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瑕与翠儿好不容易挤进了布告栏,急切的收索萧轩的名字,果然在第一行第一例第一位。
状元苏州萧轩。
“是萧公子,萧公子。”翠儿高兴的大叫,无瑕却也露出笑容,他得偿所愿,片刻又没落的离开人群,翠儿看着她的背影慢慢收敛了脸上的笑容。
皇宫金銮大殿上,三甲面圣,中宗见三人不仅文才一流,相貌也是风度翻翻,大喜,指着石坚笑道,“石卿当年面圣,也是这金銮殿上,那时朕就站在阶下,感叹着,世间竟有如此才貌双全之人。”
石坚听言赶紧出例,“臣惭愧。”
中宗笑道,“先帝有眼光,石卿果然是我大燕的栋梁,如今,朕亲点的三甲可别让朕失望呀。”
三人立即表志,中宗甚是满意,当即封了官职,萧轩进翰林院,同时设琼林宴,百官相贺。
朝后,中宗与萧轩在书房谈了良久,之后萧轩离开,在回廊上遇见了郑如意。
二人也是一年未见,再见只觉恍如隔世。
曾几何时,一少年在桃树下许下护她一生的诺言。
如意只当是玩笑,并没有真的放在心上,与萧轩在一起,只为满足了自己虚荣心,昨日听闻他得中状元,自是又惊又喜,知道今日他会面圣,一早便让宫人去打听消息。
终于得见,如意紧紧的握着双手,心中波澜不平,但四周有宫人,有护卫,她又能做些什么呢
她只深吸一口气,很快慎定下来。
“这位便是新科状元”
“回娘娘的话,正是。”一宫人回答。
这时,萧轩回过神来,上前施礼,“臣萧轩见过郑贵人。”
“想不到,你真中了状元。”
萧轩淡淡一笑。
二人是同乡,又沾亲带故,若此时表现出不认识,反而不妥,如意大方相认,萧轩也表现自然。
“家里人可知道”
萧轩回答,“应该知道了。”
如意点点头,“何时归家”
“明日归家,下月初再入京任职。”
“甚好。”如意道,“听闻这次归家也要办亲事了”
萧轩顿了顿,“是。”
“我那妹妹可要烦你好生照顾着。”
“是。”
“回京之后,可带妹妹来看我。”
“是。”
如意便也没说什么,看了萧轩一眼,与他错身而过。
直到如意走远了,萧轩还疆硬着身子。
一年来,只为这片刻的相见,他又付出了多少艰辛。
如意来到御书房,中宗正在看一遍文章,正是萧轩所作,中宗甚是高兴,如意施礼,他也没在意,如意起身,递上汤羹,中宗道,“放这儿吧,这里不用你伺侯。”
如意淡淡一笑,她于中宗而言,除了初见的惊艳,确也宠幸几回,但之后她与众多后妃一样,没有留住这位圣上的心。
如意不在乎,却也在意。
“咦,皇上在看状元郎的文章”
中宗嗯了一声,片刻有些诧异,“你怎知是萧轩的文章”文章署名处被镇纸压住。
如意抿嘴一笑,“臣妾别的本事没有,对于如此精致的文笔有过目不忘的本领。”
中宗哦了一声,想起她的文才来。
“朕是忘了,你是苏州才女。”顿了顿,“你见过萧轩墨宝。”
如意笑道,“圣上又忘了,臣妾也来自苏州。”
中宗听言哈哈一笑。
“不仅如此,这位状元郎还是臣妾的家人。”
中宗大惊,“此话怎讲”
如意便将与萧轩的关系说了。
原来如此,中宗点点头,“你怎不与朕说起”
如意有些尴尬,“皇上久未到臣妾宫中”
中宗清咳两声,如意便没有再说下去,而道,“若臣妾说了,也怕皇上因为臣妾有关系,对萧轩另眼相看,这对其他士子也不公平。”
中宗咦了一声,“朕是那么糊涂的人吗”
如意赶紧谢罪,中宗又道,“朝廷选拔人才,自有朝廷的一套规则,朕也不可违反,大燕士子多有朝官子弟,朕可做到举贤不避亲,但也不能寻私,不过,你有此心,朕甚感欣慰。”中宗扶起如意,在她手上拍了拍,眼神有赞许,“贵人贤惠。”言毕,瞟见她的肚子,“身子重了,以后别在往朕这里跑,朕晚上再去看你。”
如意一喜,“谢皇上。不过”
“怎么了”
“臣妾不敢时时打扰皇上,不满皇上,自臣妾有孕以来,时常想念家人,李姐姐的母亲都己入中陪产,臣妾”如意拭了拭泪水,“可惜家中父母不便入京,臣妾又生产在即,臣妾还有一表妹在京,所以”
“你想将你表妹接进宫来”
如意点了点头,又忙道,“若皇上觉得不妥,便罢了”
“没有什么不妥,你叫来就是,女子产子有娘家人在身边,朕也可以放心。”
“真的”如意扬起笑容,那泪珠儿还在眼角挂着,如此人见人怜,不免让中宗动了心。
“君无戏言。”
“那皇上可下旨”
“为何还要下旨”
如意笑道,“皇上不知,臣妾这个表妹胆子小,她不敢进宫,说没有这个规矩,其实是怕给臣妾带来麻烦,皇上下旨,可让她安心。”顿了顿,“还有一事,皇上可知臣妾的这位表妹是谁”
“谁难不成朕还认识”
如意道,“正是吴家作坊家主的外侄女。”
“吴家作坊”中宗想起来了,“琨吾刀”
如意点点头。
中宗颇感好奇,“当真有琨吾刀”
“臣妾不知,皇上见见就知道了。”
中宗听言,点了点头,“如此甚好。”
“臣妾多谢皇上。”如意盈盈一拜。
无瑕接到圣旨时,当真是惊出一身冷汗,吴家众人皆不明白事出何因,无瑕说出原由,才知当今郑贵人与无瑕有那么一点点亲属关系。
“这该如何是好真要入宫”吴有才甚是关心,有些语无伦次。
无瑕又将如意相寻一事说了。
“那会有危险吗”吴敏德问。
进宫,这可是他们从没有想过之事。
无瑕故做轻松,“有何危险只是陪陪郑贵人而己。”
“可是听说那宫里复杂得很。”吴氏也忧心忡忡,全家皆是一幅对将来的未知,且茫然。
按理说能与皇家扯上关系,对于商人而言是多少荣耀之事,可是吴家人却高兴不起来。
无瑕安慰道,“宫里复杂与我何干,我不闻不听,只伺侯好郑贵人便是。”
“可是”
“舅公,舅舅,舅妈你们放心吧,我应付得来。”
吴氏看了一眼夫君,他们怎能不担心呢。
阿泽将无瑕拉出了屋子,“到底怎么回事”
“能怎么回事,不就进宫两月而己。”
“前两日,我便听伙计说了,说有贵人寻你,你却不告诉我,难道那贵人便是郑妃”
无瑕点点头,“不告诉你,是觉得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不过,却也没有想过,她会让皇上下圣旨,如今是想避也避不了了。”
阿泽有些烦躁,“那郑妃。”阿泽重重一叹。
“郑妃与我从小一起长大,小时侯对我颇有照顾,她不会对我怎么样的,你们都没有见过她,怎么把她当成洪水猛兽似的。”无瑕故作生气。
“并非如此,只是大家都太惊讶了,你呀,什么事都不给家人说。”
无瑕笑道,“原本以为不会有瓜葛了,所以没提。”
“可是我总觉得那是皇宫呢,若你遇到困难,我们可是想帮忙也帮不上。”
“你就不说点好的,能有什么事”无瑕不悦,又道,“你且想想,我若出了什么事,是郑贵人让我进宫的,难道她不怕担责吗”
阿泽听言,倒也点了点头,“也是。”
“所以呀,你们都大惊小怪了,不过,若真放心不下,你可去找武安侯,将我进宫的消息告诉他,他会知道怎么做。”无瑕拍拍阿泽的肩,“好了,我不与你多说了,我去收拾行李了。”
言毕,欢快的进了屋,转身之际,脸上表情瞬间沉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