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美小说分享平台网晋江,201199完结
文案
苦逼青年徐北一直兢兢业业从事扒手行业,
不料天有不测风云,他被逼无奈地欠下了数额惊悚的一笔高利贷。
在逼债与反逼债的斗争中,悲壮跳崖,但更悲壮的是,他没死成。
并且在此次跳崖活动中他捡到了一只狼。
总之这就是欠债不还的杨白劳捡到一只小狼崽子的故事。
此文乃伪人兽,主要是因为那狼它不肯一直只是一只狼
内容标签 强强 都市情缘 异能
搜索关键字主角徐北,郎九 ┃ 配角班大同,乔谦,徐岭,叶敏敏,朱小蕾
晋江编辑评价
一直兢兢业业从事扒手行业的徐北被自家老爹陷害,欠了一屁股高利货。
正所谓债多不压身,大不了一死而已。被逼无奈跳崖的徐北,不但没死成,
反而捡了一只狼,而且还是一只价值不菲的雪狼。
徐北算计着小狼养肥点再卖出去,没想到喂了几块巧克力,小狼就变身了。
这下子钱飞了,还得养狼儿子,没事还被小狼舔舔小嘴,
照这样下去,哪天舔到某些重要部位可怎么得了
作者善于把握文章的萌点。
例如小狼会用爪子按遥控器,这种小狼变身前的可爱动画面感十足。
变身后,不爱穿衣服的天真反应也合情合理。
但是狼毕竟是狼,也有着与生俱来的野性。对待敌人时也会变得凶残。
正是这种即单纯又野性的描写,使得本文的狼极具诱惑力。
1、跳崖了
徐北看了看身后拿着砍刀逼过来的人,有点绝望,前面没路了。
光是没路了也就算了,前面是个悬崖,他扫了一眼,除了白茫茫一片雪,别的毛都没有一根,这要是下去了,他这走背字走了二十六年的短短一生也就算圆满了。
可他真不想死在这里,不对,他是真不想死,不管死在哪里。
都说天堂美好,可谁他妈也不肯去,何况是他这种在自己老妈眼里都只能下地狱的人。
操你妈的班大同,都躲到这种鸟不拉屎鸡不下蛋的地方了,你都还能把老子翻出来,fbi也没你牛b啊
他转过身靠在崖边的一棵枯树上,看着雪地上自己连滚带爬逃过来的时候洒下的一串触目惊心的血滴,有点脱力,他晕血,尤其晕自己的血。
“班哥,班爷”徐北看着从悍马上慢悠悠下来的班大同,心里紧了紧,嘴上却并不老实,“您找我这么个小杂碎还费这么大劲,不值当啊。”
班大同没说话,在寒风中皱了皱眉,一幅悲天悯人的样子慢慢走到徐北身边,看了看他腿上半尺长的伤口,血还在滴,他露出了个很满意的笑容“小北啊,你说你也真是,哥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的人,对不你要不是一次又一次地跑,哥也不能伤了你啊”
说罢,班大同把手套摘了,手指在徐北的伤口上摸了摸,猛地戳进了伤口里。
“我操”徐北从牙缝里挤出一声,费了好大劲差点没把舌头咬掉了,才控制住没让一声惨叫从嘴里飞出来,额头上大冬天的冒出一片冷汗,又很快地结成了一层冰。
“特别想骂我是吧,”班大同微笑着,把手指拔了出来,带着血放进嘴里舔了舔,“是不是还特想说我操你妈可惜啊,没机会了”
徐北疼得半天倒不上来气,好一会才喘匀了,他估摸着今天是躲不过去了,横尸雪地怕是最终结局,他斜眼看着班大同,笑了笑“所以你得好好供着你爸,那么多人想操你妈,就他一个人成功了,不容易啊”
这句话的尾音还没出全了,徐北就感觉自己眼前一花,紧接着是一阵剧痛,痛得太厉害,以致于他没搞清这痛是从哪传过来的就横躺在了雪地上。
直到血顺着脸流进了嘴里,他才知道是脑袋被砸了一下,同时也看清了班大同手里拿着的一根铁棒。
他突然有点后悔说出这样的话把班大同彻底惹毛了,如果自己老实点,没准还能混个速死全尸什么的,现在这情形,班大同就是一棒一棒把他敲碎了,再一点一点分成小块也不是没可能。
“徐北,你他妈这是给脸不要脸,给你指了条明道,你非得装他妈清高,以为自己是他妈个什么好玩意儿”
班大同后边还说了什么,他没注意听,就听见班大同左一句他妈又一句他妈了,班大同说话带南方口音,他妈这俩字从他嘴里说出来都是重音,听上去挺可乐的,徐北很不给面子地笑了起来。
“班爷,”徐北倒着粗气,咬着牙在原地翻了个身,扫了一眼离他只有一米不到距离的山谷,“看来今天我是没招再跑了”
班大同鼻子里喷出个冷笑,没有答话,握着手里的铁棒站了起来。
“不过就算是死,我也得自己挑个死法,你还是只有看着的份”
徐北滚下悬崖的时候,班大同爆发出一声怒吼,把手里的铁棒狠狠地砸在了雪地上“都给我下去找人,没死给我打死,死了给我鞭尸”
徐北静静地挂在离地面七八米的一根树杈子上,看着从自己嘴里耳朵里涌出的的血由点连成线,在雪地上画出了一幅抽像派的地图。
然后树杈子咔嚓一声响,他直接脸朝下砸在了地图上。
自己居然没死,徐北你他妈居然没死从那么高的地方滚下来,各种石头树干磕来碰去连摔带滚的,好几次他都听到了自己骨头发出的脆响,他居然没有死
徐北脸埋在雪地里,忍不住笑了起来,越笑越开心,越笑越大声,最后胸口一阵发闷,咳出了一口血来才算是止住了笑。
他吃力地偏了偏头,把埋在雪里的脸露出来。全身都很疼,头,胳膊,肚子,腰,腿,但他还算安慰,这些零件都还能有感觉,这就证明自己到目前为止还是全乎的一个整人。
他试着动了动,他必须快点站起来,否则就按现在这个伤势,挺不到一个小时就会挂掉变成一根人肉馅雪糕。
咬牙切齿地折腾了五分钟之后,徐北终于成功地翻了个身。
“完了。”他看着飘落的雪花,如果动不了,等不到他死,这雪就能把他活埋了。
他活动了一下胳膊,手往外套口袋里摸了摸,很好,摸到了一块巧克力。这是他躲到这山旮旯里来的时候带的一大包巧克力里最后的一块,放到嘴边咬了一口,和着血腥味的巧克力让他觉得一阵阵反胃,可他需要能量,要活命,他还得往下咽。
天很灰,雪花像纸片一样撒下来,他不知道自己吃完了这块巧克力之后能不能有体力动起来,这体力够不够支撑他在这种大雪封山的荒岭里找到人家,如果找不到,就如班大同所愿地死在这里吧。
朱小蕾会哭吗可能不会吧,她是个懂得如何自保的女人,每次在他遇到麻烦时,朱小蕾都会及时抽身消失,这次如果他就此撒手人寰了,她应该会迅速找到下一个男友。
徐北笑了笑,一边费劲地嚼着巧克力一边慢慢活动着就快要被冻僵了的胳膊腿,打算躺在地上尽自己所能做一套广翻体操来加速血液循环。
以厘米为单位的动作还没做两下了,他突然听到右边传来了轻微地沙沙声。
这不是雪落在地上的声音,更不是人的脚步声,这动静介于二者之间。
徐北听了一小会,有点发怵,这是动物的爪子踩在雪地上的声音。
这山里有猛兽,他听借宿那家的老头说过,什么山猫豹子狼之类的都有,黑瞎子他都碰到过。徐北挺费劲地转了转头,往声音传来的方向扫了一眼。
操
离他不超过三米的一个小雪堆后边,探出了半个脑袋。
他能看到这东西一只灰褐色的眼睛,狼徐北本来就已经冷透了的身体这下都快开裂了,居然在他养精蓄锐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屡次未果的时候,出现了一只狼
可是再仔细看了一眼,他又有些怀疑,这露出来的半个脑袋,是白色的。
徐北没见过狼,更没见过白色的狼,他只见过白色的狗,萨摩。想到这儿,徐北又笑了起来,他居然会在这种荒无人烟的深山谷底见到一只萨摩
这笑让他全身抽着痛,肋骨肯定断了,只是不知道断了几根。
他停下了笑,静静地和那只灰褐色的眼睛对视着,心里盘算着这只像萨摩似的玩意如果过来,他是装死不动,还是回光返照用最后一口气跳起来逃跑,可悲的是他的腿在翻过身来之后就没有感觉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跳得起来。
对视了几分钟之后,那白色的动物慢慢地从雪堆后面走了出来。
徐北看清了它的全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一下放松了,这就算是一只狼,也还是只小狼,小得他都可以忽略不计它的攻击力。
这小东西其实不像萨摩那样通体雪白,它身上还夹杂着许多灰色的绒毛,看上去有点脏兮兮的,眼神也并没有透出凶光什么的,反倒是有点可怜巴巴。
它一直盯着徐北,很长时间才往前靠近一步,然后又停下,耳朵竖着,时不时轻轻地转动一下,看上去很警觉。
“你想吃我”徐北动了动胳膊,挣扎着坐了起来,全身的巨痛让他倒抽了一口凉气,零下不知道多少度的空气被抽进肺里,他一阵猛咳,往地上吐了一口血。
这动静可能有点大,把眼前这小东西惊得扭头就跑,还在雪地上连摔了两个跟头。
徐北都看傻了,这么笨的玩意儿也能在这种冰天雪地的林子里生存
但随后他就反应过来了,这不是笨,是太小了,这估计是只刚断奶的小狼。看它踉跄着跑出几步之后,徐北发现它不光是小,貌似还虚弱得够呛。
“你跑什么,”徐北看着它,用手背擦了擦嘴上的血迹,突然觉得心里有点不舒服,这只小狼明显没到独立生存的年龄,“你妈呢”
小狼因为摔了几个跟头,身上的毛都沾上了雪花,就那么脑袋上顶着一撮雪傻愣愣地看着他。
“咱俩都快死了啊。”徐北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句,咬着牙想站起来,但没成功,只得坐在雪地上大口地喘着气。
小狼盯着他看了一会,又往这边走了过来,似乎是看出来徐北不会伤害他,或者说,没能力伤害它,所以这次走过来的速度要比前一次快了一些。
徐北看着犹豫不决的小东西,晃了晃手里的半块巧克力“你长牙了没,吃不”
小狼先是往后缩了缩,然后又把脑袋向前凑过来,鼻翼轻轻地忽扇了一下,像是在闻味儿,徐北看着好笑,笑了两下又觉得肋条疼,于是皱着眉“仙丹,吃了长生不老,你不吃我就都啃了,要不我走不出去了”
那小东西像是听懂了他的话,舌头伸出来在鼻子上舔了一下,这动作把徐北逗乐了,他并不喜欢小动物,更不喜欢猛兽,但此刻他却觉得这只小狼与他有点同命相怜的意思。
他想了想,把手上的巧克力往小狼面前扔了过去。
小狼又被吓了一跳,耳朵僵直地立着,几乎是四脚离地地在原地跳了一下,见到那块巧克力没有进一步的动作,这才又伸着鼻子凑过去闻了起来。
“你真磨叽”徐北伸手抱着自己的腿,想帮着使点劲,好能让自己站起来,但没有成功。
小狼研究了半天巧克力,又抬起头来看着徐北,最后伸出爪子扒拉了几下,这才低下头去,在巧克力上舔了舔。
徐北看着小狼把巧克力用嘴边推边舔地满地转,叹了一口气“操,你真没长牙么,浪费了吃不完给我留着”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坐起来让本来就已经断了的肋骨再次错位,徐北突然觉得自己胸口一阵剧烈的疼痛,他一口气喘不上来,眼前一片跳动着的金花,接着就是一黑。
倒回雪地上的时候,徐北悲哀地想,都没来得及警告这只狼,如果自己死了,不许吃他的尸体
作者有话要说首先祝大家儿童节快乐,嘿嘿。
新文挑了这么个日子开坑,大家懂的,轻松,轻松
谢谢一直跟到这个坑的姑娘大爷们,我爱你们。
今天双更,中午一点更新第二章。
2、死没那么容易
疼。
全身上下简直就没有不疼的地方。
死了
这两个字在徐北脑子里一闪而过的同时,之前二十六年混乱的生活瞬间像是爆炸了的啤酒桶,一时间满眼碎片,一地泡沫。
各种各样的人脸像一本快速翻过的相册,一张一张地扑向他,又慢慢远去,身上的疼越来越强烈
真没想到,英年早逝也就算了,却连死也死得这么辛苦,徐北很悲痛地为自己郁闷了一会。
但很快他就发现了,事情似乎不像他想的那样。
“要不要报警”
“醒了,死不了”旁边有人在说话,回答了他心里最关心的问题。
徐北觉得自己要不是全身疼得受不了,现在肯定又会再一次笑出声来,我操,老子还是没死。老妈曾经骂过他是垃圾,他这样的人,死掉了阎王都不收。他一直认为这是老妈对他的无数负面评价中最正确的一次判断,现在事实证明,她是个预言家。
他没死,阎王不收他。
眼前有人影晃动,徐北眨眨眼,努力地想看清楚这个人的脸。
一条热乎乎的毛巾盖到了他的脸上,温暖的感觉慢慢延伸向全身,有人弯下腰研究了一会他的脸,问道“感觉怎么样”
“饿。”徐北开口,对于这个完全脱离大脑支配地回答,他有些无奈。
“给他拿点粥来。”这人转头对身后说了一句。
几分钟之后,徐北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人,和自己所处的环境。这是山里经常见到的普通房子,他躺在火炕上,一对中年夫妻正站在炕边看着他。
男人把他扶了起来,他喝了几口粥,觉得胃里烧得慌,无论如何也吃不下去了,只想吐。
“送你去医院吧,你伤得太重,刚才还吐了血,”男人指了指炕沿上没有擦净的血迹,“我这就拿车拉你去县医院。”
他不能去医院,班大同是老狐狸,就算自己跳了崖,只要他没看到尸体,就绝对不会罢休,医院百分之百会是他蹲守的地点。
可徐北看着这个男人,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附带还扯出个笑容,哑着嗓子说了声谢谢。
山民都很朴实,但同时对陌生人也很警觉,一个失足摔下山崖的重伤病人如果不肯去医院,也许会被他们直接送到派出所
“对了”那男人像是想起什么,走到炕尾,弯腰从地上拎起来一团白色的东西,“这是你捉的吗”
徐北一下愣住了,那只他在雪地里碰到的小狼正在男人的手上拼命地挣扎扭动,时不时还奶声奶气地“嗷嗷”两声,愤怒地吡着牙,徐北这才发现它还是有牙的,四颗小犬齿。
“我捉这玩意儿干嘛我都不知道它是什么。”他有点纳闷,怎么把这小东西也给弄来了。
“我把你拉回来的时候它一直跟着,是只雪狼。”男人把小狼放回地上,小东西迅速地逃离他身边,跑到炕头旁边,扒着土炕往上够,眼睛一直巴巴地看着徐北。
“啊雪狼。”徐北做出个恍惚大悟的样子,其实心里完全不知道雪狼是什么东西,无非是狼的一种,就像雪豹是豹子的一种。
“我小时候见过一次,以为这山里再也看不到了呢,都被打光了,”男人一边说一边往屋外走,声音从外面传进来,“这狼崽还没断奶,母狼估计是被人打死了”
徐北没有注意男人后半句,他的注意力完全被前半句话吸引了,被打光了,几十年都没人见到过了,稀有了,值钱了。
他看着蹲坐在炕边地上的小狼,觉得老天爷对自己挺照顾。
徐北缺钱,非常缺,尽管他活到现在就没不缺钱的时候,但这次他是缺得厉害,缺得连命都差点丢了。他一想到班大同那如秃鹰一般贪婪而阴鸷的眼神就有点肝颤,他不怕班大同,但他很怕死在班大同手上。
这雪狼就算卖不出班大同要的数,至少也能让他在躲避班大同的过程中顶上一阵子。
可山民虽然是山民,却并不傻,男人准备好了拖拉机准备送徐北去县里的医院,一听说他要带走这只狼崽,男人马上盯着他的脸开始扫描。
“你要这狼崽干嘛”
“您看,这是国家保护动物”徐北一边艰难地伸手在自己衣服内兜里摸着,一边张嘴就胡扯,他并不知道雪狼到底是不是保护动物,他只是估计眼前这两口子也和他一样不知道。
手在兜里摸到了一个硬壳小本,很好,还在。
徐北把小本掏出来递给那男人。这是国内某知名大学研究生院的学生证,上面贴着徐北严肃的一寸照片,他把脸对着男人,方便他进行比对,然后继续扯蛋“我会把它送到野生动物保护站,它在那里会得到更好地照顾”
地上蹲着的小狼很安静,抬着头,灰褐色的眼睛定定地盯着流利地胡说八道着,不带磕巴不带脸红的徐北。
证当然是假的,徐北高中被开除时,班主任曾满含热泪地握着他的手,说你终于被开除了,语气里满是欢愉。
虽说证是假证,可做假证的麻三儿却是假证行业里的翘楚,在山里呆了一辈子的这两口子当然被这个盖着钢印红戳的来自首都名校的证给震住了。
两口子找了个麻袋,里面垫上些棉布,把疯狂挣扎吡着四颗小犬齿拼命乱咬的雪狼崽给塞了进去,把袋口扎好。小狼仍然不消停,一直“嗷嗷”叫着,在麻袋里横冲直撞。
“你老实点呆着,”徐北有点无奈,忍着胸口的剧痛咳嗽了一下,“你这么折腾我怎么带你走”
这句话刚说完,袋子里突然安静了下来,小狼停止了挣扎和叫唤。
徐北躺在拖拉机的后斗里,虽说夫妻俩给他垫上了厚棉被,可这一路还是颠得他魂飞魄散,每次身体离开车板然后再摔回去,他都感觉自己正在经历着二次谋杀。
装着小狼的麻袋就在他手边放着,它在里边时不时哼哼一声,徐北的手一摸过去,它就停止,手拿开,它就又开始很不安地哼哼。
于是徐北干脆把手隔着麻袋放在它脑袋上,开始盘算怎么脱身。县城快到了,他不能就这么一直躺在车上被送到医院,班大同会在医院等着他
他摸了摸裤兜,里面有一个手机,这手机非常破旧,是那男人扶他上车时,他从人家腰上顺的。他弄这个手机的时候没有多想,是条件反射,这种简直像是放在那里让他白拿的东西,他忍不住不动手。
他的确需要一个手机,自己的手机在滚下山崖的时候牺牲在不知道哪个石头缝里了,而在他一会滚下车之后,需要马上和外界联系。
“小东西,”徐北吃力地在颠簸中撑起身体,解开了装着小狼的麻袋,“我要下车了,你受累吃点苦”
徐北抬头看了一眼专心在前面开着车的男人,咬着牙一使劲,瞄着路边的雪堆把小狼扔了下去。小东西在雪堆上砸出了一个坑,然后顺着路基连滚带摔地滑进了路边的林子里。
拖拉机轰轰响着,男人并没有听到身后的动静,徐北捂着胸口,刚这一使劲拉动了他的伤,疼得汗都下来了。
他坐在车上喘了一会,闭上眼往车后边一栽,侧着身滚了下去。
肩膀先着地,这虽然是他预先设计好的着陆点,只有肩膀上似乎没有受什么伤,但在没有雪的冻土上撞这一下还是让他差点喊了出来。
他没时间耽误,憋着劲往路边滚了几下,顺着路基也滑进了林子里,然后很不情愿地在一棵树上撞了一下腰,晕了过去。
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有些擦黑,徐北全身都是麻的,只有右手有些知觉,他动了动手指,感觉到有个温湿的东西在碰他的手。
小狼正一边哼哼唧唧一边用舌头在他手上舔着,还时不时用冰凉的鼻子拱一下。徐北用手指摸了摸它的鼻尖,哑着嗓子笑了两声“别他妈在我手上擤鼻涕。”
一听到他醒了,小狼跌跌撞撞地蹭到了他脸旁边,在他脸上舔了两下,缩成一小团在他脖子边上趴下了。徐北没想到小狼能找过来,估计是觉得自己一个人呆在林子里是活不下去,所以跟定了他。
徐北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活动了一下手指头,按下了一串烂熟于心的号码。
他记忆力不是太好,对于电话号码,他能用脑子记下的除了10086之外,只有两个人的,一个是徐岭,另一个是乔谦。
这种情况下,电话不能打给徐岭。
徐岭是他弟,同父同母的弟弟,优秀得简直不像他弟,对这个不争气的哥哥,他的态度是拒之千里不闻不问,而徐北也不愿意在徐岭面前将自己已经接近最低点的形象值追加成负数。
所以电话只能打给乔谦,乔谦跟他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哥们儿,最主要的是,乔谦能帮他找到医生。
这个破手机的信号很不好,一接通就沙沙沙响个不停,他听到乔谦在那边喂喂地喊,自己说了三遍我是徐北都没能让乔谦听明白。
“我操他娘的”徐北有点绝望地骂了一句。
“小北是你吗”电话的沙沙声终于消失,乔谦的声音清晰地传了过来。
“感谢玉皇大帝啊,”徐北一放松就又忍不住咳了起来,胸口又撕心裂肺地疼了一阵,“我在北岭,你快来弄我回去,晚了我就得挂。”
“你怎么在北岭”乔谦喊了一嗓子,又马上控制了声音,“我马上开车过去也要2个多小时,你在北岭什么地方”
“不知道”徐北看了看周围,没有任何标志物,他有点后悔,自己跳车是不是跳早了,“在通往县城的某条小路边上,离县城应该很近了”
“那我怎么找你你受伤了严重吗你在户外”乔谦一连串的问题让徐北一阵发晕。
“在林子里,不知道哪断了,可能哪都断了。”
“我马上过去,手机还有电吗”
“有三分之一。”
“我到了给你打电话,保持清醒,不要睡着了”
挂了电话,徐北把手机塞回衣服里,想挣扎着换个姿势,被树干顶着的腰慢慢有了知觉,非常不舒服,但扭了半天,身体愣是在原地没能移动哪怕一寸。
“我就算不死,估计也得弄个高位截摊,”徐北侧了侧头,对正专心在他脖子上舔来舔去的小狼说了一句,又伸手摸了摸它,“你冷吧”
小狼呜鸣了一声,算是回应。徐北咬着牙把羽绒服的拉链拉开,扯着小狼的后腿把它裹进了衣服里,再拉上拉链“你别死啊,你要死了,我上哪换钱去”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
明天继续双更。
你们的支持就是我的动力啊啊啊
3、大难不死必有那啥
乔谦是在两个小时之后找到徐北的。
徐北打来电话的那个手机没等支持到他赶到北岭就莫名其妙地再也打不通了,乔谦只能无奈地开着车围着县城一通乱转。
能通进县城的路有四条,他挨个转了两遍才看到了其中一条路边上,雪堆有被刮擦过的痕迹。
这还得要感谢老天爷这两个小时里没有下雪,否则让他在这再转十圈,也不可能看到已经如同死人一样僵硬的徐北。
乔谦顺着路牙子滑下去,手直接先伸到徐北脖子上摸了一把,脉博很弱,有一搭没一搭很不敬业地跳着。
他一耳光扇在徐北脸上“徐北”
徐北没有反应,但胸口的衣服突然动了一下,乔谦的注意力全集中在徐北脸上,没留意他衣服鼓着一块。这一动把他吓得够呛,往后直接坐在了地上。
羽绒服的拉链被撑开了,里面探出个白色的小狗脑袋。
“我”乔谦忍不住喊了一声,又觉得声音有点大,于是赶紧压低了,“靠啊。”
从衣服里钻出来的小狗没有理会乔谦的巨大反应,自顾自地在徐北下巴颏上舔开了,边舔还边哼哼。乔谦无论如何也想不通徐北的衣服里为什么会裹着一只狗,他也没工夫多想,过去拎着小狗的脖子把它从羽绒服里抓了出来放在地上。
小狗在雪地上愣愣地站了一会,又往徐北身边蹭了过去,乔谦摸了摸徐北的胸口,发现是热乎乎的,估计是由于这小狗的体温。
这是好事,如果没有这只狗,徐北这会没准已经在下边跟阎王爷扯蛋了。
乔谦检查了一下徐北的伤势,不轻。腿上连裤子带肉地被划开了一道又深又长的口子,有人帮他做过简单的包扎,血已经止住了,但胸口上伸手随便一摸就能发现肋骨断了,至于脊柱啊内部脏器什么的天晓得了。
乔谦研究了一下,直接扛起来肯定不行,不定哪个动作就会造成二次受伤,再说也扛不动他,最终他决定,拖上车去。小狗亦步亦趋地跟在徐北脚边,直到乔谦把车后座拆了把徐北弄上了车之后,它才老实地在车轮旁边坐下了。
乔谦准备上车走人的时候看到小狗正眼巴巴地看着他,他被这小眼神弄得有点浑身不舒服,弯腰把小狗拎上了车,扔在副驾驶的位子上“出来躲债还带只狗”
车子穿过县城的时候与一辆悍马擦身而过,乔谦开得急,悍马比他开得更急,差点撞上,他坐在车里骂了一句“靠,赶着投胎呢。”
“给我多转几圈,他妈的就算是他投胎了,也给我从娘肚子里挖出来”班大同坐在车里狠狠地骂着。
今天徐北当着他的面以跳崖这种大无畏的方式逃离了他的掌控,实在让难得亲自跑这么远来抓人的他非常丢面子。
班大同原本的计划非常丰盛,他甚至在车上放了若干工具,以期能在捉到徐北之后好好地活动一下筋骨,没想到随着徐北面带笑容地往崖下一滚,他的完美计划全盘泡汤。
他们追下山崖时只看到了一片即将被飘雪掩埋掉的血迹,而之后的几个小时里都没能找到徐北。他班大同带着十几个手下,在小小的北岭居然找不到一个受了重伤的人
“就这么点地方,真是瞎了我的狗眼了,居然找不到一个要死了的人”班大同非常恼火,冲着车里的几个手下开骂了。
手下想提醒他用词错误,但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敢说下去,他怕班大同一棒子帮他开了瓢。
乔谦连夜把徐北拉到了叶敏敏的诊所。乔谦出发前给叶敏敏打过电话,让她准备好要用的器材,当时她表示了强烈地反对,但听到是徐北时,又满怀着愤怒无奈地同意了。
“要我说,徐北下次再出事,就让他死了算了,总有一天要把你一块卷进他的烂事里。”叶敏敏帮着乔谦把徐北弄进手术室里。
“先别说这些了,”乔谦迅速地把徐北衣服解开,检查他的伤势,“在雪地里躺了不知道多久,得先解冻”
“放微波炉吧。”叶敏敏弯着腰给徐北测血压。
“看来这次班大同没打算放过他啊”
“我这是第多少回看他光着身子了,”叶敏敏叹了口气,手脚麻利地拿过缝合伤口要用的工具,“我还没找男朋友呢,就因为他,我现在对男人的身体都没有性幻想了。”
“不至于吧,徐北身材挺好的,”乔谦给叶敏敏打着下手,“就是伤疤有点多。”
“别赞美了,我知道他是你的救命恩人。”
“什么救命恩人”
“他不是曾经扎进粪池子里把即将淹死的你捞了上来么”
“老天,能不能不说这事啊”
乔谦和叶敏敏折腾了一整夜,总算是让徐北赶上了从阎王爷那重返人间的末班车。
十点二十五分,徐北醒了。
“看我的手指,”叶敏敏伸出中指在徐北眼前晃了晃,“能看清吗这是几”
“操,”徐北很虚弱地笑了笑,“你说你一个姑娘家,总这样能嫁得出去么。”
“几”
“一。”
“嗯,看来脑子没有什么问题,”叶敏敏转头看着乔谦,“你什么时候把他从我这弄走他得养一段时间,在我这里绝对不行,我不能让这家伙再破坏我对男人的美好幻想。”
“住我家吧。”乔谦对着徐北的脸研究了一会。
“不要,”徐北动了动,想坐起来,“我再找个房子”
“你是想说我去帮你找个房子吧。”乔谦把他扶起来。
“那最好,”徐北靠在床头,动了动胳膊,又抬了抬腿,还好,没有残废,然后突然想起一件事,他很紧张地看着乔谦,“那只狼呢”
“狼什么狼”乔谦被问愣了。
“一只白色的小狼啊,”徐北有点着急地比划着,一面觉得财路要断了,一面又觉得那小东西一个人在那林子里呆着肯定会死,“老子临死之前揣衣服里了的啊,你找到我的时候没看到”
乔谦一听这话,眼睛都瞪大了“我靠,那只狗是狼”
“那本来就不是狗啊,是只狼啊,是只雪狼,”徐北一想到老乡提到雪狼已经看不到了就觉得自己手上这只小狼弥足珍贵,“我说,你到底看没看到”
“你要有心理准备,”乔谦跳起来往门外跑,他是完全把那个小东西给忘了,“在车里呆了一夜,没冻死也闷死了”
徐北没出声,盯着门,看着乔谦抱着一团白色的毛球跑进来的时候,他心里一下揪紧了“怎么样”
“有劲着呢,”乔谦捏着小狼的嘴把它放到徐北床上,“还想咬我”
小狼被放到床上时耳朵还很警觉地竖着,眼神里透出紧张,几秒钟之后它看到了徐北,一下松驰了下来,隔着被子从徐北腿上踩着就往胸口上扑。
“再错位了不管接啊”叶敏敏喊了一句。
小狼听到她的声音,站在徐北的肚子上停了下来,抬着一只前爪,犹豫着没有放下去。它偏过头看了叶敏敏一眼,脑袋一甩打了个喷嚏。
“我操。”徐北看着它这个样子,笑了起来,又扯到了伤口,皱着眉倒抽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