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得到师傅像看弱智一样的眼神“这荒郊野岭的,哪会有姑娘独自来往。”不过师傅倒是热情,又问,“可是跑了自家小娘子”
沈鲤“”沈鲤发誓,如果他是太子,要知道沈摇情这副能闹上天的脾气,绝对抗婚,不过想归想,还是问道“那这附近可有客栈”
老板捋了捋胡子,思索片刻,道“客栈倒是没有,不过有一户人家,给过路行者住宿。你要不问问”
“烦问师傅怎么走”
“穿进这竹林,你遇到的第一条岔路,就是了。”
沈鲤谢过,随即上马,策马飞奔。不多时便到达师傅所说路口,却见这里虽茂林幽深,但却只觉静谧,而无恐怖之嫌。远处泉声咽幽石,平地突起一阵吹竹声,窸窸窣窣叶片摩擦,不时有飞鸟从上空掠过。
沈鲤就要转入岔路口,远处传来隐隐人语,凝神细听,是女子的嗓音,沈鲤便勒住缰绳,原地等候。
果然,不多时竹林深处走出两道人影,均是村妇打扮,而其中一人
沈鲤脱口而出“摇情”
女子循声而望,见了来人,却不见惊喜,反倒是四下打量,而陪同的村妇,更是将沈摇情拦在身后。
沈鲤知道这般为甚,便道“就我一人,别担心。”
沈摇情才收了警戒神色,转而跑上前来,揪住沈鲤道“是来接我回去的”
沈鲤让人揪得弯下了腰,道“那你想怎样”
沈摇情果然拉下脸“我不想连自家门都还没怎么踏出来过,就要一辈子锁宫里了。”
沈鲤下了马,见缝插针道“那这回你可算踏出家门了,该回去了吧”
“这分明是逃难不算”
那妇人端着一篮子才洗的衣物,上前打断道“这儿风大,进屋再说罢。”沈摇情沈鲤闻言才跟在妇人身后回去。
一座伐下主子砌成的小屋,不大,却布置紧凑而显得温馨,是沈鲤喜欢的口味。妇人斟上茶水,沈鲤才发现连水盅都是竹子做的。屋后不知是否有条溪流,只听耳边流水淙淙,农家小院,竟也有此般雅致。
沈摇情接过茶水,对沈鲤道“这是我小时候的奶妈,后来出府,定居在此。”转而看向妇人,道,“连妈,还没给你介绍,这位就是我说会带我去玩的鲤哥儿。”连妈笑得憨厚“看得出来,你们关系要好。”
“是呀,亲如姐妹。”
沈鲤“”突然意识到沈摇情方才说了什么,沈鲤忙问“你刚才说我带你上哪儿玩我什么时候答应的”
沈摇情一脸理所当然“反正你从来就没拒绝过我,答不答应有不同吗”
“”沈鲤腹诽,现在沈家什么形势你还有心思闹腾,沈越要知道了非扒了你皮不可。
“鲤哥儿,这些年你陪着哥哥跑了不少好地儿,你觉得哪处最好玩,也带我见识一回吧。”见沈鲤面露难色,沈摇情更是嗲声“人家不想府门都没出过就糊里糊涂嫁出去了。”
沈鲤沉思片刻,才道“好,但出去玩过了你就乖乖回府,听从安排。”
“当然。”
沈鲤留下字条,托连妈交给沈府,便带沈摇情上路了。
下午便踏上了去往扬州的路程,原本是沈鲤一人一骑,而今两人一骑,速度降了不少,直到傍晚才抵达扬州。华灯初上,街市逐渐热闹,二人下马步行,沿途商铺小摊琳琅满目,沈摇情目不暇接,不时挤进去看个究竟。沈鲤牵着马多有不便,更是盯紧了人。
期间有丢圈圈的游戏,沈摇情向沈鲤咬了一串钱,耍了一把。让沈鲤没想到的是,沈摇情一个不出府门的大小姐,却有一手套圈好本事,十个铁圈竟中了7个,围观群众唏嘘一片,沈摇情在众人瞩目中抱回一堆战利品,见沈鲤也一脸不可置信的神色,得意道
“别忘了,沈家可是文武世家。要不是最近没机会动手,我该是全中了的。”
沈鲤笑得无奈,由忧心沈摇情到底跟不跟自己回去,转变为替太子娶了沈姑娘的婚后生活担忧。
沈摇情将战利品收进包袱,问沈鲤道“看你牵马辛苦,咱们要不找家客栈先把行李马匹给放了”
沈鲤干脆道“不必。”其实沈鲤之所以带沈疏桐到扬州,还是存了点私心的。这个月正好宁献王府采购绸缎的期数,最近在沈府难以抽身,正好寻了这一空当过来,同时满足了沈摇情的任 g ,一举两得。而待会,直接去找子翀或者宁献王即刻,不必露宿街头。
“为什么呀”沈摇情果然不解。
沈鲤正要开口解释,却见街角灯火阑珊处,有人朝自己这一方向挥臂示意,嘴里喊着话,两撇小胡子随口形上下跳动。
不是子翀还能是谁。
沈鲤目光平移,果然见子翀身边的宁献王,二人目光对上,彼此点了点头。
沈摇情没得到沈鲤答复,回头却见他向远方招呼,可惜自己身量不够,踮了脚也不能看出个究竟,便问“鲤哥儿遇见熟人了吗”
“是,今晚咱们不住客栈,就住他们家。”
说着,两相碰面。沈鲤躬身道“齐公好子翀君安好”
沈摇情也跟着福了一福,抬眼,不想,对上中间那清俊公子的一双眼,二人俱是一愣。不过只是瞬间的事儿,街上人潮拥挤,不宜久站,一拨人继续向前走去。
宁献王府地处闹市,必须穿过中心街道才能抵达。此时,夜幕完全拉上,最为热闹的时刻,街上熙熙攘攘,沈鲤生怕摇情走丢,揪紧姑娘袖子,将她护在内里,而自己走外围。
沈姑娘却似乎心不在焉,眼神有意无意往宁献王身上瞟,这点没逃过沈鲤的眼睛,正猜着沈大姑娘又是打什么算盘了,果不其然,姑娘一声呵斥,返身就往反方向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