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瑕的离开让每个人都措手不及。
那日,玉清打起精神去了作坊,让李管事整理作坊一些杂务,工匠们听到消息,玉家买玉料赔了数千两银子,很是诧异,又担心又害怕,却是不敢提出什么,玉清也未向大家解释,一个人坐着看账本。
李管事将事吩咐了下去,来到玉清面前,“东家可还有什么吩咐”
玉清摇摇头,将帐本合上,“如今手上的活还有多少”
“正在赶两个商家的货。”
“如此,待交了货就这样吧。”
李管事不明白,“就这样就那样”
玉清顿了顿,“作坊再没钱买玉料了,仅有的一点货款,先拿去赔给商家,余下的分给工匠,若不够,我再想办法。”
什么李管事听言惊讶不己,依东家的意思,这作坊要关闭了
“那郑大人或许很快就会找到假钱老板”
玉清挥挥手,打断了李管事,“你先别给工匠们说,等完成了这两批货才告诉他们,总之,不管发生什么,玉器的质量得要有保证,至于以后我也尽力了。”
李管事看着一脸没落的东家,心如刀割,他来玉家也有十年光景了,东家的努力,玉家的起起伏伏,他都经历过,却从没有想过作坊会经营不下去的那一天,难道真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东家,或许还有法子。”
“没有法子了,作坊都己抵押了,没钱赎回了。”
“大小姐定有法子。”
“无瑕吗”玉清轻轻一笑,抬头看着屋顶,心中的苦谁又能明白呢。
李管事见老板一幅生无可念的模样,不由得抹了抹眼角的泪水。
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时间仿佛逆转,玉清的眼前出现了一幕幕情景。
“阿慧,跟我回苏州,我需要你。”
“我的家没了,父母没了,我只有你了,玉郎,你不可负我。”
“原来,你己经有了妻子,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阿慧,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我恨你。”
我恨你
玉清一个寒战。
“东家,武安侯来了。”张顺在门外禀报。
武安侯李管事一惊,看向玉清,“东家”
玉清拭了拭泪水,正要让李管事打开房门,门己被推开,一身墨绿衣衫的石坚长身而立。
“怎么,不打算做生意了,连个招呼的人都没有”
李管事赶紧迎上,又令张顺去煮茶,玉清上前一礼,“不知侯爷大驾光临”
石坚抬臂阻止他这些客套话,他走到正位,一掠衣摆而坐,一旁的杨剑手里拿着一个盒子,放在桌上并打开,却是一块玉石,上好的玉石。
“这”玉清不明白。
石坚道,“本侯欲雕琢一枚手镯,这活就交给你们作坊了。”
原来如此。
“怎么,不愿接”见玉清犹豫,石坚语气不悦。
玉清道,“不满侯爷,草民正打算关掉作坊。”
石坚眉毛一挑,故意问来,“为何”
“因为这作坊如今己不再是玉家的产业了,当初为了买玉料,草民己将作坊抵押,可是草民被人骗了,钱货竟失,作坊也赎不回来了。”
“是吗”石坚轻轻一笑,从袖中拿出一份文书,放在桌上,“正巧了,本侯最近要置些产业,买了一间玉器作坊,正愁没人打理,既然玉老板的作坊没了,何不帮本侯打理新的作坊呢,这正是新作坊的文书,玉老板看看,如何”
玉清很是诧异,还是小心翼翼的拿起那份文书,片刻,惊得目瞪口呆。
“如何”
“这”
正在玉清不明所以时,只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老爷,老爷。”
徐管家突然跑了进来,满头大汗,见石坚在此,愣了愣。
“出了什么事”玉清问。
徐管家喘气回答道,“老爷,大小姐不见了。”
石坚闻言嗖的站起身来。
“父亲,虽然我极不愿意如此称呼,因你不配为我爹,但我终归是玉家血脉,不管我是否不愿承认。李氏说得不错,我从静月庵回来便没安好心,我不想嫁萧家,不想成为你们手上的棋子,更不想让你们来左右我的命运,是你们逼死了我娘,我又岂能认她为母,认你为父一切皆是我所为,只为我娘讨个公道,虽然结局并不如我意,有外人插足,但也足够了,世间万物,有因皆有果,如今我与玉家恩怨己消,不再做痴恨,最后一丝血脉之情,奉上玉家余银两千两,可购买田地,下辈无忧,至此,山高水长,永不相见。另,武安侯未安好心,若保平安,不可再与之交往。玉无瑕留。”
玉清看完信,瘫坐在椅子上,那信与两张银票也飘落在地。
他的目光落在那盆水仙花上,久久未动,突然双手捂着脸,双肩不停的耸动,嘤嘤而哭。
“不知去向”
清风院,石坚看着侯在一侧的两个待卫,阿彪与阿虎,缓缓问来。
二人跟随侯爷多年,自知侯爷的性子,此番看似神色平静,但知道侯爷己是怒火边缘,二人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头低低垂着。
阿虎道,“属下二人分别沿南北相寻,按玉小姐的路程算,这才一日光景,怕是走不了十里路,但属下己追了二十里,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沿途客栈”
“查了。”
“水路”
“查了。”
石坚听言冷笑一声,屋内静得可怕,连小七与杨剑都不敢支声,突然,石坚拂袖一扬,案上物什被扫落在地。
二人一惊,又因自己没能办好事,一张脸涨得通红,同时下跪说道,“属下二人愿再去寻玉小姐,一定会将玉小姐带来见侯爷。”
石坚挥了挥手,算是同意了,二人退下。
正在这时,有小厮来报,当铺的张老板来了。
石坚微眯双眼,“让他进来。”
片刻,张老板带着毕恭毕敬的笑容,提着一个笼子走进了书房。
“小人见过侯爷。”
石坚未抬眼皮,“张老板来此是何意”
张老板笑道,“小的有一事禀报。”言毕,将那只笼子罩着的红布拉开,笼子里竟然躺着一只波斯猫。
“是那只猫。”杨剑惊呼一声,石坚这才抬起眸子,瞬间目光一凛。
张老板又道,“这是玉家小姐拿来的,上次侯爷有交待,玉小姐来当铺要赎作坊一事要及时告诉侯爷,这次玉小姐又来当这只猫,小的想了想,还是来禀告侯爷一声。”
张老板倒是个懂脸色的,知道石坚在意玉家之事,是以有意邀功。
杨剑将笼子接过,递到石坚面前。
石坚将小白取出,但见这只小猫瞪着一双警惕的双眼,石坚眉头紧皱。
“她当了多少”
“小的不敢多给,六百两。”
石坚嗤了一声,顺了顺小白的毛发,自言,“小东西,你的主子不要你了”
片刻,厉声吩咐,“杨剑。”
“属下在。”
“将曹盈找来。”
杨剑一怔,但随即明白过来,领命而去。
找曹盈可是容易多了,曹盈监视着清风院,杨剑何尝不是监视着她。
曹盈独自走在大街上,警觉的她,知道身后有人跟随,原本来到一间客栈,见一玄衣人出来,曹盈轻轻摇了摇头,那玄衣人便与她错身而过。
曹盈继续往前走,来到巷口,突然停下脚步,她缓缓转过身,在其身后的正是杨剑。
曹盈眉头一挑,“堂堂一名将军,竟做些贼头贼脑之事。”
杨剑不理会她的挑衅,“侯爷有请。”
什么
曹盈以为自己听错了,怔了怔,片刻,笑道,“石坚找我他不怕我再杀他”
杨剑冷道,“你觉得你有这个本事吗”
曹盈被呛,“本姑娘今日没空。”
“如此,只有我动手了。”杨剑也不多说,“哗”的一声,抽出长剑。
曹盈再惊,但见杨剑缓缓走近,知不是他的对手,心中又气又恨,他竟这般威胁她。
“去就去,本姑娘倒想看看他意欲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