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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飞雨千汀 字数:15962 更新:2022-01-02 10:58:14

    晚霞渐淡, 暮色四合。天边一刻儿是幽蓝,一刻儿又是深赭。

    牟思云正一脸焦灼的站在大堂屏门处, 时不时探出头去左右顾盼。楚妤一早便出去了,可如今业已戌时,却仍未归。她素来看重开场歌舞,便是再急也必会在酉时正前赶回,这种事还是头一回发生。

    国公府的护卫一个时辰前便来醉花阁了, 因着情况着实反常, 四人也分别去附近的街道找寻。

    许久后, 醉花阁里已陆续有客人离开,之前出去找寻的护卫也回来了。只是每个人的脸上带着颓丧之色,毫无收获。

    牟思云六神无主, 杵在门口左手搓搓右手, 右手搓搓左手焦躁的小动作不断。平日里凡事都指望着小姐,这回却是小姐丢了, 她完全没了主心骨儿。

    该报官吗可算起来还不足一个整日,官府是不会管的。

    “怎么办怎么办”她心神不定的兀自嘟囔着。

    几个护卫也意识到不能再拖, 便派其中一人回国公府先行禀报世子, 其余人则再去周边打探下。

    约莫小半个时辰后,一顶蓝呢官轿停在了醉花阁门前。

    牟思云一看这规制便知是世子来了, 她蓦地流下泪来。也不知从何时起, 她竟在心里将陆九卿当成半个主子看待了。

    “世子爷”

    陆九卿刚刚撩开轿帘,便看到牟思云急急的迎了过来。来时路上他还抱有侥幸,忖着说不定他到了楚妤也回来了。不过思云这张泪脸让他明白, 他的希冀落空了。

    “她什么时辰出去的”他下了轿子边问着边径直往门里走去。

    “回世子,我买菜回来才巳时不到,小姐就业已不在了。”

    陆九卿脸色一怔,脚下的步子顿了顿,抬起头看了眼月亮。亥时末了

    进屋后,思云拿出一张空函递给他,“世子,我已将小姐的卧房找了一个遍,箱柜暗格都未放过,最后只发现了这个。”

    陆九卿接过空函,抖开看了看里面,内贴已不见,他将空函凑到鼻尖儿仔细闻了闻。思云自是不懂,只觉得似有玄机。

    她哭诉道“世子爷,自打小姐的身份暴露后,平阳侯府的人就没想放过她又是抓去坐牢,又是时不时派人来捣乱的,您说这次会不会是他们干的”

    陆九卿心中也不是无此猜想,只是眼下完全无凭无据。

    而这时,先前出去打探的护卫回来了,三人面带喜色,显然是这回打听到了些头绪

    “世子,有人看到楚姑娘今早在六尺巷等人”

    陆九卿眉头微蹙,“六尺巷”

    思云不禁激动起来,连忙道“回世子,就在花街后面不远处”

    “好,马上去六尺巷”

    花街附近纵横交错的巷子多,这条六尺巷因着窄,加之也不是必经路,是以很少有人走它。

    陆九卿下了轿子,老远便见地上有个白乎乎的东西,走近了一看是条帕子。他捏着一个角将之拾起,给身后的牟思云看,“这可是楚妤的”

    思云只一端就摇起头,“小姐从不用这种粗布帕子。”

    陆九卿将它交给身后的护卫检查,那人仔细闻了几下,笃定道“世子,这帕子上有迷药”

    陆九卿冷眼瞥着那条帕子,眉头紧锁,面若死灰月色下,那张俊美容颜如覆了万丈冰原,释出凛凛寒气,将周身凝结成霜。

    他大步朝轿子走去。

    “起轿平阳侯府。”

    没有人证,没有物证,甚至连指向商嘉年的蛛丝马迹都没有。如此师出无名的兴师问罪,他却不得不去。不去,将如大海捞针。去了,方有一线生机。

    轿子里有暖炉,可陆九卿还是感受到了这深秋的凉意。

    他一路都将手抚在腰间,当许久后,轿子落停在平阳侯府大门前时,手心里的红翡已被他捂至温热。

    元承轻跃两步便近到门前,将那铜环叩响。

    不一会儿便有门房来开门,那人刚刚将大门敞开一条缝儿便发觉了不对,立马欲将门合上。说时迟,那时快,元承将剑柄捅进去用力一撬门便大敞开来。

    门房吓得后退了两步,张慌失措的指着元承“你你是什么人胆敢硬闯侯府”

    元承等人肆无忌惮的抬脚迈进门,分列两侧恭候着世子。

    陆九卿下轿,进门,睥睨着缩在一旁的门房,言语冰冷道“带路,本世子要见你们侯爷。”

    “世世子”门房难以置信,这种身份会如此失礼简直跟土匪似的。不过细端他这装扮和气度,着实不似普通人。

    “容容小的先进去通报。”边说着,那门房就跌跌撞撞的往府里报信儿去了。

    陆九卿紧随其后,很快便找到了商嘉年的卧房。门房正欲隔门禀报,就被元承从背后一下捂住了嘴拖到一边儿。

    这跟带路似乎也无甚区别。

    房里点着灯,陆九卿直接开门入内。外间无人,他轻抬着脚步往里面走去。内室里不时有动静传出。

    “侯爷,疼”

    “本侯马上就让你舒服”

    “不要啊”

    陆九卿的两只拳头攥得如铜锤般坚硬,他往前怒奔了几步,一脚将内室的门踹开

    “商嘉年”他怒喝一声。

    这一瞬他似是失去了理智,竟没仔细去分辨那女人的音色。他只知侯夫人被隔离而居,屋里女人的口申口今声令他心底生出了浓烈的恐惧

    他一双怒目冒着火般盯着榻上。榻上的男子尚算镇静,随手拿过一件外衫蔽体。那女子则惊魂未定的坐在榻边儿,不着寸缕的怔怔望着陆九卿,嘴里喃喃道“世子”

    霜桃认得陆九卿,可陆九卿之前却没怎么正眼看过她,只隐约记得好似是楚妤的人。不过既然确定不是楚妤了,他心下便松了口气,连忙将视线移开。

    恶心。

    商嘉年将就着穿上外衫,下了榻。他走至陆九卿身旁,细眯着一双眼嘲讽道“世子,你这是醉花阁的花酒喝太多了,记不清回国公府的路了么”

    “哼”陆九卿斜觑着身旁衣衫不整之人,不免嗤笑“花酒醉心不醉身,不像侯爷,嘴上滴酒未沾,身子却是快要掏空了。”

    “呵呵,本侯一没偷有夫之妇,二没抢良家女子,你跑我房里来闹何”

    “商嘉年你别玩儿嘴皮子了,告诉我楚妤在哪儿”陆九卿终是耐不住。

    榻上一直茫然着的霜桃这才明白过来,世子竟是为了楚妤而来她略显心虚的垂下头,心底里骤然生出些妒忮。

    男人,这辈子她有很多。可好男人,她却是一个也没碰上。更别说还是位高权重,风度翩翩的好男人

    想到这儿,她抬头看了看侯爷。好字谈不上,但至少位高权重,且风度翩翩。商嘉年怕是她这辈子遇到的最值得抓住的男人了,她今后定要好生抓紧了。

    商嘉年从陆九卿一进门儿就猜到是因何而来了,只是他之前着实没料到陆九卿会为了个青楼女子如此失分寸。

    他故作惊讶,“世子是说楚妤不见了”

    陆九卿倨傲的抬了抬下巴,显然商嘉年是不会轻易说出来的。不过从他的反应来看,陆九卿越发觉得掳走楚妤的就是他。

    这时商元逸突然也进来了。方才门房见已拦不住这些人,只得去叫醒了他来应付。但他来了见这状况也不敢妄动,只躲到了商嘉年身后。

    陆九卿视他为无物。四下里扫了眼,见一旁的翘头案上有笔搁砚台,便走过去拿起一支毛笔在砚台上沾取了下,既而将笔头横过鼻下嗅闻。

    这墨砚中添了香料,正是与那空函中弥留的墨香匹配。楚妤是被他掳走的没错了

    陆九卿转过身,眼神狠厉“商嘉年,你该知道醉花阁是我国公府的营生你掳走我的人,当真以为我会不了了之”

    商嘉年玩味的笑了笑,“呵呵,世子该不是酒劲儿还没过,糊涂了吧”他说了个开头,蓦然觉得后面的话若是从他嘴里说出来,显得有些失体面。便暗暗推了一把商元逸。

    商元逸心下彷徨,他知自己这点儿身份在世子面前说话那是不够份量的。但如今被赶鸭子上架也不能不说

    他终是一咬牙,强逞着嘴脸道“我说世子爷,楚妤可是我们平阳侯府休出去的弃妇,侯爷又怎会再掳回来”

    “何况如今她不过是个青楼鸨儿,这种拿身子换钱的货色,就算侯爷想再要她,拿点儿银子买回来便是,何需费劲儿去掳”

    陆九卿眸中闪过凛冽寒光,他将手中的毛笔随意的掷在地上,转身往屋外走去。

    路过门槛时,他睨了眼守在门口的元承。

    就见元承微微颔首,既而转向内室,眼神阴厉。他手臂向前猛的一挥似是有道银光自那袖口而出

    之后便听到内室里一声惊叫

    陆九卿侧转过半张淡漠的俊颜,看到商元逸披头散发的呆立在那儿。他头顶被切断的碎发凌乱的散在额前,看上去颇觉好笑而发冠与束起的发髻业已被一支飞镖切下,深深的扎在背后的墙上。

    这一切来的太快,商元逸似是尚未明白过来,而一旁目睹着这一幕的商嘉年却是大惊失色方才被撞破房事时他尚能淡定应对,可现下他是完全看不懂陆九卿了

    二人素不相能这么多年,嘲谑奚弄时常有之,但碍着彼此的身份却是从未真的把对方怎样过。这回,陆九卿是疯了么

    都说打狗还要看主人陆九卿就这样当着他的面儿,肆无忌惮的教训了他的亲信当然,除了愤愤然,还有些后怕,方才那飞镖掠过商元逸头顶时,与他也仅仅只差一拳

    然陆九卿的脸依旧泰然自若,此时开口却还似日常调侃“侯爷,是时候管管你府里的下人了,你若不舍得,本世子倒不介意帮你调教调教。”说罢,他迈出门去。

    “疯了”商嘉年自言自语道。他的确未料到此事会惹得陆九卿这般疯魔。而这时商元逸也似是终于后知后觉的明白发生了什么,抖着腿转头盯着方才紧贴自己头皮削下去的发髻

    他哆哆嗦嗦道“侯爷要不要不咱们把人给放了吧”他是当真吓破胆儿了。

    商嘉年斜睨着他,猛然大笑起来不知是被他那可笑的发型逗乐,还是真的想到了什么快意之事。

    片刻后,商嘉年敛了笑意,眼神蓦然变的如饥鹰般狠厉“越来越有意思了”

    “想不到他陆九卿这回竟是动了真情了。那本侯可得好好利用利用不狠狠在他心口剜上一刀,怎么对得起他的一片痴情”

    “哈哈哈哈”

    ***

    自平阳侯府出来,陆九卿已安排好盯梢的人手。就在方才他与商嘉年磨嘴皮子之际,他的人已暗暗将侯府探了个遍。

    这个时辰,除了门房以外的其它下人都睡下了,唯一有可能坏事的商元逸也被门房支到了商嘉年房里。最终,他的人将整个侯府翻遍,都未受到丝毫阻挠。

    如今可以断定,楚妤并不在平阳侯府,那么便是商嘉年将她藏在外面了。既然如此,与其毫无目标的四处乱撞,倒不如在此盯着,顺藤摸瓜。

    陆九卿坐进隐在小巷阴影中的轿子,以肘撑着额头缓缓阖上了双眼,不知是在小憩还是沉思。

    ***

    月独高照,风声簌簌,这点儿声响在静谧的夜里显得尤为刺耳。

    楚妤缓缓睁开眼睛,入目的是无尽黑暗。迷药的劲儿刚过,体力还是跟不上的,她艰难的蠕动了下身子,能感受到身后的草垛。微微抬头,还能看到屋顶破洞露下来的一米月光。

    这个场景,何其熟悉。

    前世、今生,她在这里死,也在这里活。这间侯府的废弃柴房,是她记忆深处的永恒梦魇。

    这么深的夜,离天亮该是还有很久,楚妤并不心急这一会儿。她有过两次被困于此的经历,是以这次比起之前两次来,要冷静的多。

    她已不再是那时懦弱的楚妤,她打算用自己的智慧与力气自救

    她沉着在地上趴着,直到眼睛渐渐适应了这里的黑暗,四肢的麻劲儿也淡了。她动了动,呵呵,如之前所料,手脚皆被绑着。

    她只能靠膝盖往前拱着,慢慢蠕动靠近另一个草垛。因为如果这里没人打扫过的化,那个草垛前该是有个破碗的。

    “唔”果然还在。楚妤看着眼前这个破碗儿稍稍激动了下。有了它虽不一定能逃出去,但起码胳膊腿儿的不用这么遭罪了

    话本儿里落难的小姐总是能麻利的解决难题,可事实上拇指粗细的麻绳,仅凭个不怎么尖锐的陶片儿磨,磨到手都麻木了也才割开不到一半儿

    楚妤重重的喘息声盖过刺耳的风声。待她终于将手上的绳子割断时,感觉外面的天都比先前亮了些。不过一但放开手,再去割脚上的绳子时就容易多了。

    当她终于全身摆脱了那麻绳的束缚后,她放松的靠在草垛上休息了好一会儿。她望着那扇破旧的糟木门儿,若是个气力大的男子,该是一脚便能踹开吧

    如此想着,她觉得身上力气多少恢复了些,便扶着草垛站起,然后蹒跚的走至门前,用了很大的力气踢上去

    那门只两头呼扇了下便立即复了位,丝毫没有错开一点儿缝隙。但这一脚让她意识到门外是有重物抵着的。

    一连踹了几十脚,她终是放弃这个法子了,重又靠到草垛上去恢复体力。

    她看了看屋顶那处破洞,虽只有一拳大,但周边都是破瓦。若是个会轻功的人,该是一跃便能飞出去吧

    如此想着,她又起身开始往那洞下的地上挪稻草整个屋子里除了那些草垛没有旁的可叠高的物什了。

    叠啊叠啊终于那草垛叠到比自己都高了。楚妤开始想办法往上爬,可是当她好不容易爬到顶端,却发现那稻草太蓬松猛得给踩下去一半她站在顶端伸直了胳膊,无望了

    她不得不放弃这个念头了,跳下来坐在草垛旁,她有些绝望了。

    “陆九卿”当楚妤不自觉的念出这三个字时,自己禁不住抖了个激灵

    她狠掐了自己手背一下嘴里讷讷道“真不争气,干麻一出事就想着他。人家救过你一回,就要对你一辈子的安危负责不成。”

    迷药的后劲儿是身子的疲乏,加之方才又折腾了半天,楚妤靠在草垛上胡思乱想着,便这样睡着了

    ***

    缕缕迷雾缠绕于姿态妖娆的龙爪槐上,黑枯的枝桠像是披了层薄纱。

    陆九卿坐在轿中一夜未眠,只在疲惫时将头轻轻靠在窗牖上,望着遮掩他的这几棵枯树。夜里这些树影足以掩藏轿身,而日头升起后便藏不住了。

    “元承,”他轻声唤道。

    元承连忙从树上跳下来,“世子有何吩咐”若非他自己动,这一身玄色劲装藏在树上真的难分辨。

    “天快亮了,去找顶不起眼的轿子来替换。另外再派人回醉花阁看一下。”

    “是”

    国公府的蓝呢官轿的确是太过打眼,莫说是跟踪了,单是驻在路边都会引来百姓侧目。

    没多会儿,护卫们便弄来一顶齐头平顶的皂幔黑油小轿,这种轿子为庶民所乘,大街上多的是,最不易被察觉异样。

    而此时派去醉花阁的人也骑快马回来了,结果没什么可意外的,楚妤一直未回。之前陆九卿曾有过一丝侥幸,她会否自行逃出。

    只是这祈望太过贪婪。

    一名护卫向着轿子这边急急跑来。陆九卿看到他便登时打起万分精神这是负责侧门那边儿的盯梢,看来是有异动了

    果不其然,那护卫凑上前双手一拱,禀道“世子,有顶轿子从侧门出来了”

    “是何规制”

    护卫伸手指着陆九卿所乘的轿子,“跟世子的一样。”

    陆九卿眼眸中闪过一道精光,唇边翘了翘“跟上去。”

    若是官轿兴许是侯府里的日常走访,可用低等规制的轿子理由却只有一个,那便是掩人耳目是以陆九卿笃信这顶轿子会带他找到想找之人。只是以防万一,他仍留下了两个护卫盯梢。

    一顶平淡无奇的油黑小轿在前面行着,隔着数十步外,另一顶平淡无奇的油黑小轿在后面紧紧跟着。

    初升的太阳给万物度上一层金黄,雾气便知趣的退却了。视野清晰起来,陆九卿撩开一点帘子,冲轿夫吩咐道“离的远些。”以免被前面的轿子发现而改了路线。

    这一路必须万无一失,他输不起。

    约莫两柱香后,前面的轿子停了下来。

    陆九卿也从窗牖探出去只手,示意驻下。跟在他身后的护卫远远的勒住了缰绳,生怕离得近了一声不经意的马嘶就坏了世子的大事

    他掀开轿帘眺望着前面轿子落停之处,那处正红的朱漆大门虽已有些褪色,但四周墙壁上精工雕砌的白玉石砖仍彰显着这座府邸的恢宏。

    陆九卿的视线停在那面黑色匾额上,眸色一沉,眼底里似有深深的自责。

    “我怎么没有想到,会在侯府的老宅”

    前面轿子里的人磨蹭许久后终是下了轿,虽离得远又是个背身儿,但单凭那招摇的发髻便让陆九卿断定,那人正是霜桃。

    原来她竟是同谋。如此想来,便不难解释楚妤当时会因一封书函便赴约了。

    陆九卿双眼中隐隐有愠火闪现,似是想要杀人般。若非接下来还需她给带路

    随行的护卫拿着一把锁匙将一旁的侧门打开,霜桃便提着食盒跟那人进去,身后还又跟上了两个人。而陆九卿特意在外多等了一会儿,才将右胳膊一伸,食指轻轻向上一划,示意行动。

    他虽未正统的研修过武功,但入门儿的轻功底子多少还是有些。

    只见他身子轻轻向前一跃,单脚蹬墙,反力将他向后推去,另只脚则往后墙又是一蹬,借力便上了房顶而这一套动作下来,只不过眼眸张阖之间。

    其它护卫也紧随其后上了墙头。这面墙与前方的侯府老宅相连,踏着房顶便可近了侯府的院子。而守在府门外的轿夫却无从察觉。

    待他们翻进院子里,护卫们训练有素的分头探查,而陆九卿则从正门一进一进的迈过。

    这座院子南北八进,东西又各有跨院儿无数,翻找起来着实要费一翻功夫

    ***

    侯府护卫带着霜桃走至一处破败的柴屋门前,霜桃看着这景象不免唏嘘。她原本见侯爷对楚妤念念不忘,心中尚有些醋意,却没料到侯爷对楚妤如此狠心

    三个护卫合力将抵门的巨石搬开,随后冲着霜桃指了指里面“进去吧”言语间很是粗鲁。

    霜桃抬头看了看,这间柴屋正东盖着一间很高的祠堂,白日里将阳光遮得死死的。她站在柴屋门口往里看了看,黑魆魆一片,忽地有些畏怯。

    “快进去啊”那护卫又不客气的催促了声。

    霜桃走进去,发现身处其中后也没有先前感觉的那般黑。柴屋内沧桑狼藉,正央堆着一个干草垛,草垛那头儿发出簌簌声响。

    “楚妤”霜桃试探道。饶是她心知肚明这里除了楚妤不会有旁人,可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楚妤缓缓从草垛一侧探出头来,她知道这声音是霜桃的,可她也知道霜桃出卖了她

    在她看清楚来人的脸后,蓦然落泪了,心底里止不住的酸涩从眼眶中涌出。她不是怕,而是心寒

    上一世是官凝青,这一世是霜桃。为何她救助收留过的人总会以怨报德

    她望着霜桃笑了笑,眸光幽沉,笑中含苦。她没有先开口,而是在等待着。

    霜桃将食盒放在一旁,定定的看着她,眼中亦泛起泪光,“楚妤,对不起”

    “你为何要这样做”

    “我我得保命。”

    楚妤微微垂下眼帘,长长的睫羽上挂着未干的泪珠儿。这与她之前猜测的差不多,霜桃的贪与官凝青的狠毕竟不同。

    “霜桃,你到底发生了何事”

    霜桃忍不住抽泣了几下,然后拉过楚妤的手,双手将其捧在手心里,泪水一滴滴落在上面,诉说着无尽愧意。

    “我在狱里那次被侯爷”她话未说完整,却是心照不宣。

    她痛苦的摇摇头“我知道楚妤你一定想不通我做过营妓,又做过妓子,为何偏偏侯爷那次就受不了要离开。”

    她越说越激动,贝齿紧咬着下唇,似是不咬出血来不肯罢休。一双泪眼对着楚妤,“他是你曾经的夫君,你必然是知道他那些手段的”

    楚妤能感受得到她的痛苦,却是理解不了她的意思。商嘉年明明只能对官凝青有感觉,为何会对她也还有,她口中的手段又是何意

    饶是心中费解,可楚妤却不想再给她伤口撒盐,忍着没问。只静静的听她继续讲下去。

    霜桃以为楚妤也是承受过侯爷那些手段的,便顺理成章的以为能感同身受她的身心创伤。她接着讲述下去“自那后我再也不想做人尽可夫的妓子,我去投靠了一位恩客张员外,他怜悯我纳了我做妾,可是偏偏他有一个母老虎的正妻”

    说到这儿,霜桃眼里闪现着难以抑制的愤怒楚妤透过她眼底的熊熊怒火,终是信了那通缉令上所写的。

    “你杀了她”楚妤怔怔问道。

    霜桃紧锁着眉头,愤恨道“那晚她拿铁鞭抽我”她粗重的喘息,胸口随之剧烈浮动,仿佛她又重回那日的氛围

    楚妤将手从她手心里抽出,扭过头不想再看她那张狰狞的脸。“好了,你别说了。”后面的事很明显了。

    霜桃眼神平静下来,高高的抬着下巴吁了口气,然后轻声道“楚妤,你是我这辈子遇到的最好的人。”

    “呵呵。”楚妤笑了,这个笑话瞬时盖过了方才的紧张情绪,她讷讷道“或许这是个好人没好报的世道吧。”

    霜桃乍一听这话显得有些失落,但很快她眼底里又闪过光华,再次双手握住楚妤的手,“不你是有福报的你有世子爷惜你如命”

    楚妤微微一怔,“世子”霜桃离开的早,应是只见过陆九卿一回,为何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她急切的反握住霜桃的双肩,凝眉询道“你何出此言难道你见到世子了”

    “我”霜桃刚想开口说,却被门口的一声低喝震慑住了。

    “快点喂药”

    霜桃畏惧的朝门口看去,看到那人直接走了进来。她知道那人是真等急了,便不敢再拖。连忙摸过那食盒,打开盖子,屉格里放的是一个矮瓷瓶和一只空碗。

    “这是什么”楚妤畏避的盯着那食盒,心中有种不详的感觉。

    刚进来的护卫戏弄的笑道“好东西快喝吧。”

    她越发笃定这是毒物,难怪霜桃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来忏悔,原来并非仅仅因着将她坑骗来此心有愧疚,而是为了送行

    “我不喝我不喝”楚妤激动的推了一把霜桃,顺带着将那食盒打翻然后朝着门口的光亮处跑去

    护卫没追她,看好戏似的叉腰歪着嘴笑。这位可是曾经的平阳侯夫人,早听说美得不像话新来的哥儿几个从昨晚知道今日要来此,就盘算着要好好伺候伺候这位昔日的女主子。

    楚妤正庆幸身后的人都没追来,完全不承想屋外还有俩护卫。她一个猛劲儿跨过门,就迎头撞进了一个硬邦邦的怀里

    “啊”

    那人一把抓起她披散着的秀发,拽得她不得不别扭的后仰着身子昂着头眼看着抓她的那张粗犷大脸,贴在上面直勾勾的扫视着她,从脸一直到胸脯。

    霜桃也跑了出来,吼道“放开她”只是她的话似乎毫无威慑力。

    那人只是斜睨她一眼,有些嫌她多管闲事儿。不满道“谁不知道这是侯爷休了的人,如今抓回来强行灌药,八成是嫌她在外头开青楼丢人现眼了,打算废了她。”

    “既然是侯爷要弄死的人自然得照办。但是这么漂亮的妞,走得空落落的岂不可怜好歹临走前让哥儿几个安慰下她,再给她尝尝快乐的滋味儿。哈哈哈哈”

    楚妤被他一双大手钳着完全动弹不得,活像只待宰的羔羊。霜桃眼见自己的阻挠毫无用处,可真相又不能说,说了便是暴漏侯爷那方面的短处。

    最后只得诓骗道“她是侯爷弄回府来招待贵客的府妓那些药不是什么毒死人的药,只是让她不能来葵水和生育的凉药你们要是敢对她怎样,我这就回去告诉侯爷”

    那几人面面相觑,看来事情不是之前想的那样。可若只是做府妓,上头又何必搞的神神秘秘,直说不就得了。

    从屋里出来那护卫给屋外两个使了个眼色,既而说道“快放了她吧,抓紧喂完药咱们好回去交差了”

    另两人意会的笑笑,抓着楚妤的那人也松了手,然后将她往屋内用力一推“行了,霜桃姑娘你快去喂药吧。”

    霜桃总算松了一口气,转身扶住楚妤,往里头走去。她将楚妤扶在草垛旁坐好,然后又扶起食盒,那瓶上有塞子封的严实,方才倒了也没有洒出半滴。

    她将塞子取下,倒了满满一碗汤药,然后端至楚妤眼前。

    外头的人通过方才一幕便看出她对楚妤有些情谊,故意提醒道“姑娘你可喂干净喽,一滴也别洒到地上”

    霜桃知道他们这是不信任她,八成等喂完还要进来巡视一眼。这屋子里没什么东西,地面或是稻草若湿了,那是瞎子也能看明白的,是以她不能将药倒掉。

    她看着楚妤排斥的眼神,嘴上说着“乖,喝了它。”而手则将碗往自己嘴边送去她的动作极快,抱着那碗猛咽了两大口,待只剩一个底儿了才塞到楚妤嘴边,勉强将嘴沾湿。

    楚妤怔怔的望着她,眼里有错讹也有感激,嘴唇轻启了下“你”

    霜桃将食指竖到唇边,摇摇头,示意什么也不要说。接着站起身,提起食盒往外走去。

    ***

    陆九卿的人已将这处府邸翻遍了,奈何就是找不到楚妤所在,甚至连先他们一步进来的霜桃等人也找寻不见

    这可就太邪门了,明明亲眼看着她们进来的。

    陆九卿又将眼下所处的正院环视了一圈儿,最后眼神落在脚下。“难不成这里有密道”

    元承摇了摇头,皱眉道“世子,听说当初侯府要迁宅时,便是因着这处老宅地下虚空,一半山根一半泉源。有老道来说山主人丁水主财,而侯府的人丁都被水冲走了,是以风水不好才三代单传。”

    “那这里就不会有地道了,可人还能凭空消失不成”陆九卿百思不解,愁眉难舒。

    这时站在墙边儿的一护卫轻声提醒道“世子,隔壁有动静”

    陆九卿眼中闪过精光,重燃希望般整个人精神了起来仿若二十来个时辰不睡对他竟无丝毫影响。

    他纵身一跃踩在护卫肩膀上,只在墙头露出一双眼睛暗暗窥探。之后便见霜桃四人从祠堂出来,一路往侯府大门处走去。

    “祠堂刚刚不是搜过了吗”他奇道。

    元承方才也看到了这幕,万般不解的应道“是,祠堂刚才搜了不下三遍”

    “再搜”

    一柱香过去了两柱香过去了

    一行人在个四丈见方的祠堂里反复搜,就是什么也搜不出

    元承停下搜查,凑到陆九卿身后提点道“世子,属下觉得此处该是有机关暗阁。”

    陆九卿早便有此想法,是以这次回来搜也主要是移动下这些摆设,看是否能触动机关。可他几乎将这里所有陈设挪动了一个遍,也未能触发任何机关。

    这一停下来,他脑中倏忽清醒了许多,“有了”他嘴角噙笑,几步冲出屋外,踏着石狮向上一跃便站到了祠堂的屋檐上

    他往祠堂背侧看去,果然在那硕大浮夸的屋檐下看到被遮掩着的一处小院儿,和一间破屋子。

    他踩着屋檐径直跳到破屋屋顶。屋子破败不堪,似是用力一跺便能将这屋脊跺断般。他在屋脊上轻移了几步,便看到中央有个拳头大小的破洞

    ***

    楚妤自霜桃走后便惴惴不安,因为那几个男人看她的眼神令她毛骨悚然那些人走时的表情也很是玩味,她有种莫名的感觉,那些人只是暂时糊弄着霜桃离开,举许之后还会折返。

    这会儿她又听到房顶上面有动静,陡然发抖她缩到角落里,惊恐的仰头盯住上面,那动静好似到了中间便消失了

    忽地一声重响

    楚妤看到屋顶中央有破碎的瓦片儿落下,正是先前破洞的那处

    随着洞口的扩大,刺眼的阳光透射进来。破瓦碎片跌落之际,动荡盘旋的灰尘在阳光中闪烁着金色的光芒一时间烟尘斗乱,四下飞舞

    紧接着,似有一团白雾借着那道夺目的金光翩然坠下,稳稳的落定在下面的草垛上。他缓缓转身

    那一瞬间,楚妤用力掐了自己的手背一下,“唔”疼不是做梦。

    那人顺着声音看向她,才发现这个阴暗的角落里竟有人。

    “楚妤”他不确定的试探道。

    角落里的人没有应,却是响起了啜泣声。便只是啜泣,他也听出了是她他跳下草垛两步到那角落里,架着她的胳膊将她提起。

    “楚妤”他的声音微微轻颤。

    眼前这个纤弱的身躯便是他找寻了一天一夜的人,他此时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再也拆分不出可还不待他有动作,便觉胸前一热

    她已自己扑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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