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顾长夺忙摇头, “不行,不能让阿桃以身犯险。师兄不是说来帮忙吗难道没有别的办法”
陈亦儒笑笑“就知道你会激动,既然你这么在乎这个丫鬟, 那就选另一个方法。”
顾长夺说“师兄不要卖关子了。”
陈亦儒道“这第二个方法, 就是跟明时谈条件,如果不那么过分, 我还是可以办到的,不过就怕”陈亦儒故意停顿了一下, “就怕明时的目的已经不是让阿桃去杀人 , 而仅仅是阿桃本身了。”
“你的意思是, 明时对阿桃有什么想法”顾长夺有些出乎意料。
“可以这么理解喽。”陈亦儒点点头,顺手拿起桌上的茶,“啧, 好茶。”
“我要保护她。”顾长夺说。
“说你傻吧,有时候脑筋转的比我还快,说你不傻吧,有时候又呆愣地像木头。这么着, 你抓紧娶了阿桃过门吧,算是一劳永逸。” 陈亦儒半开玩笑地说。
顾长夺说“这,这也是办法”
“算是吧。”陈亦儒笑, 临时想的,不过好像也不错。
顾长夺陷入了沉思。“这太仓促了。”顾长夺觉得有点乱,确切地说,是他还没做好准备。
“原来你真的愿意, 你是真心的吗”陈亦儒问。
顾长夺点头。
陈亦儒终于正经了神色“你在知道她的身份之后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她吗”
顾长夺疑惑“她是谁跟我喜欢她这件事有冲突吗”
陈亦儒被他问住了,啊了一声“没关系。”今日顾长夺的脑筋倒是转的挺快的。
顾长夺情绪有点低落“阿桃遇到了这么大的麻烦都不跟我说,难道是觉得我很没用吗”
陈亦儒说“那倒不一定,或许是她习惯了自己来解决麻烦,或者是想保护你。”
顾长夺回忆了一下,付屿的奇怪举动,好像确实不少的。
“啊,是这么说。之前看到我受伤她很紧张,她还两次在深夜我睡着的时候出现,而且神色疲惫,昨天她的衣服都脏了,换了我的衣服。”
“还是个有情有义的女子。”陈亦儒小声,“在你睡着的时候哎呦”
顾长夺没听到他后一句“我似乎是见过明时的,有次我们在街上遇到,阿桃就是在跟一个红衣男子说话,那,应当就是明时了吧。”
“那这件事要告诉阿桃吗你们两个都在暗处,难道要玩躲猫猫”陈亦儒问。
“我怕阿桃知道我知道她的身份之后会离开。”
“她都安定下来了你怕什么她既然在这里安身了,说不定就是已经金盆洗手了。”
这时候外面有脚步声,顾长夺和陈亦儒噤声。
阿琪在外面喊道“哎呀,阿桃你怎么还没把蔬果送进去啊”
顾长夺和陈亦儒面面相觑,然后陈亦儒转头看自己的随从,戳了他一下,眼神里写着“难道你没听见来人了”
随从呆愣了一会儿,然后低头,看起来刚刚似乎是站着睡着了。
“公子赎罪,昨天到现在属下没有合眼,刚才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犯困。”
“你个猪”陈亦儒想打死他。
付屿推门进来,面不改色的把托盘放下,顾长夺有点紧张的看着她,刚刚的对话,她难道全都听到了
付屿全程不讲话,顾长夺问“阿屿,我是想帮你。”
付屿甩了甩有些僵的手,然后看着顾长夺笑了“我没有怪你。”
顾长夺说“那就好。”
付屿又说“你想偷偷自己帮我摆平这件事,这个神经啊不陈公子是靠谱的人吗”
陈亦儒确实饶有兴味的打量她“我虽然现在查不到你的身份,但是越是这样越说明你的身份很特殊。”
“不用查了,我是一个丫鬟而已,现在,以后,都是顾府的人。”
陈亦儒抓住里面的话“现在,以后都是顾府的人”
顾长夺咳了一声“阿屿,你真是这么想的吗我们改日成亲可好”
陈亦儒一口茶水喷出来,你说的太仓促呢
付屿摇摇头“这个不急,我不在意名分的。”说起来这里也没有结婚证,结婚也只是个过程,人在一起就好了。
陈亦儒说“你现在想怎么办既然你是当事人,那不如说说看。”
付屿说“我不想再手染鲜血,可是目前我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摆脱明时的纠缠。如果很不幸是第二种情况,那我只能快点和微之成亲了。”
陈亦儒道“果然是不拘小节的江湖人。”
“对了,”付屿说,“昨晚明时进入的时候你的人没有发现吗”
“没有。”
“那就有点难办了。”
顾长夺问“怎么难办”
付屿若有所思道“把他打残很难办,他的身手应该跟我差不多,但是真的打起来,我可能会吃亏。”
“吃亏”陈亦儒问。
付屿点头“他的手不老实。”
顾长夺的脸绿了。
陈亦儒突然疯狂大笑“哈哈果然是豪放的女子以后有好戏看了哈哈好期待微之在你手中被调教成什么样子哈哈”
付屿和顾长夺对视一眼,付屿心道这果然是个神经病。神经不常有,这会儿特别多,不过还好现在这个不是站在自己对立面的神经病。
付屿摆手打算止住“他昨晚说了挺多奇怪的话,应该不会让我杀人了,一时半会儿也伤不到我们,我需要时间想对策,到时候请陈公子祝我一臂之力。”
陈亦儒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他终于笑够了“行,哈哈,我也该走了,我的卿卿还在等我呢。”
外面的雨势不减,陈亦儒和随从打伞离开,顾长夺要送,陈亦儒拒绝了“微之你身上还有伤,万一摔了就不好了,就让阿桃送吧。”
付屿打了伞送他到门口。
陈亦儒说“我知道你顾虑自己的身份不说,但是也别让微之受伤害,我视他如兄弟,你不要负了他。”
陈亦儒说的很严肃,付屿有种见家长的感觉。
“我不会辜负他的。”付屿说。
陈亦儒笑了“这就好。”
马夫已经赶着马车在下面,随从给陈亦儒撑伞,付屿听到陈亦儒对随从道“你个猪刚刚怎么就睡着了”
“属下不知道。”
马车远去,大雨不停,屋檐上流下的水汇成一注。付屿听到脚步声,但是她没回头。
一个胸膛贴上来,付屿被顾长夺环住,脸颊贴到她的脸侧。
付屿惊讶于他的大胆,但还是笑了“不是说不让你出来吗”
顾长夺闭着眼睛“我不放心你。我和师兄虽然异父异母,但是他是很在乎我的,他不拘礼节,我怕他对你说不好的话。”
付屿蹭了蹭他的脸“你这么说,我很开心。”
顾长夺突然这么抱她,多半是因为听到明时抱了她,觉得气不过。
他紧着怀抱,怀里的人儿很柔软,可是他却觉得自己越来越僵硬。这可是,他家的大门口啊。
付屿和他相反,付屿在他怀里越来越软,她亲了他脸颊。
“我也很开心。”
前路很长,但是眼下的一刻甜蜜就够了。以后的风雨,一起承担。
付屿闻到顾长夺身上的淡淡茶香,混合着湿润的空气,她想,这就是恋爱的味道吧。没想到她活了这么久,还能再体验一次少女。
抱了一会儿,付屿柔声开口“长夺”
顾长夺仍旧闭着眼睛“嗯”
付屿继续柔声说“我们好像被围观了。”
顾长猛地张开眼睛,然后就看到了一脸呆愣的小瓜小叶还有阿琪,阿琪背后还有一只小猴子。
顾长夺忙松开手站直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小瓜看着阿琪“阿琪,你说的我信了。”
阿琪说“我就说是吧你还不信我,不打扰他们了,小猴子我们走”
小叶苦着一张脸看了他们最后一眼,然后也转身跟阿琪一道走了。
小瓜挠挠头,看着站在外面的顾长夺和付屿“先生,阿桃,你们要不要进来再外面总归不安全哈”
付屿笑了,真是可爱的一家人。嗯,一家人呢。
顾长夺忙抬脚进去了,付屿跟在后面,然后冲身后关门的小瓜一个眼神,小瓜秒懂“不会乱说的”
顾长夺走的更快了,付屿看着他的背影笑了。难得主动一次,下次得找个没人的地方才行。
长安城另一边。
“主子,您已经决定了吗”
明时站在高高的塔楼上,手背在身后看着眼前的雨“决定了。”
他身后的属下低下头“那李大人那边怎么交代”
明时笑了“他要我做他的走狗,也要看看自己够不够资格。做我的主子,他配吗”
“那,要另外找人杀了他吗”
明时说“这个不急,他既然敢找上我,说明做好了准备,贸然去杀是不会得手的,更何况他身边也有好几个高手。”
“那我们要静观其变”
明时说“不用,直接告诉他,我不插手政事,如果他执意如此,那发生什么就怪不得我了,毕竟,妻儿众多的,可不是我。”
属下低头“属下明白。”
“退下吧。”
属下退下,只剩了明时一人,风夹杂着雨,吹起明时的红色衣袍。
“付屿。千面。阿桃。”
他缓缓念出这几个名字“你究竟是谁呢难道这些都是骗我的”
雨中的一袭红衣,虽是热烈,却终是孤独了些。
风雨潇潇,没有人回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