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凌入了边城,还没把牧州府的椅子坐热,便一声令下,将江季麟押下问罪。
“江季麟,你不声不响离开京城,没有留下半分讯息,杳无声息地消失,本王又莫名其妙从宁长青那里收到消息,颠三倒四的让本王如今都没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齐凌压着怒火, y 鹜地看着被困住了手腕跪在地上的人。
江季麟虽跪在地上,脊背却挺得挺拔,听到齐凌的质问反而微微皱了眉,面上露出哭笑不得的神色。
“王爷王爷的意思是,觉得我,背叛了王爷”江季麟嘶了声,侧头闭了闭眼,“我以为王爷会想到,我会,赶来边城通知宁牧州的。”
“说清楚”齐凌捏紧了手中的茶盏。
“王爷。”江季麟的声音沉稳有力,面上露出些惭愧,“大皇子之事,实在出乎意料,如此变故致使我们计划被乱了阵脚。王爷身在宫中,形势风起云涌,消息极为严密,我只听到了半点零星,不敢贸然揣测,又兼得时间紧迫,身份特殊,找不到可以依托之人,只能选择北上来见宁牧州边城地势险峻,易守难攻,是大齐西北部十座城池与中原的交口我已让宁牧州做了周全的安排,将这边城作为王爷东山再起的青山长林如今消息已然传遍天下,秦国时政堪堪经了一场动荡,局势不稳,王爷可与秦国合作,与五皇子对峙半壁江山”
“他已不再是五皇子江季麟你可知道登基大典是什么时候是十三天后十三天后本王半生心血,得了什么什么都没得到如今还落得一个乱臣贼子的名号”
齐凌大口喘了几声,连日来压在心底的焦虑和怒火像是找到了出口,放肆地宣泄了出来。
宁长青一直站在一边,压低着头,死死盯着江季麟的脊梁,背在身后的手掩在长袖下,已然扭成了麻花。
“王爷我斗胆问一句,先皇遗诏,亲自看到皇上写的人有几个”江季麟沉声问。
齐凌烦躁地摆手“当时情况复杂,父皇昏迷多时后情况突然好转了许多,御医不敢明说,我等心里也清楚是个什么情况,父皇招了老尚书和镇国公进去,他二人还没出来时,殿里就传了父皇驾崩的钟声。”
“也就是说,王爷并未亲自听闻先皇口诏”江季麟嘴角慢慢浮起一丝笑意,“除了殿里的近侍和两位大人,王爷和五皇子并未真正听到皇上的口诏,这便好办了。”
“此话怎讲”齐凌微微一怔。
江季麟微微垂了眼,纤长的睫毛如丝,像是能发光般夺去了整张面庞的风采。
“谁说了,这所谓的遗诏就一定是先皇真正的意思。”
“砰”一声脆响,齐凌手里的杯盏砰然掉地。
“这是大逆不道的”
“成王败寇”江季麟高声打断,“大逆不道的是谁,胜者说了算。”
齐凌闭眼摇了摇头“尚书和镇国公两朝元老,再过十几日,便是三朝元老了,没有人信的。”
“人都有弱点。”江季麟挑眉轻言,眼底有什么一闪而逝,“若是抓住了,便可以,为所欲为。让两个被抓住弱点的人说些话,易如反掌。”
齐凌嗤笑“你以为有那么容易,我大齐的两朝元老,可不似你秦国那般软骨头。”
时灏继位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事,而牵扯进这桩事的秦国老臣,或多或少都做了墙头草。
江季麟对齐凌的话不置可否,轻笑着摇了摇头,丝毫不在意齐凌话中的讽刺意味“王爷,即使抓住了弱点也不能做墙头草的草,除了不就可以,而这种草的除法,可不同于一般的草那般粗暴地拔掉。”
“你倒是说说,如何除了这样的草。”齐凌坐直了身体,微不可查地吸了一口气。
江季麟喉结微动,嘴角勾起半分浅笑。
“去了水和阳光,耗死他。”
齐凌微抬了下颌,侍卫上前解了江季麟手腕上的绳子。
“坐下详谈。”
江季麟揉了揉手腕上红肿的摩擦痕迹,施了一礼,坐在左边下座的椅子上。
“王爷对凛冬阁了解多少”
“江湖上近几年的新起之秀”齐凌稍思索了下,“听过一些。”
听过一些江季麟心里不置可否。
何止,分明还做过两次交易。
“以凛冬阁的能力,找到老尚书和镇国公的把柄并不难,只要把这些把柄抓在手里,有的是办法身处 cao 纵之势。先皇驾崩之时,皇宫外俱是虎贲军,梁盛生镇守金銮殿,五王爷您和三皇子在朝堂之上细数过的五皇子的几桩罪状还悬而未定,大皇子尸骨未寒,局势如此复杂,谁敢保证二位大臣不是受制于人假传遗诏,谁敢保证”江季麟冷笑了一下,“这天下的人,就像是一池鱼虾,只需稍稍搅动池塘,便会四散惊动,乱出意料不到的水花。而那些仍然身处观望之位的人,扔些诱饵,即便他们不上钩,也会让别的垂钓者心弦紧绷。”
齐凌敛眉细想着江季麟话中的意思。
“父皇寝宫除了老尚书和镇国公,还有禁卫军和内侍。”齐凌摇头,“更何况,那些观望之人”
齐凌苦笑了一下“似乎本王如今可扔的诱饵并没有五弟的多。”
江季麟轻笑“近侍我有一计。”
第45章 霜降,天寒月近城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