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客栈,沈鲤在一家镖局租了头坐骑,便纵马奔出城门。
许是因赶路心切,才不过一个时辰,便入了扬州城的门。过了检查,沈鲤长驱直入,径直抵达献王府门前,让小厮通报进去,不多时,一胖圆人物就出来了。
“侄儿”
沈鲤不由得拧紧了眉毕竟相认以来的这几年,子翀对沈鲤向来直呼寻壑,只在听到沈鲤被迫投靠虎 xue 的经历后,慈爱之心满溢,就此一旦见面,侄儿之唤便不绝于口。
待进了王府,踏上抄手游廊,阵阵丝竹入耳,走了几步便见暗香盈袖里宾客满座,戏台上正扮演灰栏记。沈鲤子翀经过时,竟无一人侧目。当下沈鲤就对献王之众生起一股油然赞叹。二人绕开了亭子,转而进入一处花厅。
子翀热了炉火烧水,斟茶置盏间,问道“你亲自冒险跑到这儿不容易,长话短说,好早些回去。”
沈鲤接过茶,道“我从丞相处听得口风,说楚将军喂不熟,丞相有意借新政收缩兵权。”
子翀却答非所问,倒是哼起一段小曲儿“一梦中十八年,见了酒色财气,人我是非,贪嗔痴爱,风霜雨雪”
沈鲤听出其中关键,问道“酒色财气你的意思是,楚将军有所图”
“自邬太傅为相,对军资的把控是越发紧了。既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呵呵只有傀儡才符合邬丞相心意。”
沈鲤不由得提心,着急道“如此这般,楚将军还靠得住”
子翀替沈鲤满上茶,嗤笑道“楚野恭战功赫赫,只要这尊西北门神不倒,国境的安宁就多一天,你放心,朝廷离不开他。你丈人再任 g ,这点道理,他不会不懂。”
“别拿我打笑。”
子翀捕捉到马脚,问道“怎么,在邬家受了气”
沈鲤摇头,搪塞道“你也清楚,这桩婚事并非我愿,以后少提。”
子翀点头,转过话锋“你让叮当空手回来,转而亲自造访,真的只为盘问楚野恭情况”
沈鲤哑然,那些在心底盘旋已久的想法,此刻郁结在喉,说与不说,似乎都让沈鲤进退维谷。不堪面对子翀越发疑惑的眸子,沈鲤转而打量周遭,突地想起此处正是第二次拜访献王府时,自己与中门客 she 覆耍牌的地方。想起那晚沈越出资替自己给了牌款,而后每逢休假,见自己缩在水无月不出去,沈越总敦促去扬州找朋友散散心霎时间,满头满脑只剩下他的好,还有最后一次见面,老祖母的郑重嘱咐,两相交织,最终让沈鲤破口“沈越他被发配,充军西北。”
子翀奇怪的神色一闪而过,转而了然,问道“你想借我之口,托楚野恭行个方便”
“还有其他爷,哦不,沈越虽是一介文官,可秉了祖上武将出身的习 g ,保持着练武习惯,闲时见他看书,孙子尉缭子是他最爱,他是顶有抱负的一人,而献王正是用人之时”
子翀厉声打断道“沈越他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让你”子翀似乎怒极,一时竟择不出词汇,片刻,才稍微缓了声,“你知道吗,要是事成,他会拿你怎样”
“这我清楚只是,你方才说人生在世,酒色财气总得图上一样。而我这辈子,只想图个心安理得亏欠沈家太多,只要他们歹一日,我就彻夜辗转所以,子翀,”沈鲤站起,继而缓缓下跪,俯身,徐徐贴头在地竟是朝子翀磕头。
“求叔叔成全。”
子翀眼眶酸涩,别过眼去,强忍许久,才出手扶起侄子
“好,我答应你。”
作者有话要说 故事还有续集,叫天堂鸟,算是二人的破镜重圆,放在长佩了,等攒多点再放回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