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是个男人,求婚失败还被情人这么对待,我可能就变态了。事实证明傅希如很棒棒嘛,他是回来之后看卫燎还是这幅死样子才变态了的。情绪控制第一流啊
发现这两章章节名都是植物。
第五十八章 夜雨
这事结束的无声无息,只有菖蒲的香味久久弥漫。
傅希如出宫是在午后,卫燎自然没来送他。能够全身而退,最高兴的大概就是傅希行。
卫燎虽然看得不严,以至于让卫沉蕤正大光明的进来过,不过那之后就针插不进,先前傅希如还能递信出去让傅希行稍安勿躁,尔后就不能了。
然而傅希行毕竟不能真的不焦虑,得真正看到兄长,他才能相信一切都安全“哥”
他一向不撒娇,年龄差距太大,傅希如又一向希望他尽早成人,彼此之间总是很克制的,即便是要求知情,傅希行也能组织起一篇不算差,条分缕析的话来博得认同,然而真看到似乎有了微妙不同的兄长,他还是忍不住扑上来了。
傅希如岿然不动,站在原地接住他“好了,我没事。”
傅希行仔仔细细看过他的神情,觉得不见勉强,才松了一口气,意识到自己多少有些失态了,他自认要博得兄长的认同,把自己当做成人来看待,未免有些不好意思,松开手“我知道你心里大概是有数的,只是这样悄无声息的留在宫里,还是很担心”
接着补充了一句“不过既然你传过信了,我就对谁都没说。”
对谢翊之也没有。
其实谢翊之宿直宫门,倘若向他打听,能知道的总会多一些,甚至可能带信过去,不过傅希行究竟不蠢,从口信中听出万分熟悉的兄长对自己的希望大概就是什么都不要做,一切如常,也就照旧做了。
不过谢翊之很靠得住,猜到了这期间傅希行的心情,特地过来说过自己知道的消息,安慰过他。虽然看他的神情,显然并不觉得这一次傅希如全身而退就从此无恙了,傅希行也知道他大概想的是公主下降之后的事,心里其实也很担忧。
他比谢翊之更对傅希如的私事手足无措。一方面是傅希如并非把自己的难题拿出来叫人为难的人,另一方面是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解决。他其实不觉得这是什么天大的错,更不觉得自己能够插手,只是天然的为兄长眼下进退两难的处境而感同身受。
“我觉得大兄你似乎变了。”
一天比一天成熟,又越来越沉稳的年轻人仔仔细细打量好像许久都没有回家的兄长,最后试探着这么说。
他没看到傅希如掌心的伤疤,因此是彻底的放了心。
傅希如微微一笑“是变了,所以你大可以放心,我再也不会让你担忧了。”
这次傅希行可以确定,这就是对自己的明示。他摇一摇头,异常平和的纠正“即使你有了更大的把握,或者又有什么新的发现,我也不能不为你担忧,因为我已经不能阻拦你了。”
知道兄长记挂他,也很清楚自己在担忧他,傅希行已经松了一口气了。傅希如从来不是铤而走险的赌徒,他要的是成功,而非不计成果的投身而入。但正如他所说,他相信傅希如,并不代表就不为他担心,不为他难过了。
傅希如一顿,眼神柔软的看着他,承认“你说得对。先前你说我可以更相信你,但我能告诉你的实在不多。”
傅希行热切的望着他。
“你要相信我在做好事。”
这话初听只是泛泛而谈,然而傅希行瞬间明白了过来。现在傅希如的名声已经不算很好了,他和皇帝的私情也好,他眼下的所作所为也好,都不像是正统的为人臣子该做的样子了。
善恶,好坏,似乎在这时候继续讨论根本毫无必要,可既然傅希如这样说,那就一定是有指向 g 的,傅希行低头想想,抬头追问“对天下都好”
傅希如颔首承认。
傅希行的目光越发复杂“这太难了,我不知道,你打算做到什么程度”
又打算牺牲自己到什么程度
傅希如凝视着他,没再继续说话。
他必须这么做不可,天下是一锅汤,民意就是地下的火焰,卫燎,他,全都在水里载沉载浮。为天下好也好,为一个人好也好,他总得去做,否则覆巢之下无有完卵,难道这水沸腾的时候还有人能够生还吗
卫燎已经做过很多的错事了,天下远比高山脆弱的多,历朝历代,回头看去遍布前车之鉴。
不能再这样了。他即便只是一个人,也不能放任卫燎把自己烧死。
以我之血肉,止天下之沸。
府中破土动工,事不算小,然而傅希如是无法坐镇的,只嘱咐了连带水阁一起翻修,又回了尚书省。
入夏之后时气很不好,接连下了好几场暴雨,有时候来不及回府,雨下一整夜,傅希如就不得不留宿在尚书省。往年这时候,参加铨选的百官才会逐渐到京述职,今年倒好,眼下都已经快结束了。
外头下着暴雨,激起幽冷的泥腥味,和雨水的味道一起从门缝里渗透,似乎一切都是 shi 漉漉的。既然天气已经这样恶劣,傅希如也就不再着急,慢悠悠的签过到了自己这里的所有敕书,准备第二天一早再送去六部,又随手翻出一个锦囊。他平时把它悬挂在自己近旁,因此旁人总以为那里面是干花。
他们这些能够面圣的官员总是很在乎自己的仪态,唯恐冲撞圣驾,连候见的宣政殿都常年准备了鸡舌香,更何况是他们自己。
他拉开红色的锦绳,看也不看,从里面摸出一张折起来的纸笺,轻轻抚摸上面的字迹。
近几日繁忙,且没有召见,所以他和卫燎自从端午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面。
卫燎也不再派人来烦扰他,这倒是新鲜。
傅希如在灯下看了看手里的纸笺,又折起来放了回去,里面散发出幽幽的花香。他又把香囊放回去。站起身出门,到后面准备休息。
他知道为什么卫燎突然之间好像消失了一样安静,也曾想过他是不是在践行那句“你要是娶她就再也不会见到我”,又觉得卫燎说不定已经忘了自己还说过这样的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