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昊面前这些人都是家里的次子、幼子,上有兄长承担家业,下有主母宠爱,一个比一个懒散、爱玩,所幸本姓不坏。
这次姜昊在京时间长,各家的长辈商量了一下,左右自己舍不得下狠手管教,不如送到姜昊这里,姜昊带的兵那是一等一的好,不愁教不好几个小混蛋。
于是姜昊日常带兵训练外,还得训练这几个少爷,作为一个对皇后都敢下手灌药的人,他对这几个少爷一点情面都不会留,不但要跟着其他士兵训练,还要单独加训。
好不容易等他们对训练强度有一点点适应,姜昊的心情突然变差了,这几日稍有不对,训练加倍,他们每天都累的跟死狗一般。
只不过,今天的姜昊更奇怪了,心浮气躁的,看着他们练了没一会儿,就找到副将对练,似是有什么火气撒不出来一样。
副将身手本就不如姜昊,他还完全没有留手,实打实的虐了一顿副将,等把副将扔下去,他还不满意,拎起兵器架上的一把长刀,自顾自的耍起来。
他很少在训练场演示刀法,今天引得很多人围观,他打的越来越快,一开始还能看清楚动作,后来就只能看清飞闪的刀光了。
正当大家佩服的看着他的时候,突然他的动作一顿,手里的长刀也不受控制的飞了出去。
“将军”
姜昊没有听见众人的喊声,他满头大汗,心头的不安几乎化为实质。
“大哥,你要出京”刘凌没听太子提起过边疆哪里有不安稳,也没有什么需要姜昊亲自出京处理的事,怎么突然就要出京了
“嗯。”姜昊不愿多谈,背着手,望着花园。
“大哥方便说去做什么事吗也许凌能帮得上忙。”刘凌不懂他叫自己来的目的。
“我明日就走,你好好照顾小昱。”姜昊别的话没有说,让刘凌离开了。
刘凌不信姜昊叫自己来就为了说这么一句,但他既然最后不打算说,想必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也就没放在心上。
这时的刘凌没有想到,这一面差一点就成了他和姜昊最后一面,康亲王府差一点和他的前世一般,失去这个优秀强大的世子爷。
姜昊出京了,最高兴的莫过于那几个被强制训练的少爷,一个个高高兴兴继续他们的纨绔生涯,只是怎么都不能像之前那样肆意了。
“来来来,今天我请客,大家不醉不归,不醉不归”已经有几分醉意的李挺对着一屋子的人拍着胸脯。
大家都打趣他,“哟,我说李四少最近不是被送到阎王爷手下训练去了吗,怎么,阎王爷一走,你就解脱啦”
李挺满不在乎的说,“表哥他前天就出京了,我还不能出来喝喝酒赶紧自罚三杯,不然等表哥回来,你等着我带你一起去训练。”
那人赶紧自罚三杯,“我认罚,我认罚。”
“哈哈哈,看你那怂样,不用怕,我表哥没个个月不回来,哈哈哈。”
“好小子,吓唬你爷爷呢看我不收拾你”
“叫谁爷爷呢我可不老,喝酒喝酒”李挺嘻嘻哈哈的和大家嬉闹一会儿。
过了一会儿,一个抱着酒坛子的少爷,摇摇晃晃的走过来,“挺儿,你跟哥哥说个实话,阎王爷干嘛去了”
“我怎么知道,你管这么多干嘛去去去,喝酒去吧。”李挺打发走这人。
“我这不是担心阎王爷突然回来嘛,不说就不说,喝酒”
等散了酒席,刚刚有几分醉意的少爷摇摇晃晃爬上自家马车,进了车厢,脸上的醉意下去了一多半,眯着眼想着什么。
“姜昊到底去干什么了”
隔日一名小厮悄悄从后门进了瑞安王府,没多久又出来了。
第三十五章
南盛十七年十一月初一,京城大雪纷飞。
“没想到突然就下雪了,而且还下的这么大,瑞雪兆丰年,好兆头呀。”姜昱从窗子中伸出手去接雪。
接到了立马缩回来给刘凌看,“子晋你看雪花”
他手凉,雪花化的略微慢一下,但也慢不到让刘凌看清楚雪花的样子,他努努嘴,重新接雪花。
刘凌拉回他的手,“胡闹,不冷吗没事儿接那凉飕飕的雪花作甚,拿着,暖暖手。”塞了一杯热茶给他,把大氅给他系上。
“开着窗子冷,你把大氅好好穿着,不许偷偷脱掉,听到了吗”刘凌系好大氅,温热的双手托住姜昱的脸颊和下巴,强迫他和自己对视。
姜昱看着他的眼睛,圆圆的眼珠子咕噜噜的转着,一看就是想调皮,他噘起嘴,脸鼓的像是圆滚滚的汤圆,“么”
刘凌已经不吃这一套了,修长的手指上下一捏,捏住他两片淡粉的唇瓣,“撒娇也不行。”
“唔嗯哦了我知道了”姜昱张不开嘴,“嗯哼唔放开我”
刘凌这才撒开手,安抚的亲亲他,“小昱不气,一会儿带你去看一场好戏好不好”
大冷天子晋居然会同意带他出门,那一定要去啊,姜昱赶紧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好好好,说好了,不能骗我。”
“嗯,不骗你。”刘凌摸摸他的头,多穿一点出门也不怕。
午时未到,康亲王府的马车往东城驶去。
马车上,姜昱僵直着靠着车壁不说话,小眼神却控诉的看着刘凌,刘凌忍俊不禁,摸了一把他的脸,“别气啦,穿多一点才不会生病,你也不喜欢喝药汤子吧”
姜昱甩开他的手,继续用眼神控诉他。
刘凌见状,只得认输,“好了好了,是为夫不对,但是今日突然大雪,不让你穿多一点,我怎么敢带你出门呢我可舍不得你生病。”
姜昱哼了一句,“哼那也不用穿的跟颗球一样吧”费力的抬抬胳膊,“你看,我的胳膊都粗成腿了,都走不了路”
刘凌确实过分小心了,里三层外三层的给姜昱套上冬衣,没上马车前还要穿上大氅,以至于姜昱包裹的过于圆润,走路都不稳当了。
上了马车还有一点点出汗,但他知道子晋是为了他好,即使控诉他的霸道,也没有自己脱掉衣服。
刘凌注意到姜昱额头已经开始冒汗,这才发现他给姜昱穿的太多了,“热了”刘凌掏出帕子给他擦擦汗,害怕一冷一热更容易生病,还是给他脱掉了几件衣服。
“等等,我腿麻了。”姜昱哀怨的瞅了一眼刘凌,裤子也套了很多层,导致他上了车一直伸直腿待着,不知不觉就腿麻了。
这边儿关心则乱的刘凌努力给姜昱解开几件厚重的衣物,那边薛礼已经迫不及待了,摸着袖子里的信,脸上的微笑就不曾消失过。
坐在一旁的曾金宝也待着一脸笑意,曾经苍白病弱的脸色,此时却红润有光泽,看着突然下起来的大雪,“哈哈哈,下雪啦,宝儿姐最想看雪,此时一定在看着吧”
“嗯,一定会的。”薛礼也不得不感叹老天爷赶巧儿。
昨个还晴空万里,完全不像入冬的样子,今天早晨就开始下起了大雪,正好,洗刷洗刷某些肮脏玩意。
薛府内,只有一两处贴着喜字,完全不想是要办喜事的样子。
等刘凌和减少了不合适的衣物的姜昱站在薛府时,却不约而同的叹了口气,只不过一个是无意义的叹气,一个是失望的叹气。
“我就知道,这么冷的天你怎么会主动要求出门,原来是为了看夫子”姜昱小声的嘟囔了几句。
刘凌拉着他往里走,“真的有好戏看,你还记得之前跟你说过的曾氏吗”
“曾氏”姜昱眉毛一会儿皱起一会波浪的,似乎是在用眉毛回忆。
“啊,我想起来了,坏女人”姜昱的记姓不太好,如果不是天天见到或者很熟悉的人,他没几天就会忘记,再加上他反应速度比较慢,更难记得住事情。
这可能和他中过寒毒有关,刘凌自打有了这个猜测,就总是会问起前几天说过的事,慢慢的加强姜昱的记忆能力和反应能力,现在已经慢慢有了成效。
“嗯,对,现在我们就是要来看她的笑话的。”刘凌大手裹着姜昱小一号的手,慢慢说着今天来的目的。
看到刘凌夫夫两个,薛礼和曾金宝打了个招呼,便迫不及待的进行了喜事。
“来人,带新娘子和新姑爷过来。”薛礼已经买下了这处宅子,另外买了几个下人,也不显得人手不足。
没一会儿,几个黑衣男子抬着花轿疾步走过来,被强迫穿上新郎红衣的男子满脸青肿,似乎刚被揍过。
花轿到了堂屋门口停下,新郎被人拎着踢了一脚轿门,一名黑衣男子掀开轿子,把里面仅仅是披上一块红布的薛宝珠扶了出来。
“等等,这新娘子亲娘还没来,怎么拜堂还不快去把曾氏带过来”曾金宝没让薛宝珠进堂屋,就这么曝露在阳光下,薛宝珠停尸停的太久,即使有冰块也让她免不了皮骨分离,形状可怖。
“啊啊啊啊啊”新郎不小心抬头看到了薛宝珠的样子,骇的惊声尖叫,拼命挣扎,“救命救命”
曾氏来的时候很是狼狈,头发凌乱了,衣服破碎了,人也似乎不太正常,但她看见曾金宝和薛礼的一刹那却露出仇恨的目光,“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杀了杀了都杀了”
姜昱说实话有点害怕,有点忍不住被她的声音激的一抖,刘凌立即拉他入怀,纤长手指捂住他的耳朵,有力的手掌阻拦了大半曾氏的声音。
而且也看不到薛宝珠可怖的样子,姜昱觉得好多了,他感觉的到刘凌现在身体很紧绷,忙伸手在他后背拍一拍,“子晋别怕,她们是坏人,她们活该的。”
刘凌一怔,他哪里会怕这点阵仗,但对姜昱的关心他十分受用,他刚刚只是有点后悔,后悔带姜昱来看曾氏母女的下场。
但他希望姜昱能接受他所有的样子,虽然他永远不会用这些冷酷残忍面对姜昱,可还是希望他知道自己是一个这样的人。
“小昱”
这夫夫俩的互动谁也没注意,曾金宝已经像是战斗中的公鸡一般,高扬的头颅,眼神不屑的讽刺着曾氏,“哈哈哈,姐姐,你还是这么的狠,不过今天是个好日子,可别说什么不吉利的话了。”
“姐姐,宝珠就要嫁人了,你不高兴吗”曾金宝刺激着曾氏,“哦,对了,她还是嫁给了好人家呢,这新郎啊,可是右相府上的,”他顿了一会儿,看到曾氏眼中露出一丝惊喜来,冷笑了一声,无耻的女人
话锋一转,“哎哟,姐姐啊,你这衣服怎么破成这幅样子不是和宝珠待在一起吗怎么会”眼睛故意往新郎身上瞟一眼,“跑题了跑题了,刚刚说到哪儿了我这年轻的时候被马车一撞,虽然侥幸活了下来,这记姓确实是不中用了,哦,想起来了,这新郎啊是右相府的,只不过”
“他就是一个小厮。”
看到曾氏脸又变绿了,曾金宝就哈哈大笑,开心的不得了,薛礼拍拍他,“金宝,时间到了,进行婚礼吧。”
“好,不过,左右姐姐现在就在门口,不如就让他们在门口这片空地上成了亲,省得脏了咱们的屋子”曾金宝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好不容易才止住,“正好老天爷帮忙,清洗清洗。”
薛礼自然同意,刘凌夫夫只是来看戏的,也不出声儿,所以黑衣男子们听了曾金宝的话,立即压着曾氏跪在空地上,另外有人压着新郎跪下,薛宝珠的尸体就放在两人中央。
“你们要干什么”曾氏本能的觉得不对,但是她没想到曾金宝居然这么狠,黑衣男子利索的压着新郎和曾氏拜了三拜,每一次低头都几乎碰到薛宝珠已经开始腐坏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