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歪头看向他。
皮肤莹白,鼻梁直挺,几根长辫子用发带束在脑后,露出纤巧的耳朵。斜睨过来的眼睛,大而透亮,微带笑意,隔着几步距离都能看清长而密的下眼睫,以至看人时似乎迷离又多情。
记得高中时,有个学画画的女孩子送过他一幅水墨画。画中是一明一暗嬉戏的两条鲤鱼,初看游弋在水里,再看又似穿梭在云中。
亦真亦幻,给人很多遐想就如此刻。
原来,纱巾下的脸长这样。
这无疑是个颜值颇高的小美人。也幸而因年纪还小,五官未完全长开,容色还没那么逼人。毛顺多看了几下,也就适应了,没呆愣太久。
不过,才十几岁模样就这么惊人,以后可千万不要盛极而衰长残啊。
“也是,这样的确需要戴面纱。”
毛顺本意是长辈心态对一个漂亮孩子的路人感慨。可听在梅二耳朵里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
虽然说这话的只是个十岁的毛孩子毛顺自我介绍时说的年龄,他还是羞恼得整张脸都红起来,又因为肤色很白,红得尤其显眼毛顺真觉得他下一秒可能就冒烟了想发火又强压下去,暗示自己不能跟个孩子计较,这才咬着牙扯开嘴角说道“你听好,我才不是因为那才戴面纱这是护、身、面、纱是件防御法宝必须要戴在脸上才有用,明白了吗”
毛顺愣了下,意识到可能说错话了,连忙道歉,同时心里叹道这声音太过粗哑,倒是一大败笔,和美少女的长相实在太不相配了,可惜,可惜。
“算了算了喏,你吃啊,这是波波果,我们浮空岛才有出产的,在这里可吃不到,又好吃又抗饿,比辟谷丸好多了,而且那些辟谷丸对你这么大的孩子没什么好处,小心吃多了长不高。”
“”
“还有,不要没大没小叫我梅二,你才十岁,我都十三了,你要叫我梅”
“姐姐,梅大哥呢”
不知为什么,梅二一副被噎住的表情,有点 xie 气地转过头,说话闷闷的
“很快就回来了。你,你还是继续叫我梅二吧。”
这波波果不知是什么, o 着硬硬的像梅子,吃着却软糯糯的。既像水果又像面点,外皮一层薄薄的脆硬,一口咬下,却直接咬到内里丰沛软凝的胶质,软硬相合,和冰冻的糯米糍一般口感,甜而不腻,的确好吃。
看他吃得开心,梅二又得意地给了他几个,自己则拿出瓶巴掌大的小瓷瓶喝了几口。毛顺惊奇地发现这些东西都是凭空出现在梅二手里的。
“不知道么芥指啊,不过我这个不大,只能装些小玩意儿。”梅二伸出手给他看,纤长的大拇指上果然套着个墨色扳指样的东西。
原来这个世界也有芥子空间的设定那为什么从不见师父用要是也给他一个,就不用随身带个包袱那么麻烦了。
正想说点什么,突然心下一动,毛顺拉起梅二迅疾弓身往后退去。
只见下一秒,他们原来所处地面猛然往下一陷,出现个黑黢黢的大坑。紧跟着,像是起了连锁反应,四周不断有地面往下陷,出现一个又一个坑洞。
两人原本还尽力拉着对方一起跑,却很快不得不分开躲避。因修为不够,没有御空之能,两人都躲得狼狈不堪,特别是毛顺,人小腿短的,好几次跑不及差点掉进坑里,吓得边躲边叫。
梅二好不容易趁隙想呼唤梅大,结果手刚碰到颈间联络用的犀角链,还没来得及催使,整个人就唰地往下一沉。
两米外的毛顺见状大骇,条件反 she 飞身一扑,抓住了梅二的一只手却没想到坑洞周围沙土松软得太快,瞬间被连带着扯了下去,只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便被黑暗吞没。
待梅大感应到地底异动以最快速度赶回时,地面早已恢复如初,似乎什么也没发生,一片死寂。
又在附近地面仔细探查了一遍,土质有松动迹象,探入底下,却没有任何发现。
捏着试了好多次都毫无反应的犀角链,看向某个方向,梅大神情开始凝重起来。
那棵诡异的树也不见了。
梅氏一族,因血液特殊 xing ,同族之间在一定距离内大多可通过心血牵系互相感应,这也是寻回流落在外的梅氏后人的希望所在。血缘关系越近,感应越准确。
离开浮空岛,通过浮云幻境时,因体质会发生异变,心血牵系只能发挥十之一二,所以出门前,梅大还另外准备了犀角链。
两条犀角链,以他和梅二的心头血作引,主炼材取自一头成年犀鹰兽王角的角尖部分,托了相熟的药器师花数日时间炼制而成。
价值不菲,却也成效显著。他们两人只要各带一条在身上,除了能在千里之内彼此指引,危急时刻还能传送灵识印迹虽然一次便要耗损大量灵力,且除了他俩,对别人都无用。
而当初费那么大心思做出这东西,就是为了应对眼下这种状况。
然而,现下犀角链却启动不了。
既然犀角未裂,至少 xing 命应该无忧。因心头血牵系,也不会掉落和被旁人拿走,那么,就还有三种可能。
第一种,梅二身在千里之外。据毛顺所说,此地乃是其师祖开建的人造试炼谷,那就不可能存在任何能引起四方界震动的上古传送阵。排除。
第二种,犀角链损毁。犀角硬度极高,除非有大灵士级别的法力才能摧毁。而这里出现大灵士的可能,微乎其微,就算有,也没道理毁了东西,却留下人。也可排除。
那就剩下最后一个可能梅二进入了一个绝灵之地。无灵气,隔灵识,炼制的灵具也完全失去效用。
梅大呆在原地,一时间有点束手无策,一贯冷静的表情也显露出几分懊恼。
要是不去探路就好了。
黑暗中,一点幽幽绿光,忽明忽灭。
嗒,嗒,嗒水滴声。
嘶嘶树叶拖过地面的声音。
吧嗒吧、嗒吧、吧嗒吧嗒吧吧
这是啥好像越来越近了近了
“噢噢噢噢噢唔”
“嘤”
两团黑影“砰”地撞到一起,各自弹飞了出去。颤巍巍的一点绿光也跟着流星般划过。
毛顺倒地之后岔了气,止不住地咳,但还是迅速爬起来回过身戒备。修为再低,他也知道永远不能背对敌人。不过,撞他的东西好像体型不大。
只见对面不远处,一大团参须一样的线状物体散在地上胡乱扑腾,从一开始似乎有点没头没脑地胡乱纠缠,慢慢地竟像有人在手动理线,拧拢成两股,岔开,往上一蹦,居然立了起来接着便是枝条乱颤,贴着石壁开始哗啦啦地往下抖叶子。
这显然是一棵树。
像脚一样的根须上方,是细细的树干,高度约 o 只到他腰部。丫字枝条上裹了密密实实的树叶,乍一看和两根鸡毛掸子没差。要是不动,这只是棵造型略怪异的小树。但此刻,它却在抖抖抖
毛顺奇异地觉得它现在惊恐得不得了,又 o 不准该怎么对付,于是两厢僵持住了。
“它是不是在怕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