我会安排人去江边接你们。这一路上你自己小心,最好 走山间小路。”
云漫天处理好宁惜酒的伤口,然后从怀中拿出一粒药丸递给秦斜川,道“这是胭脂醉的解药,你赶快服下。”之后又掏出一个瓷瓶递给他,嘱咐道“这里面的药每日给宁大哥服一粒,服完了之后就听天由命罢”说罢别过了目光,面上不禁露出哀凄之色。
秦斜川闻言一颗心更是沉到了底,他黯然接过了瓷瓶揣进怀里,然后小心翼翼抱起了宁惜酒。云漫天又转过头来,狠狠盯着他咬牙道“你要好好照顾他,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我定要你陪葬。”
这时远处隐隐传来马蹄声,似是有不少人马,几人神情同时一凛。谈怀虚急忙道“我们赶快离开。”说话间吹灭了香案上的蜡烛。
到了庙门外,秦斜川抱着昏迷不醒的宁惜酒骑了一匹马迅速离开。南宫寒潇见还余下两匹,正抱着云漫天上其中一匹,云漫天忽然道“怀虚,我与你共乘一骑可好”
谈怀虚一怔,尚未来得及做答,秋达心已然暴跳了起来,指着南宫寒潇叫道“让我和这个烂货同乘一骑休想”
被人骂作“烂货”,南宫寒潇面色自然不会太好,正要出言反讽他,谈怀虚急忙道“我看我与寒潇一匹马好了。”又道“我与秋道长一身夜行衣,碰见官兵免不了要被盘问,我们还是快些离开这里。”
秋达心冷哼了一声,只得不情不愿地与云漫天同骑了一匹马。途中他一直沉着脸,走了一段忍不住问云漫天“你和那个烂货到底发生了什么”
云漫天神情一暗,沉声道“这不关你的事。”
“怎么不关我事”秋达心脱口道。要是云漫天与南宫寒潇分开,谈怀虚十之八九会要求云漫天随他一起去藏花阁。可这话他自然不能对云漫天说,于是露出一个假笑,道“你好歹是我的师弟,你的事自然与我有关。”
“少装好心了”云漫天冷诮地道,“我又不是今天才认得你”
秋达心嘿嘿笑了几声,又道“你当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么听说你们住在一起时他妓院没少跑,还常常连着几日不归家。”他回头扫了云漫天一眼,有些轻蔑地道“也难怪,你整天沉着脸,哪有那些妓女美艳风骚”
第二十三章
云漫天怒极,一掌朝秋达心拍了过去。秋达心身子一晃,避开他这一掌,口中叫嚣道“被我说中恼羞成怒了么”见云漫天又一掌过来,忙腾出一只手疾点了他的麻穴。云漫天身子往前一倾,便软软趴在了他的背上。
秋达心见自己这么轻易就制住了云漫天,正出言刺他几句,忽觉背上之人呼吸沉重,似乎在强忍着什么。他心中一动,到了嘴边的话顿时咽了下去。 两人在马上沉默良久,秋达心终于叹了口气,道“既然不开心就回清修观,难道我真会赶你走么”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你被人欺负连我也觉得丢人。”
云漫天抬眼望着夜空,星光黯淡,残月已落,冷冷的空气扑面而来,将他争强好胜之心狠狠压下。他无可奈何地自嘲一笑是啊,失去武功又断了双脚的自己已完完全全是个废人,也难怪南宫寒潇一心一意要摆脱自己。
他与南宫寒潇在一起住了有半年多,南宫寒潇对他生活起居虽然周到体贴,平日里却很少与他交谈,更是避免与他有任何身体上的接触,有礼而疏离。无论云漫天如何努力,两人之间总还是隔着千山万水,这令他焦躁疲惫,却又无可奈何。
渐渐南宫寒潇又恢复了眠花宿柳的日子,起初只是回来得比较晚,之后开始夜不归宿,到了后来常常会接连两三日不见人影。为此他特意请了个细心的 管家来照顾云漫天。云漫天虽然生气,却还是忍着,毕竟从照顾自己的角度来说南宫寒潇并没有懈怠。直至有一次,云漫天等了整整半个月都不见南宫寒潇归来。他 忍不住喊管家去打听,管家这才告诉他说南宫寒潇其实一直住在苏州名妓苏冉冉开的清醇馆里,其间自己还去那里领过薪俸。云漫天这才恍然大悟南宫寒潇根本 是在回避着自己。
之后云漫天反复思量自己与南宫寒潇的关系既非亲人,亦非朋友,更不是情侣。两人只是因为自己的偏执勉强在了一起,或许南宫寒潇根本就不需要自己的陪伴,或许自己对他而言只是个负累到了这个地步,他除了心灰意冷地悄然离去,已再无别的选择。
云漫天一路神思恍惚想着,不知不觉间天已大亮。到达平安客栈后四人一起进了秋达心的房间。分别落座后云漫天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道“想必今日各府各州都会贴出宁大哥的头像通缉他,可是宁大哥总不可能躲避一辈子。”
谈怀虚道“其实这样逃亡也不是长久之计。如若宁兄真是含冤,为他洗刷冤屈才是最重要的。”又问“漫天,你是如何结识宁兄的”
云漫天道“去年来金陵时偶然遇见他摇着轮椅在街上走,因觉得他的轮椅设计得相当巧妙,就过去向他借来参考着也做了一个,后来渐渐熟稔了。”顿了顿,又接着道“我听说了宁大哥的供词,关于买凶杀人那一段决不可能属实他既然已经下了毒,又何必再去费那个劲”
“下毒什么下毒”谈怀虚不解地问。云漫天见他一脸迷惑之色,方才知道原来秋达心并未将嘉靖侯中了胭脂醉的事告诉他,于是大致向他解释了一下。
谈怀虚听了他的解释后忍不住瞄向秋达心,后者露出一个不屑之色,冷冷道“我难道一定要事事向你报告么”
谈怀虚被他抢白,只得苦笑了一声。片刻后他又问云漫天“可是如果宁兄没有杀人他又为何要承认呢”
云漫天道“他既下了毒,就已经脱不了干系,可能他是自暴自弃罢又有可能他不想连累兰秋霁具体详情我也不知,但我可以确定他没有亲手杀人。”
一直沉默的南宫寒潇这时忽然插言道“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也不知是否有帮助。在嘉靖侯和宇平郡主被杀的那夜,兰春归一直在清醇馆里饮酒,后 来醉了,冉冉”他偷偷瞟了云漫天一眼,连忙改口道“清醇馆的老板娘苏姑娘就让人将他扶到房里去睡觉。到了四更时分,兰家忽然来了个小厮送信给兰春 归,见兰春归睡了,就在他门外等候。苏姑娘要他把信留下先回去,他执意不肯,说是务必要亲手交给兰春归,后来苏姑娘便随他去了。那夜兰春归恰好睡在我的隔 壁,次日正午时分我听见他起床的声音,然后是和那个小厮的说话声,过了一会兰春归忽然捶了一下桌子。我正要出去查看,这时听见兰春归低声嘱咐那个小厮送信 之事决不能告诉任何人,然后给了他些银两让他回乡。之后他便冲出房门,策马离开了清醇馆。那日到了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