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待醒来时,脸上很疼,像是有许多虫子在脸皮下爬来爬去,接下来也没什么了。”
说到最后,虽然没有脸皮,但夏随锦还是从他的眼神中感觉到了难以启齿的羞耻。
夏随锦想安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可听到“虫子”,他立马有了主意,匆匆留下一句
“我去置办一套好看的行头”
便急着去办正事了。
等到傍晚,夏随锦穿着灼灼相思红豆般的艳丽无双的锦袍走了进来,盈盈一笑,如潋滟一池春水的艳色,问
“这身儿怎么样”
芳公子看上去恍了神,过了会儿才艰难地道“很显眼。”
“要的就是显眼。我现在去街上游荡几圈,晚饭在外边儿吃,要是过了寅时还不回来,唔应不至于。行啦,我走了。”
夏随锦又嘱咐了几句,才一瘸一拐地走了。
镇上百姓说的不错这公子哪儿都好,就是腿脚不利索,是个残废,白生了一副好面相。这话听得多了,他也不太放在心上, o 出一管竹笛,坐在柳色青青的湖边吹笛子。
笛声丝丝缕缕如泣如诉,一直响到深夜。
湖面浮出浓重的雾气,夏随锦旁边放了一盏纸灯笼,吹着吹着,灯笼里的烛火灭了。丝丝 yin 寒的夹杂水气的 chao 风扑到脸色,眼睛、鼻子刺得发疼。
这个时候, chao 寒的夜风中飘来一股甘甜的气息,像是花开的清香,又像是烈酒的微醺。
身后响起沉闷冲撞的脚步声,夏随锦惊疑地回头,只看见一张画着入殓妆的女子的脸。
那张脸五官极不协调,嘴巴很红、脸色是毫无血色的青白,正在朝夏随锦僵硬地露出笑脸,结结巴巴地说
“你,你是一个人么”
说话时,她的嘴唇并没有动。
紧接着一股莫名的眩晕感让夏随锦的身形晃了晃,然后他体力不支地倒在了地上,暗道不妙不妙马要失蹄了。
这时女孩子慢吞吞地走过来,仍是问
“你是一个人么”
不还有一个人的。芳公子,你在哪里
女孩子突然“咯咯”笑了,笑声清脆响亮,在整个雾气弥漫的黑夜里回荡起突兀又刺耳的回音。她说
“你的皮好漂亮,我想要。”
第3章 第三回 妆容
你想要,可我不想给啊
夏随锦内心嘶吼着,忽被口水呛了一口,咳得心肺都要吐出来了,艰难地说
“实不相瞒,我有病,你换了我的皮会全身溃烂而死的。”
少女娇俏地捂着嘴,笑嘻嘻说“没关系,我剥了它洗洗干净就好啦。”
“不不不,其实我还是个残废,一瘸一拐的那种。难道你想走路一瘸一拐咦小姑娘家的,走路一瘸一拐好难看的。”
这时白面红嘴的少女已走到了他的跟前,伸出手 o 夏随锦的脸。
这只手弯曲的弧度也很怪异,像是这位少女裹了一身皮衣裳,而这衣裳是大了一码的,故显得不服帖还褶皱多。
夏随锦偏了偏头,躲开那只手,又道“我的皮太大,你穿了不合身的。”
少女果真停住了,转动眼球,僵硬地嘟起嘴巴,看上去像是在思考。过了一会儿,她轻轻摇了摇头,说
“苗哥哥不在了,我找不到合适的皮,也不大会剥,要是弄疼你了,你不要大声喊。我很奇怪,那些姑娘吸了这药粉都会昏过去的,你为什么没有”
她说的“苗哥哥”不会是芳公子那夜杀的男人吧
管他是不是,这身皮,哼哼本王满意得很,说了不给就不给
说时迟那时快,手指微动,一枚牛毛细针袖中飞出,在空中如花瓣绽放般层层叠叠化出银星飞雪,尽数袭向低头掏东西的殓妆少女。
与此同时,少女嘤嘤地说
“奇怪,明明带着的,怎么没有了”
抬头的瞬间,银星飞雪没入了松弛的皮囊。
少女捂住胳膊肚子大叫“好疼你是坏人,你做了什么”
然后调头跑了。
少女跑得极快,一道白影自浓雾中飞出,紧追了上去。夏随锦认出那是芳公子,安然放下心来,挣扎着要站起来,就在这时,他看到前方几步远处遗落了一个小瓷瓶。
“什么东西”
摇了摇,听见里面有密密麻麻琐碎细小的动静,像是许多蚂蚁攀附在瓶壁上爬开爬去。夏随锦立即想到了芳公子说的“虫子”,心有戚戚然还好没被它们活剥了。
不多时,芳公子折返回来,道
“她跑进了一条小巷子,我找不出来。”
听上去竟是有几分挫败与委屈。夏随锦忙宽他
“也不算一无所获,她对梨花镇很熟悉,该是本地人。我想我知道怎么找出她了,接下来要到镇上的义庄走一趟。”
说着迈开步子,走了约么十几步,立即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回头央求“芳公子,这一路你能背我回去吗那药确实厉害,药得我手软脚软,实在走不动路了。”
芳公子背负一把长剑,看他的模样,不是很想把剑取下来,换上手脚无力的夏随锦。
夏随锦忍不住抹了一把辛酸泪,正要回头找墙扶着,芳公子道
“我背有荷华,可以抱你。”
原来那把剑叫“荷华”,古有云山有扶苏、隰有荷华,与他腰间的“扶苏”剑倒是很相称。
嗳等等,他说了什么,抱
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时,芳公子一手放在双膝后、一手扶腰,将他稳稳当当地抱了起来。
夏随锦“”
无处安放的双手羞答答地捂在自己砰砰跳的 xiong 口上,这是黑纱下的面庞实在是惊悚,夏随锦乍那么一看,被吓着了。
“咳,多谢芳公子。”
这一路安静得蹊跷,芳公子很少说话,夏随锦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二人纵然是想抱的亲昵姿势,可周身围绕着的尽是难言的尴尬。
夏随锦只觉得头皮发麻,实在憋不住了,磕磕绊绊地道“你的脸那个,还疼得很么”
芳公子回以两个字“还好。”
“我这儿还有药,回去给你抹上。”
“好的”
夏随锦抓心挠肝地难受啊啊啊你个闷葫芦,多说句话能怎么着
芳公子似是明白他心中所想,幽幽开口“起初我从镜中看到我这副丑陋的模样,吓得不敢再看第二眼,可你看上去为何不害怕”
“哈哈这有什么可害怕的。你这张脸是丑陋了些,但还不至于可怕。”
透过黑纱,朦胧月光下依稀可见里面斑驳狰狞的伤痕,夏随锦无所谓地摇了摇头,又道“让我感觉到害怕的,是丑陋的人心。”
芳公子脚下一顿,又问“在我疼得意识恍惚的时候,似是听见你说你七岁半时候腿折断了,被关进黑屋子里一天一夜”
夏随锦忙拨浪鼓般摇头,说“那是为了安你,我胡诌的,不作数不作数。我的腿是小时候贪玩儿摔坏了,寻遍名医也没治好,才落下了瘸腿的毛病。”
芳公子闷闷地“嗯”了一声,又不说话了。
这条瘸腿是夏随锦的心病,夏随锦登时没了“闹”的心思,将头放在芳公子的 xiong 前,嗅到他身上苦涩的药味儿,还有一丝一缕清冷的梅花香气。
这梅花香气若隐若现,在他极小的时候曾闻到过,也是在一双臂弯里,女子清冷的声线在耳边低低哼唱着,极温柔地哄他入睡。
母妃
再睁开眼睛,竟是日上三竿的时辰了。
夏随锦沾凉水拍了拍自己的脸,待清醒了些,看到芳公子端着饭菜走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