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每日都小心翼翼去制玉局,十分在意陆子渊,观察陆子渊,见他神色无异,且子渊对他甚是有礼,暗想,他该是不知道过去之事,是了,当时,他才只有七八岁,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周正放下心来,对陆子渊格外热心。
在说吴家,己经在四处寻找房子了,吴敏德从来没有这般激情,每日皆早出晚归,看了好几处,皆因为太贵而放弃了,这日,阿泽拿出一份房契,吴敏德看了甚是满意,不过
“为何租金这么便宜”
阿泽道,“那房子是我一个朋友的,如今他不在京城,去了关外,知道咱们作坊要重新开业了,愿意帮衬咱们。”
“朋友那位朋友”
“爹,说了你也不认识,你且放心,有字据有房契,可靠着呢,他知道咱们现在困难,所以收费低些,等以后作坊能挣钱了,他定是会涨价的。”
吴敏德哦了一声,点了点头,“该是如此,该是如此。”
阿泽翻了翻了白眼,世间那还有这样老实的人。
无瑕看在眼里,心里很明白阿泽口中的朋友,怕与石坚脱不了关系,不由得暗叹一声。
等吴敏德出了屋,阿泽渡到无瑕面前,又是笑,又是摸头,欲言又止,无瑕白了他一眼,“想说什么”
阿泽清咳一声,“我只代个话。”顿了顿,“那什么替武安侯代个话,说是有了水喝,别忘了挖井的人。”
无瑕一怔,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阿泽瞧她不悦,立即说来,“你别怕,他只是约你见面,你不去,我不会逼你,我不是那样的人,我也和武安侯说了,他决不能做相逼你的事。”
无瑕却心想着,他逼她的事还少了吗不过,见阿泽义正言辞,心里也感动,这位兄长倒也不会为了富贵就将自己“出买”,于是脸色微霁,又听阿泽说来,“当然,你若愿意还是去一趟好,道声谢,毕竟他帮了吴家这么大一个忙,昨日你也瞧见了胡家人的脸色,给阿翁与爹敬茶时,那脸色有多难看就多难看,可真是出了一口大气,况且武安侯也是一表人才呀,不去就去,我只是提个意见,你打我做甚”阿泽的话还没有说完,无瑕拿起墙角的扫帚己朝他身上招呼而去,阿泽脚下抹油,一溜烟的跑远了。
石府自然还是要去一趟,无瑕带着翠儿来到石府门口,却未想到遇上了石老夫人与婉慧出门。
几厢施礼。
“玉小姐”婉慧微显惊讶。
“婉慧,你认识这位小姐”石老夫人问来。
婉慧答道,“在苏州有过一面之缘,玉家是制作玉器的。”
石老夫人哦子一声,只瞟了一眼无瑕,并未在意,只因小七迎了出来,“侯爷正等着玉小姐呢。”又像是给石夫人解释,“玉小姐善制玉,侯爷要为老夫人打制一副玉镯。”
这分明是借口,石老夫人笑了笑,婉慧心下一沉。
婉慧扶着老夫人上了马车,小七领着无瑕进了门。
马车上,石老夫人摇摇头,“年纪轻轻便这般抛头露面,实在不像话。”
婉慧没有说话,心情沉闷。
“正是。”一旁的采茵开口被婉慧瞪了一眼,便也住了口。
这厢无瑕来到石坚书房,表达了谢意,石坚拿出一枚玉石,“在苏州时,便想让你雕琢一枚玉镯,因你离开做罢,如今吴家作坊开业在即,这便是你们吴家第一门生意。”
那是一块上等的和阗翠玉,无瑕让翠儿收下,明白这是石坚故意而为之,当初在苏州,她也曾悄悄利用石坚的身份来提高作坊的名声,如今不必在悄悄行事,但同时也为作坊带来一定的危机,机遇与危机并存,她也只得接受。
说了正事,无瑕起身便要告辞,小白又窜到她的脚下,“喵喵”的叫着,到底是心里欢喜,抱起小白,想讨回去,还未开口,己被石坚拒绝。
“你可随时来看它,但不许带走。”
无瑕扯扯嘴角,小七拿来食物,无瑕与翠儿逗着喂它,石坚就坐在案后,看着这一切。
甚觉好玩,起身也来喂小白,小白却嫌弃他,不肯吃,翠儿不由得笑道,“小白不喜欢侯爷。”
石坚不甘心,强行扳开小白的嘴,引来无瑕恼怒,将小白护在自己怀里,只瞪着石坚,石坚耸耸肩,假意对小白怒道,“等你旧主走了,本侯定将你炖了。”
小白像是听懂了,朝石坚一阵怒叫,张牙五爪,引来无瑕与翠儿大笑,无瑕不知,无形之中,她与石坚的相处,变得自然了许多。
再说吴家作坊开业那日,甚是热闹,作坊就在北市,与范家作坊仅隔了一条街。
作坊的工人,仍是以前吴家的工人,大家能再次聚在一起,都很高兴,他们也都盼着这一天,李家大哥更是流下泪来。
商会送来了贺礼,人未到,范家也送了贺礼,人也未出现,不仅如此,大多数同行都没有出席,仅是百姓围在商铺面前看热闹。
吴家三代穿戴整齐,准备迎客,却不见一位同行前来,颇有些尴尬。
“爹,咱们自己庆贺。”阿泽道。
原来,吴家还备了一些酒席在后院。
吴敏德点了点头,便招呼左邻右舍入席吃酒,倒也不失热闹一番。
范家作坊内。
“如何”范丞问向前去打听回来的小厮。
“没有一人前去,冷清得很,吴家只得请了路人来撑场面。”
“请路人”范丞哈哈大笑起来,“敢与我作对,以后还有好看的。”
小厮道,“一个小小吴家,公子何必放在眼里,过两日,奴叫几个人随便找个理由,把那铺子砸了,他们又能如何”
范丞阴笑着点点头,“可不能让他人知道。”
“这好办,咱们只等晚上,夜深人静的时侯”
主仆几人嘿嘿一笑。
入夜,几条人影出现在吴家作坊四周,他们提着油罐,准备烧作坊,突听一阵敲锣打鼓,守夜的作坊工人冲了出来,将那几条黑影围住,好一阵暴打,黑影们屁滚尿流的逃跑了。
消息传来吴家,吴敏德父子赶紧来到作坊查看,作坊并没有损失,这才松了口气,阿泽明白石坚早在作坊四周安排了眼线,不仅感概,若只凭吴家,又岂能逃过今日一劫往后,还不知有多少风险。
范尚将手里的茶杯,重重一掷,范丞身子一抖。
“糊涂,来人,将这几厮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范尚指了指堂下跪着的几人。
“老爷饶命,公子救命。”小厮求饶,范丞却不敢言,片刻小厮被拖走。
“爹”范丞欲辩,被范尚一个犀利的眼神制住,“如此行事,辱没我范家门楣。”
“儿子就是不服气。”范丞道,“太后在寿宴上,虽然亲点咱们的玉器为首,但谁都能看出来,太后喜欢的是吴家的玉器。”
“吴家的婴戏童子的确有过人之处。”
“爹。”范丞惊讶。
范尚道,“一场比赛而己,为父还怕输不起吗”言毕,又慢条斯理的喝了口茶。“如今最重要的不是与那些小商小户斗气,家里的生意,你可要认真些,心思该放在何处,你可明白”
范家只有范丞一子,以后范家若大的产业要交给他打理,范尚对儿子的培养也颇是用了心,只不过,此子心性还有些浮躁,有待磨练。
“是。”范丞低下了头,“儿子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