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翠儿送了布料,又悄悄换了银回来,“陆姑娘说十日后可去取货。”
无瑕轻应一声,将银分成五份,一份一两,然后又在翠儿耳边低语一番,翠儿更是惊讶的瞪大着双眼。
“去吧。”
翠儿不由得咽了咽口水,虽然不知道主子用意,也没有再问。
又过了一日,无瑕出门去先生家,王妈妈来告诉了李氏,李氏有些不悦,“她一个姑娘家,怎能频繁出门”
“正是。”王妈妈道,“谁知道她是不是去了先生那里,先生隔两日便会过来,有什么问题,为何不等先生来了再请教太太,要不要告诉老爷一声”
李氏想了想,“下次她再出门,你派人跟着,今日痕儿回来,我却顾不了她。”说着,想到自己的儿子,有一月未见,心里想得慌,又令王妈妈去准备好吃的食物。
再说无瑕没有去先生家,而是去了苏州城的古玩市场。
马车上,无瑕与翠儿换上了男装,无瑕做公子打扮,手持一把折扇,翠儿作小厮打扮,当二人从车上下来时,驾车的福伯吓了一跳,“这这”
无瑕从怀里拿出一两银子,笑道,“听说福伯的孙子病了,拿去买点药吧。”
福伯惊住。
翠儿赶紧将银子塞到福伯手里,“瑕姐儿赏的,福伯收着就是,瑕姐儿知道福伯在太太那里借钱不得,这才将自己存的一些体己钱拿出来。”
听说是大小姐的体己钱,福伯怎敢收,连忙拒绝着。
无瑕柔声道,“福伯在玉家也有十几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银子你就拿着吧,不要苦了孩子。”
福伯顿时泪流满面,这个憨实的老者,颤抖着嘴唇,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原来在昨日,福伯找太太借钱,还未见到太太便被王妈妈拦在门口,福伯说了原由,那王妈妈却斜着眼将他打量一番,然后又阴阳怪气的说道,“今年庄上的收成不好,太太正愁着呢,家里的开销又大,怕是没有闲钱借给你了。”
福伯只得叹气而归,未想这一幕倒被无瑕瞧见了。
无瑕又朝翠儿使了个眼色,翠儿道,“今日古玩大市,瑕姐儿想去逛逛,你正好将银子送回家去,家里的孩子耽搁不起,一个时辰后你在来此接我们,记住,可别说瑕姐儿在这里,被老爷知道了倒没什么,就怕被太太知道。”
福伯懂得,一边拭泪,一边点头道,“老奴知道,老奴马上回去,就来这里接大小姐。”
无瑕满意的点点头,“若以后家里还有什么困难,太太不帮,尽管要寻我便是,我虽是庶女,在玉家也说不上话,但会尽力相帮。”
“是,是,不敢再麻烦大小姐了。”
无瑕笑了笑,摇摇扇子,与翠儿携手而去。
苏州城的古玩市场,在阊门吊桥两侧,这里担摊鳞次,铺肆栉比,除了一些年代古物,字画墨宝,还有玉器玉料,有时专诸巷的作坊也会来这里购买玉料,至于质量,当然有所考就了,不过,若你运气好,或许也能寻到好物。
今日大市,自然是人流如云,即有穿着得当的贵人,也有普通百姓,即有商客,也有游玩,观光之人。
三月天,太阳温和,河堤两岸柳树长着新芽,一片春意盎然,商贩们站在自己的摊位上不停的吆喝着,争抢客源,个个能说会道,能将石说成玉,能将铜说成金。
翠儿不由得砸舌,才知张顺与李贵二人那般伶俐的口才,在这里怕也入不了流。
无瑕且不管那些古物,只朝卖玉料的摊位走去。
众所周知,于阗国的玉料是上品,由朝廷垄断,靠西域国进贡,或是朝廷专派的皇商前往购买,专设经营,这些上品自然是用于皇家贵族,民间能得于阗玉十分困难,因而市面上,一般是独山玉,岫山玉,蓝田玉。
但也不凡一些商家们挺而走险,走私于阗玉,朝廷有所禁止,但也屡禁不止。
再说那摊位上的玉料也让人看得眼花燎乱,每一摊拉上都围着好些人,一阵评头论足。
“这可是上等的独山玉,你瞧玉色泽鲜艳,质地细腻,还没一点杂质,买回去雕刻成镯子,坠子,玉佩可与于阗玉秉美。”
商贩是一个年轻的男子,说得是口沫横飞,他的摊位上人最多。
翠儿拉着无瑕挤进人群,商贩直言道,“我不会说假话,这些玉料皆不是于阗玉,我可是实实在在的商人,大伙儿看看,这玉料不是最好,也数第二。”
众人却也议论开来。
“这个不错,看了这么多家,就这家最好。”
翠儿也拿起一块玉料,“瑕公子,你摸摸,真是细腻如脂。”
无瑕接过玉料,那商贩听翠儿这么一说,立即堆上笑容,“这位小哥眼力不错,这块玉是所有玉当中最好的。”
“真的”
“我骗你做甚这里多是行家,你随便找人问问便是。”商贩又看向无瑕,将他打量一番,知道她才是卖主,笑道,“小公子觉得如何”
见无瑕没有说话,眼珠一转,“看小公子如此喜欢,这块独山玉就五两银子卖给公子了。”
“什么五两”翠儿吓了一跳。
商贩笑道,“五两算什么,依公子这般玉树临风,貌比潘安,当配此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