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也不知对不对,这果子是苗寨的蛊,一公一母,说吃了就能同生共死。”
浮廉唉声叹气,看上去无奈极了。
“一红一绿、一公一母,你看那鸳鸯,长得漂亮的都是公的,红果子好看,也是公的。”
“我觉得”
浮昙突然喉中干涩难忍,甚至顾不上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极其艰难地说“绿果子是公的。红花绿叶,花落才能结果,所以我觉得,你吃的红果子才是母的,不知结什么果。”
一语惊醒梦中人,浮廉双腿发软坐倒在地上,撑住额头愣了好一会儿。
浮昙又忍不住说“你是不是脑子不太好使”
下一刻,飞起一脚踹中了他的脸,登时鼻血横流。
浮廉面无表情地收回腿,道“不过是颗果子,分什么公母。不碍事。”
浮昙想说那不是果子,是蛊虫,但看浮廉脸色极不善,只好憋住不说。
不过,哈哈哈哈当真是个傻子
怎么这么傻
浮昙将头埋进 xiong 前,肩膀抖动,忍得辛苦。
但浮廉 xing 情洒脱,很快想通“我千辛万苦找来这蛊虫,求的是跟你同生同死。至于是公是母,不碍事。”
末了,又道
“应不碍事”
其实脸色很沉痛
浮昙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涨红的脸颊秀丽妩媚,犹如山水间映照的潋滟春色。他道
“为了看住我,值得做到同生同死的地步”
“这是我答应傅谭舟的,后悔也没辙了。”
浮廉气馁地垂着脑袋,翻出钥匙,将浮昙身上叮叮当当的铁链尽数解开了。
浮昙得以自由,这时候,浮廉恰离得极近,呼吸间嗅到凄苦的草药味儿,刹那间浑身寒毛直竖,头皮发麻,吓得他一手抗拒地推开浮廉,跳出几步远。
浮廉不明所以“你怕我做甚依你的 xing 子,你该扑上去还几巴掌才对。”
浮昙脚心发烫,脸颊发烫,好像浑身每一寸肌肤都在战栗。
“怎,怎么回事”
他望向浮廉,只见浮廉的长发微湿,衣衫不整,五官端正深刻,飞眉星眸,嘴唇极为薄凉但唇色殷红,不苟言笑的时候,容貌看上去有种不同常人的昳丽。
浮昙内心忽地惊起波涛骇浪,急切切地往前迈出一步,待回过神时,双手已紧紧锁住了浮廉的双肩。
浮廉难以置信“你这要做什么你又不能杀了我,难道要锁了我”
说完一拳击中浮昙的脸
浮昙也觉得自己疯了,可手脚不受控制地搂住浮廉,骨子里叫嚣着,饥渴难耐地想索取。
意识越加混沌,直到衣衫凌乱地散了一地,浮廉靠在溪水旁的柳荫下,手脚无力瘫软地攀在浮昙的身上,眼神也逐步陷入迷离之中。
柳枝绵软花枝缠绕,一红一绿相思花开,得以结果。
至于结出怎样的果子,是苦是涩,浮昙眉间那一点相思朱砂是萧慕白的心头血,可怀中拥抱的,却是浮廉。
这果子,也该是苦的。
第63章 番外 极乐下
乡间小道上,浅青衣衫的公子垂头丧气地坐在简陋的茶棚里,捧着碗粗茶,喃喃地道
“可逃出来了”
但看他的神情恍惚,并不是开心的模样。
热心肠的老板抹完桌子,坐到凳子上,道“小哥儿有啥烦心事儿,跟哥说哥给你出主意”
浮昙本不想理睬的,但心中着实愁苦,便虚心求教“我曾跟一个很好的人生死相许,后来我得了重病,他为了救我死了,我侥幸活了下来。这不打紧,前些日子我又遇到一个凶巴巴的总打骂的人,我恨不得杀了他可我俩 xing 命连在一块儿,他死了,我也就没了。就在昨天,我不知怎的睡了他,我”
“为情所苦啊小哥儿,我懂的”
茶老板远目连绵起伏的青山,似有所感,目光幽幽追忆往昔
“想当年,我年轻的时候,方圆十里的姑娘日思夜想的都是我一人。那时我也为情所困,这个好那个也好,不知道挑哪个,于是抑郁寡欢,险些剃了头发当和尚寻清静。”
浮昙唇角微抽,道“真看不出来。”
“哥是想开了”
茶老板灌了一口粗茶,突然豪气万丈“人生数十载,多是愁苦,一人实在孤苦伶仃。生死相许的那个没了,这个坏的正好补上,凑合凑合就从了他罢。”
“可我不喜欢他。”
“喜欢是一码事儿,过日子得另算。再说了,你说你不喜欢,可你拿水盆子照照你这愁眉苦脸的样子,真要不喜欢,你早跑了还在这儿跟哥唉声叹气”
这倒是错怪浮昙了
浮昙也想过逃跑,可离太远,体内那不知名的活物就焦躁地窜来爬去,弄得他极其难受。就像不远处的分叉道,他想走,可一旦踏出去,骨骼连同血肉都要撕裂一般痛苦。
他只好委身坐在简陋的茶棚里,愁眉苦脸地听茶老板面红耳赤地谈及当年
“这世道乱糟糟的。任你天之骄子人中龙凤,也比不好老婆孩子热炕头,好生过日子踏实,你别看人家凶巴巴地打骂你,要知道打是亲骂是爱,她打你,是疼爱你才费心费力地鞭策你,小哥儿得知好歹。我猜那姑娘也是喜欢你的,要不然昨儿也不会半推半就从了你。”
确实乱七八糟。浮昙听得头痛。
“小哥儿,回去罢你出来这么久,她得多担心我老婆也是刀子嘴,说话不饶人,有回我被气跑了,大雨天儿,她挺着个大肚子到处找我,唉还差点儿被野孩子撞到了,想想都后怕。”
茶老板心有余悸地 口,摇头叹气
“我是看开咯别怄气,不值当,把老婆子哄好了,才能热热乎乎地过日子。”
“我为何要同他过日子”
那个浮廉,自以为是轻浮顽劣,哪点比得上萧慕白可眼前一团乱麻纠缠不清,脑子也糊涂了。
不过茶老板说得没错,要“看来”,不能怄气,不然真没好日子过。
浮昙掏出几枚铜板放到桌上,道“谢老哥,我想通了,这就回去。”
回到镇上,有蛊虫指引,他很快找到了街上悠哉游哉的浮廉。
浮廉看上去心情不错,满面春风,笑容招展,换了套簇新的蓝袍,负手一蹦一跳地往前走。
这,这分明是一副解脱了,自在逍遥的模样
浮昙心中堵了一口气,怎么也咽不下去。他狐疑地跟随,见浮廉停在坚果摊儿前,笑嘻嘻地调戏小姑娘
“这花生不错,称半斤,核桃也来半斤。”
小姑娘面相很普通,唯独一双眼珠子轻灵通透,眸子尽是不谙世事的天真。她双手捧腮,脸颊一抹桃瓣红,身旁一个微黑的孩子兴奋地大叫
“阿姐,他扎的风车比你的转得快,风筝也飞得高”
浮廉笑露出一口白牙“非也非也小姐姐心灵手巧,我哪儿比得上。”
小姑娘脸红了红,嗔怒“要你胡说”
“我没有胡说呀粗活儿,我做得来,缝缝补补的细致活儿,还是姑娘家手巧。”
浮廉指着衣袖上的破洞,道“在下浮廉,一人在外闯荡多年,如今倦了,想找个地方扎根,小姐姐觉得这镇子怎么样”
小姑娘面红耳赤,细声细语地答“很,很好。”
孩子拍掌跳起来,大声说“你要住下来么,我家院子后头有块儿空地,圈起来给你盖房子行不行”
“极好极好”
只见浮廉双眼泛光,痛快地从袖中 o 出些碎银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