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坚硬冰凉的地板上,微微皱着眉毛,似乎在忍受着什么痛苦。
法夏隐藏在黑暗里没有上前,将脸上所有的难以言喻与微微晃动的身形全部隐没在 yin 影里。
吸血偶不能接触一丝阳光,不然会在几秒钟的时间里化为灰烬,他们比吸血鬼脆弱多了。
法夏以前也见过别的吸血偶,对他们的印象就是肮脏, yin 暗,像是最见不得光的老鼠一样,见到他就拼命往角落里缩,
他也见过吸血偶将死之时的模样,腐朽干枯的身躯在地上不断抽搐,黑色的污血从角上不断蔓延,在痛苦中一点一点被抽出生命的细丝,所受的苦楚让他们恨不得下辈子不再为人。
李终好就在忍受这样的痛楚,头上的角在往下滴血,失血对于他们来说就是生命的流逝,恍惚间他感受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接着,他冲着黑暗的地方惨白一笑。
法夏僵在原地,浑身难耐的起了层鸡皮疙瘩。
他在笑是在笑我吗
兜兜转转,千算万算,终究还是没有得到他。
“你来了。”李终好平静的声音打破了空气中的死寂。
法夏一步步的走进这细微的光线下,露出他泛红的眼角。
“哭什么你自己做的事情有什么资格掉眼泪。”李终好竭力发声,一字一句清楚的敲打着法夏的耳膜。
“你终于能解脱了。”法夏不敢看他的脸,只盯着他身上那昂贵的布料,“真是终于摆脱了我,这个拖累了你半辈子,又要了你命的人。”
李终好还是笑,甚至在听了他的话之后,笑意渐浓。
他忽然想起之前在书上看到的一句话你灵魂里的一滴仇恨,会扩散开来毁掉所有色彩,就像白牛奶里的一滴黑墨水。
虽然他与法夏之间并不是仇恨,可一个念头真的毁了他俩的所有感情。
两人就这样一直静默的对坐着,不知何时,李终好控制不住的哀嚎再次打破了沉默。
法夏终于忍不住,拼命把他抱在怀里,怕他再弄伤了自己。
“终好”
再多的道歉都只是虚无缥缈的,当死亡的疼痛真正将临时,谁也做不到安宁淡然。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对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我当时是好心救你的啊。”
一声声凄厉的哀叫,和句句扣心的质问毫不留情的敲打在法夏的心中,而他只能死死的抱着李终好,却回答不出一句话,也减轻不了一丝一毫的痛苦。
回到血族又怎样呢,当了血族亲王又怎样呢,就算把人也变成了吸血鬼,可他不愿意不开心啊。
强扭的瓜真的不甜。
李终好的声音渐渐平息下来,随着平息下来的还有他的心跳。乌黑的血早已流干,他干裂的嘴唇微张,瞳孔虚空无神,却注视着法夏。
良久,他才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道“是我没把你教好”
法夏拉着他的手不住摇头,“不是的,不是的,是我没把你照顾好,对不起”
听到他的答话,李终好并没有在说些什么,可是是没有力气,也可能是懒得争辩。他又认真的看了看法夏,然后便将目光转移到天花板上的那盏昏暗的小灯,那是光。
良久,法夏没再得到答话。
他试探道“终好”
“终好”
“终哥哥。”
人间
还是那个出租房,李终好已经攒了不少钱,却没来得及买房。也许是因为钱还不够,也许是因为这里早就住习惯了,换不换的,一个人,没什么差别。
法夏带着李终好的骨灰回到这里,家具什么的都没有大的改变,甚至他小时候与他的合影还摆在窗前。借着洒进来的光线余晖,斑驳的光点映在照片上。
法夏深吸一口气,面无表情的把相片放进衣服里。
然后将骨灰盒放在沙发上,他自己坐在旁边。
记忆中,李终好也是坐在这个位置的,他转头,仿佛还能看见那个一笑起来就很温柔的人,透过那张脸,再想起那条小巷,自己被包裹在布料里,一个年轻文俊的男人将自己抱起来,还是笑得很好看。
多年之后,亚度仍然住在他的古堡里,这场变动表面上并没有给血族带来什么影响,对于他们来说,不过是没了个王后,另外加了条铁律不得出现吸血偶。
可只有亚度和特拂斯知道,法夏是如何度过这漫长而又朽败的岁月的。
他之前想的是能陪伴对方到老,可他的生命并没有随着李终好的离开而停下,在这能给他一丝藉的只有那张相片,人间的那个房子和所有的记忆。
最后,法夏实在坚持不下去了,时间留给他的只是爱人模糊的嘴角,和一些不可磨灭的心动,他躺在冰冷的棺材里,身边是李终好的骨头,他看见他的一块骨头上有清晰的咬痕。
他究竟还有什么没告诉自己的呢或许,他也是喜欢自己的。
这样的一段往事,终究会被磨平在岁月无情的流逝中,他不能连李终好的最后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他没有像别的吸血鬼那样,双手交握,放在身上,而是拉住李终好的手骨,有些紧张却还带了些讨好,生怕他不愿意似的,小心翼翼的十指相扣。
百年心事,永志不忘。
、那个江湖门主1
天地悠悠,我心忧忧。
于辰昏像以前每个清晨那样醒来,却没有睁开眼,只有意识在慢慢的苏醒。
我
怎么了
记得闭上眼之前是个雨天。
雨天,天上的乌云黑压压的一大片,遮挡住太阳,也遮挡住光。压抑两个字镶嵌在天上,融化在雨里。
这样的天气对于一个有心理疾病的人来说,简直就是颗致命,逼着他面对,再逼着他吃下去。
于辰昏刚拿到心理诊断书的时候,一点儿都不意外。他还是像往常一样吃饭,上下班,进行一切看似正常的活动,就是睡的多了点,医生说这是他在潜意识里逃避现实。
他并没太在意,从医院出来,照例上了公交,还给老人让了座,仿佛自己就是生了场小感冒。
却没想到一场假期打破了他粉饰出的太平生活。
节日来临,街道上却并没有什么喜庆的氛围,他无父无母,因为病情也少有朋友。他像往常一样,在家里睡觉。
只有睡眠才能让他暂时远离世界,远离喧嚣。中午,他浑浑噩噩的从床上睁开眼睛,茫然盯着天花板,接着再次闭上双眼。
没有什么会比睡觉更让他感到舒服了。
当他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当天下午了,他睡到再也睡不下去,斜靠在床上,握着电量充足的手机,视线涣散的看着窗外。
太阳隐没在层层乌云中,天空低垂, yin 暗无光。
当他再次回过神时,他已经站在大街上了。
恍惚间,天空重新恢复湛蓝,耀眼的阳光暖洋洋的披洒在他身上,细碎的闪光映在他瘦削却柔和的脸,他忍不住勾起嘴角。
他沉浸在这享受中,再然后他好像听见有人在喊些什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