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瑕除了跟着先生读书,其余的时间都用来作画,雕刻,把那做嫁衣的正紧事丢到九宵云外,翠儿提醒多次,她皆无动于衷,倒对一些杂事感兴趣,比如那个婆子家里有些什么人那个小厮娶了亲,那个丫头是怎么入府的,性情又如何总归十来个人,没几日就摸清了,还有那作坊的工人,伙计,学徒
自然也知道了陆子渊的情况。
陆子渊的父亲陆大同原来也是一名玉匠三年前就病死了,他还有一个妹妹,叫陆子灵,不过腿有残疾,在家里做些刺绣的活儿,两兄妹相依为命,无瑕听了一时沉默不语,后来翠儿又打听到,陆子渊的家居然就在傅先生的隔壁,倒也吃了一惊。
有两次,她故意去先生家请教学问,朝先生隔壁的房子望了望,是一间很普通的民房,大门紧闭着,没有上琐,猜想家里有人,又不能这般登门造访,让人觉得唐突,直到一次,在先生家里,先生的小婢手里捧着一副枕套进来说,花样绣好了,隔壁的陆姑娘亲自送来。
无瑕一惊。
先生己起身出了屋,无瑕赶紧跟在身后。
门口果然站着一位十五六的少女,梳了一条大辫子,穿着一件过肩通袖襕短袄,下着裙,衣衫虽然很旧了,但很整洁干净。
她正笑吟吟的与先生说话,态度十分恭敬。
“你腿脚不方便,怎过来了”先生问。
少女道,“大夫说整日坐着不好,正巧先生的活做完了,就送过来,先生看看可满意吗”
先生笑道,“这条街上只你有的绣功好,怎不满意。”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吊钱来,放到少女手里。
少女有些惊讶,“多了”
“不多,拿好了。”
少女有些不好意思,红了红脸,下意识朝先生身后看了看,与无瑕目光相遇,无瑕朝她点点头。
少女微微一惊,赶紧回了一礼,“先生有客人在,子灵就不打扰了。”先生见她要走,忙让小婢送少女回去。
无瑕再也无心向先生请教学问,只问少女的情况,先生叹气道,“是位好姑娘,命太苦了,从小没了娘,父亲三年前也过逝了,现在与兄长相依为命,腿疾听说是小时侯砍柴,从山上摔了下来,家里没钱医治,后来也治不好了。”
无瑕心中一阵叹惜,少女灵动的双眼一直在脑子里挥之不动。
拜别了先生,无瑕没有上马车,朝少女的家走去。
敲了敲门。
“请进,门没琐。”
无瑕轻轻推开房门,但见少女正坐在院中一张木椅上,在她面前有一张石桌,上面摆放着一个绣盒,盒里装着针线,剪刀,还有一些布料。
这院子不大,有一棵榕树,有些年份,院角有花儿,五颜六色,院内只有一间瓦房,东侧有一石屋,想必是厨房。
无瑕微微打量一番,少女认出是先生的客人,明显惊讶,慌张的持起一边的拐仗站起来。
无瑕看清那木椅比一般椅子大,铺着厚垫子,像是因为少女的腿不方便特意制作的,无瑕赶紧道,“你快坐着,不要多礼。”
少女岂能在客人面前失了礼数,只道,“小姐是”
无瑕笑道,“听先生说你善长绣工,我正好也想绣一副枕套,要麻烦姑娘了。”
原来又有生意了,少女双眼一亮。
“不知姑娘几时能绣好”
少女赶紧回答,“小姐什么时侯要”
“我不急。”
“小姐喜欢什么花样”
无瑕想了想,“我那料子是浅色的,姑娘觉得绣什么好”
“小姐请坐,我这里有好些样式,小姐可看看。”
无瑕这才在她面前坐了下来,少女想去斟茶,翠儿上前笑道,“让我来。”说着还扶少女坐下。
少女再一次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