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瑕下意识转过身。
隔着一群人,萧轩与如意,二人正在放河灯,虽然如意带着纱帽,但无瑕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萧轩脸上带着笑容,那么温润尔雅,隔着人群,她都能感到他此刻的温暖。
可惜却不是为她。
这一刻,才明白,原来只有与心爱的人在一起,才会那么开心。
前世,她与如意,萧轩一起放河灯,他没有笑,她曾将一只荷花灯递到他面前。
他只道一声,“谢谢。”却转身站在河岸上。
她以为他在看她,其实,他在看如意。
那日,她与如意玩得很开心。
她也曾奇怪,“他好像不高兴”
如意回答,“他就那样,你别理他。”
他就那样只有最亲密的人才能说出这样话来,可惜,那时侯,她不明白。
无瑕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怎么自己的夫君与别的女子在一起,你好像一点也不难过哦,是气傻了吧。”
无瑕回过神,才知身后还有一个瘟神。
“我为何要难过”
“真是大家闺秀,如此贤惠大度,以后嫁了人,也不怕与妾室相处不好了。”石坚的话透着笑意,无瑕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的
转身就走,石坚在她身后问来,“本侯终于明白了,你不嫁他的原因,不过,他既然不喜欢你,又为何要娶你你姿色一般,家世也不好,你们唯一的交集,无非是玉商”
无瑕突然转过身,“想不到侯爷也对这些不起眼的事感兴趣”
石坚也不知从那里拿出了那把折扇,摇了摇,“我对很多事都很感兴趣也很好奇。”
无瑕冷笑道,“好奇难道侯爷不知道有一句话叫做知道得越少越好吗”
石坚听言哈哈大笑起来。
“听你这么一说,我更好奇了。”石坚走近她,“那女子是谁你肯定知道吧,要不要本侯帮你”
无瑕一惊,“你想做什么”
“帮你夺得公子心。”
无瑕心下一慌,但见石坚挑了挑眉,目光灼灼的看着她,“还是解除婚约”
“玉无瑕,你在这里做甚”
突然一道声音传来,二人皆寻声望去,原是无霜被绿儿搀扶着朝他们走来。
无霜怒气冲冲,瞧见石坚,明显愣住,目光甚是无礼的在二人身上一阵打量。
“原来你你竟敢与别的男子约会。”
无瑕一惊。
无霜还要呵斥,却瞟见石坚淡淡的看来,不知怎的,到嘴的话被咽了回去。
那眼神居然让她害怕,还有他身后那人,抱着长剑,怒目圆睁。
无霜赶紧朝无瑕身边靠去,边说还边拿余光瞟去。
“他们,他们是谁”
无瑕不想理会无霜,无霜的声音如此大,无瑕下意识朝萧轩方向看去,却不见他二人的身影。
无瑕垂了垂眸,突然朝石坚说来,“侯爷,无瑕告退。”
言毕,也不管石坚是否再答应,抬步走去。
“侯爷”无霜听言,呆呆的看向石坚。
石坚“哗”的一声,收笼折扇,慢条斯理的说道,“怎么,你还不走吗要不要本侯请你喝茶呀”
无霜身子一抖,忙着朝无瑕追去。
原来,那玉无霜嫌母亲太唠叨,趁母亲没注意,便带着绿儿跑了,来到太湖边,见无瑕与一陌生男子在一起。
“他是侯爷”
“他是那个侯爷”
“他真是侯爷”
无霜跟在无瑕身后,问个不停。
无瑕道,“你可以自己去问他。”
无霜想到适才那男子的眼神,她才不敢。
无霜哼一声,“我要回去告诉父亲,还要告诉轩哥哥,你,你不守妇道。”
无瑕听言,突然停下脚步。
“你别瞪我,我不怕你。”
其实无霜有些畏惧的往后退了退。
无瑕冷笑一声,拂袖而去。
“你等等我。”无霜在其后大喊,无瑕怎会等她,等她回到玉宅,己落下无霜一大截了。
“玉姑娘。”
无瑕正要进门,昏暗的灯光下走出一人来。
不正是曹盈吗
“你怎么来了”无瑕下意识四下看了看。
“无防,他们没有跟上来。”曹盈道,将无瑕打量一番,“石坚没有为难你吧”
原来她是担心石坚会将气散在她的身上。
无瑕笑着摇了摇头,“没有,我与他无怨无仇。”
“可是”曹盈想了想,“你不该救我。”
这些事,她不该管,揽在身上,终是对她不利。
无瑕听出曹盈言语中的失落,而此刻,她立在屋檐的灯下,更衬托着她一身的孤寂。
与那夜在林中相遇的侠女太不相同。
无瑕不由得心下诧异,“曹姑娘,发生了什么事”
曹盈艰难的露出丝笑容,朝她抱拳一礼,“玉姑娘见你无事,我也放心了,姑娘后会无期。”
言毕,绝裂的转身。
“等等”无瑕突然拦到她面前,“是因为石坚吗”
曹盈听言有些诧异,顿时双眼通红,她抬起头,看着天空的圆月,近一年来,心中的仇恨,痛苦再也隐藏不住。
“我这一生怕是都报不仇了”
她终是无声流下泪来。
一年来的爬山涉水,只为追击仇人,数次险些丧身,她咬牙坚持,只想将仇人带到父母的坟前。
她的父亲,陕西总兵,并非拒战而逃,那都是石坚的奸计。
石坚暗中派人挟持了父亲,令军中无将,敌人长驱直入,边疆告急,父亲无法派兵支援,石坚便从平凉带兵袭击敌军,最后石坚成了英雄,她的父亲却背负骂名,最终被圣上处死,母亲长年有病,闻言一口鲜血,再也没有起来,她虽然被圣上赦免,但又岂能苟活于人世
无瑕回到屋子,因曹盈的话久久未能平静。
她呆坐在案前,只将那一盆水仙看住,翠儿一边铺床,打热水,一边说道。
“要说曹姑娘真是可怜了,父母这般惨死,她这一路上从甘水到京城,又到苏州,也不知吃了多少苦。”
“幸得圣上还算念着曹将军以前的功勋,没有牵怒于曹姑娘。”
“瑕姐儿,原来那武安侯这么坏,可是奴婢又不明白了,既然曹姑娘一心要报仇,为何武安侯还要给她七次机会他就不怕那一次当真被曹姑娘咔嚓了”翠儿比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逗笑了无瑕。
“其实这世间有一种人天生高傲,自负。”
无瑕起身翠儿拿来晨衣给她换上,然后又端来漱口水,无瑕漱了口,拿起热帕擦着脸。
“区区一个曹盈,石坚还没有看在眼里,曹盈根本近不了石坚的身,他的身边除了杨剑,还有许多暗卫。”
“是了,今夜在那条巷子里奴婢就瞧着有好些黑衣人,但眨眼又不见了,来无影去无踪的。”翠儿打了一个寒颤,“当时真怕他们会对瑕姐儿不利。”
无瑕道,“像石坚这样身居高位的人,一般不会轻易对对方下手。”
“可是以后曹姑娘要怎么办她己经刺杀了七次,若再有一次,武安侯绝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了她。”
“所以我才让她不要轻举枉动,石坚不也是隐忍了十年才报得父仇了吗”
翠儿点点头,忽尔又摇摇头,“曹姑娘的父亲杀了武安侯的父亲,武安侯又杀了曹姑娘的父亲,曹姑娘要杀武安侯这报来报去,何时是个头瑕姐儿还是别管这事了。”
无瑕己经躺在了榻上,“并非要管,只是对那曹姑娘却是一见如故,她一身侠气,敢爱敢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