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瑕在那人身后施了一礼,但见那人身子一怔,却是没有转过身来。
无瑕深吸一口气。
“无瑕有一事相问。”顿了顿,到也鼓起了勇气,“听闻是萧公子主动向家父提亲”
那人还是一动不动。
“为何”
那人微微垂首,仍没有开口。
无瑕只觉满腹委屈,不由得脱口而出。
“萧公子是真的喜欢无瑕,还是另有所图若无瑕要解除婚烟呢”
其实问完后,她却有些后悔了,并非是舍不得这婚姻,而是,她有自己的打算,如今提来还不是时侯。
但是,这是她心中的一道伤痕,一道疑惑,还是没能忍住,便那么不管不顾了,她等待他的答案,而那人以手抵在唇上轻咳了一声。
他一言不语,令无瑕气极败坏,他就如此的忽视她吗无瑕冷笑,大步走到他面前,冲动道,“你所喜之人便要入宫了,你难道”
然而,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但见那人的侧面,突然惊呼出声。
无瑕连连后退数步,靠在了栏杆上。
“瑕姐儿”翠儿听到动静跑了过来,见那人真容,惊讶得张大了嘴。
“你,你不是萧公子”
那人己转过身,目光落在无瑕主仆身上,似笑非笑,低沉道,“我有说是萧公子吗”
无瑕听言只觉双眼一黑,一股晕厥之感袭来。
“你不是萧公子,为何在此”翠儿指责。
那人听了觉得好笑,取下腰间的折扇,“哗”的展开,“我为何不能在此哦是怪我误入此地,破坏了你家小姐的约会。”
翠儿满脸通红,说不出话来。
无瑕闭了闭眼,脸色苍白,她将翠儿拉到身后,见那人剑眉星目,凌厉的眉宇之间又透着一股子书生气,这人正是武安侯石坚。
无瑕万万没有想到,会在这里以这样的形式与他相见,前世明明不是这样的。
石坚何人朝堂的权臣,前世萧轩除了对他丹青的称赞之外,还对他把持朝政,排斥异己,深恶痛绝。
无瑕硬着头皮朝那人施了一礼,“适才是无瑕无礼,还望公子莫怪,也莫将无瑕的话当真。”
“那句话”石坚笑看着无瑕,“是解除婚姻那句还是说萧公子另有所爱那句”
无瑕惊鄂的瞪大双眼。
翠儿适才在外,并没有听清主子在亭内说了什么,这厢听来,也是惊呆了。
无瑕不理会翠儿的反应,只将石坚看住。
石坚也迎上她的目光,带着玩味的笑意。
这人
怎会如此
她不由得想到前世与此人见面时,他礼数有佳,还与她讨论过丹青,是了,那时她是萧夫人,他自然不可无礼,如今无瑕四下看了看,幸得再无人听到她的那番话。
“不知公子想怎样”
无瑕压低了声音,语气中多了几分不悦,还有尴尬。
“不想怎样。”
“武安侯是做大事者,自然不会把一介小女子的心思拿来谈笑。”
无瑕欲言语将他,未料石坚眉头一挑,却道,“你认识我”
无瑕心中咯噔一跳,她怎么又忘了无瑕暗骂自己该死。
“我听郑小姐提过侯爷。”
石坚哦了一声,将折扇缓缓收拢,又道,“郑小姐定是说本侯与萧公子长得极像,所以姑娘将本侯认错了”
无瑕艰难道,“是。”
“姑娘倒也聪明萧公子,可是苏州才子萧轩”
无瑕咬着唇不答。
石坚轻轻一笑,“想不到萧公子一表人才,却被”石坚持扇指了指无瑕,又将她上下打量着,“他的夫婚妻这般嫌弃。”
意指她配不上萧轩。
无瑕脸上一红。
翠儿见主子受欺,脱口而出,“谁说瑕姐儿嫌弃萧公子,瑕姐儿从小就喜欢萧公子”
“住口。”无瑕大声指责,只觉此事越搅越乱,一阵头大。
石坚听言,呵呵的笑出声来,“如此,适才是本侯听错了”
翠儿一时手脚无措,无瑕又羞又怒,再也顾不上礼数,拉着翠儿大步离去。
石坚看着她落慌而逃的身影,又是扬唇一笑。
“出来吧。”
一身玄衣的杨剑从一柳树下走出,抱拳道,“想不到她竟是玉家小姐,怪不得那日在市集,她能一眼辩分玉器的真假。”
石坚听言哼了一声,不以为然,又转身去看那池中的锦鱼。
杨剑走到他身后,“侯爷,属下没有找到曹盈的踪迹。”
“不用去找,她还会出现的。”
杨剑紧皱起眉头,“下次她再行刺侯爷,属下定饶不了她。”
石坚淡淡一笑,只觉胸口一痛,轻咳起来。
“侯爷”
石坚拿出丝帕拭了拭嘴,“走吧,站这么一会儿,竟也受不了了。”
杨剑欲扶他,被石坚制止,“还不至于如此。”
“侯爷还去看戏吗”
“叫上小七回清风院。”
于是,二人一前一后离开了凉亭。
无瑕一路急行。
“瑕姐儿瑕姐儿”翠儿跟在身后,“刚才怎么了,瑕姐儿为何说不嫁萧公子还有那人,怎么成了武安侯武安侯又是谁”
无瑕突然停下脚步,“翠儿,有些事三言两语说不清楚,你只需知道,我不嫁萧轩,我不喜萧轩,别的什么都不要问。”
“啊”
翠儿惊呆了,她眨眨眼,伸手摸了摸主子的额头。
无瑕拉下她的手,神色专注而坚定,“我没有病,我说的是实话,这一生我谁也不嫁。”
“无瑕。”
一道声音突然传来。
无瑕寻声望去,见如意从远处走近,她深吸一口气,平静自己的心情。
“你果真乱跑,我正四处寻你呢”如意显得有些不悦,又见无瑕的脸色,“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也不知怎的,突然就感到有些头晕。”
“头晕要不去我房中休息”
无瑕摇摇头,“不用了,我想先回玉宅。”
如意惊讶,“回玉宅可伯父她们还在呢。”
无瑕恳求道,“你帮我给她们说说,我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了好姐姐,你一向最疼我的不是吗”
如意见她苍白的脸,“可是萧轩那里。”
“来日方长,以后多的是机会。”无瑕摇了摇如意的衣袖,又嘶的一声,“头又痛了。”
“表小姐,自去年冬季,瑕姐儿在静月庵便落下了头痛的毛病。”翠儿在一旁帮衬着主子。
如意听言,只得无奈道,“那好吧,你先回,我去告诉伯父伯母,翠儿好好照顾你家主子。”
“是。”
翠儿像模像样的扶着无瑕,二人朝前门走去。
“小姐,瑕姐儿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刚才不还好好的吗”莺儿在一旁说来。
如意道,“怕真是在静月庵得了什么顽疾。”
“那小姐还去见萧公子吗”
如意摇摇头,“算了,你去告诉他,说我要招呼宾客,走不开。”
无瑕与翠儿走出郑府,唤一个郑府的小厮将福伯叫了出来,福伯听说无瑕身子不适,立即扶着她上了马车。
马车奔驶在大街上,车内翠儿只将主子看住,满脸疑问。
无瑕却是闭上双眼,心中的惊浪骇浪,不比她在静月庵醒来的那一刻少。
她怎能如此冲动,没看清是谁便冲了上去,即便真是萧轩,她也不可以这时侯与他摊牌。
这到好了,那武安侯知道她的心事,又会如何
他是朝官,定不会与她这样平民小女子一般见识。
无瑕如此想着,但心里总是不安,有种被人偷窥的感觉。
无瑕长叹一声,挑起车帘,又想到一事,“福伯,我们去古玩市集。”
一盏茶的功夫,马车到了专诸巷口。
“停车。”无瑕拿出披风披上,又戴上一顶帷帽,将自己捂得严实。
“瑕姐儿去市集做什么”翠儿开口问道。
“卖玉。”
翠儿
“你在车上等我。”
无瑕说完,便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