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官都来不及了,竟有人会自请降职许尚书讶异的看他,难不成这小子的脑子被刺客打坏了
礼部不错,要调到礼部去,就能常常去白鹄寺摘牡丹了。上智国师笑眯眯的道。
哪壶不开提哪哪壶,上智国师特爱提起这事儿。李从青不禁心想,听说不断重复讲同一件事是老人失智的徵兆之一,上智国师莫不是老人痴呆了
为什么想调到礼部来呢张尚书问。
按理说,他现在待的户部是六部中较容易表现才智、获得赏识机会的部门,为何会想调到六部中最没前途的礼部
回张大人,因为下官对于礼部所掌之事务较有兴趣。
兴趣他将朝廷事务当儿戏吗许尚书的讶然目光转变成睥夷,在负责四品以下官员任免调动的吏部待久了,自然瞧不上无进取心的人。
礼部可有职缺皇帝问。
回皇上,礼部尚可再添一名侍郎。张尚书回答。
那么明日起,李从青调任礼部任礼部侍郎一职,封正三品。皇帝当场下旨。
微臣叩谢皇上。李从青再次跪地叩拜。礼部侍郎对他而言是个求之不得的好差使,事少、薪多、离家近。
你们都各自忙去吧,李从青留下。皇帝又令道。
臣等告退。
李从青,平身吧。
谢皇上。
抬起头来。
李从青依言抬头。
皇帝仔细注视他,整整二个月未见,气色比受伤时已好很多,甚至更加红润饱满,十分滋润的样子,皮肤散发出细滑的光采,唇色亦恢复春花般色泽,柔嫰鲜丽。
皇帝发现,没来由的想念他了。
伤还疼吗语调不知不觉柔软了些许,不似先前的不可攀。
感谢皇上关心,不疼了。
皇帝突然有种想看看李从青的伤口的冲动,想看看是否真的好了。身为皇帝当然不可能如此做,而这冲动令他心中诧愕了一下,不解自己为何特别关心这个人只因为二个月前差点因他而死
他是皇帝,即使以德治世,可因他而死的人还少得了吗他未曾对谁有这种异样的关怀,为此他不禁有点微恼,对于不该有的莫名情愫。
李从青又被皇帝瞅得头皮又要发麻了,向来处在任何一种境地都能自在的他,在皇帝面前老是感到不自在,甚至有一滴滴别扭,尤其皇帝静静注视着他的时候,彷佛想在他身上发觉出什么来,让他很想对皇帝说,可不可以不要再盯着我直瞧啊我一点都不好看的。
皇帝看穿他的不自在,肃容问道你已过弱冠之年,为何尚未娶亲
咦对于皇帝有点八卦的问题,李从青不由得怔了怔。回皇上,微臣还未遇到合适的对象。
事实上满多人抢着要替他做媒,或者想把待字闺中的女儿嫁给他,二者都不在少数,毕竟他是一甲及第的探花郎,前途可期,但都被他一一回绝了。而李家对于感情婚姻的态度和观念相当宽容,要成亲要单身他自己高兴就好,不会勉强他,他的人生是他自个儿的,可以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
朕替你说媒如何
咦咦李从青难得感到错愕,顿时又愣了愣。伟大的皇帝陛下,能不能请您不要用这么严肃的表情和语气,说出这么三姑六婆的话,与您英明神武威仪凛凛的形象不搭呀。囧
感谢皇上的关心,微臣目前尚未有成亲的想法。
为什么打破沙碢问到底。
就是不想呗,哪有什么为什么。回皇上,微臣希望能真正有所成就时,再行成家。假若真是如此,那他这辈子大概甭想成家了吧。
皇帝又注视他一会儿,才道下去吧。
微臣告退。呼,李从青暗暗松口气。没想到皇帝也是我爱红娘一族,连臣子的婚姻都关心,不愧是爱民如子有口皆碑的好皇帝呐。是吗
于是乎,我们的李同学走马上任,欢欢喜喜地跨进礼部的门槛,得个不大不小的清闲官职,展开他理想中的好日子。
除了开始每天要准时入大殿早朝之外。
以往虽然也要早朝,但四品以下的官员都在大殿外的大广场,对大殿内看不见的皇帝朝拜,于高拔的有事上奏,无事退朝──之后,即能回到公务处再小憩半刻,不必强忍未睡饱的困意站在大殿中不能走。
得入大殿参与议事,几乎可说是一飞冲天了,别人对他又羡慕、又嫉妒,然在他来说是个苦差事。唉,早知道当初就直接说他只要做郎中,甚至降为员外郎也好,没事给他升什么官、当什么正三品的侍郎啊。
不过也是有好处,礼部比户部果然轻松许多,虽然也有不少事务,但他现在是侍郎,品阶只比尚书低,可以名正言顺的指派别人,整理抄写那种小杂务都不用他来做,他只要把底下人做好的成果过过目,审视一遍看看有无错误,再上呈尚书签呈即可。
礼部侍郎是个公认的闲官,一个大家最不想坐的位子,因为没有升迁机会,但李从青坐得可乐悠了。
礼部的同僚也比户部的好相处,在礼部官员的眼中,李从青是个满神奇的人。这个没有架子的长官让他们能轻松愉快的做事,有时做错了,他会好声好气的纠正指导,不会严厉斥责;看似散漫少根筋,却能发觉很多细微之处,避免掉许多可能发生的错误。
最神奇的是,无论何时何地都能打瞌睡,有事叫醒他,只见他惺忪着眯成一条线的眼睛看文件,快一头栽到文件上。可看完后依然能正确无误的指出错误,并做出如何修正的指示,然后倒头又继续盹。张尚书对他相当宽宥,爱盹让他盹去,份内责任尽好便好。
李大人其实挺聪明,就是爱睡觉了点儿、身子骨软黏了点儿,很少瞧他站或坐得精神奕奕直挺挺,除此之外没啥不好。这是礼部官员对他的观察结论。
而李从青自己的观点则是──不求有功,只求无过。
这礼部侍郎做得太合他的意,一点都不想再调职升官啦。
另一方面,皇帝注意到李从青常常在早朝时打磕睡,有时从头到尾做闭目专注聆听貌,有时脑袋一点一点的,别人还道他是赞成议事言论,然皇帝可以清楚的看出,他分明是在打盹儿。纵使站在最后头的边角,一个最不会被注意到的角落,皇帝仍然注意到他,而且不曾当众喝斥,当做没看见。
渐渐的,也有其他人发觉,李从青从此获得一个封号──瞌睡侍郎。
许尚书更瞧不起他了,常想找他的碴,趁机把他赶出大殿,无法忍受一个态度轻忽的人站在神圣的大殿中。偏生除了瞌睡,没碴可找,皇帝对他的瞌睡又视若无睹,令李从青安稳地站在那儿,站了大半辈子。
后来皇帝无意间发现李从青不仅只在早朝上打,平时亦是懒散酣盹。
某日午后,偶然经过礼部,瞥见趴在桌上睡午觉的李从青,睡得口水都流出来了还不自知,心道这人嗜好睡觉, xing 情慵懒,难怪想调至礼部呵。
皇帝走进礼部公务处,众官员放下手上的活儿跪拜叩首,有一人慌忙要摇醒李从青。皇帝做噤声手势,示意不要吵醒他。
你们都先退下吧。魏小渺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