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二管家来报,刘凌放下手里的墨块,偷亲一口夫人软软的脸颊,才去听二管家的回话。
康亲王府一共三个管家,大管家负责所有大的方向,一般跟着王爷,二管家主要负责人情往来这一块,三管家则是负责内务,一般跟着王妃。
刘凌把布料给二管家看,就是想看看二管家能不能看出点什么来,所幸二管家也没有让他失望。
“二少夫主,这布料奴仔细看过了,应当是右相府上下人穿的。”二管家也是当过兵的,说话就比较有效率。
刘凌一挑眉,“确定”
“奴肯定。”
“好,这件事不要说出去,就当没这回事就可以了。”刘凌让二管家回去了,捏着布料想了想,突然笑了。
第二日,刘凌进宫和太子昭商量了此事,随后回到康亲王府。
“真是有趣呢。”红唇玉肤的女子吐出一阵娇笑,似是遇上什么好事一般。
男子打着哈欠从楼上下来,没骨头的东倒西歪的,最后躺在了红木摇椅上,“啊怜儿说什么有趣”男子说话很慢,似是随时能睡着一般。
“哈哈,还是个好事呢。”怜儿也不卖官子,“昨个儿来的薛小姐,死在了城外的树林里,怜儿白得一笔定金不说,今儿还收到了另一笔生意,查一查是谁带薛小姐出了城,定钱给的大方。”
“嗯那确实是好事”男子懒洋洋的把一把扇子盖在脸上。
“怜儿也觉得是,左右最近也没什么要紧的生意,干脆接了,看个热闹也好。”怜儿托腮,眼波流转,勾人的很。
瑞安王府,
“废物废物”瑞安王疯狂的砸着瓷器,眼底充血,神色狠戾。
跪着的止水不敢吭声,低着头盘算着自己有几成儿几率能活下来,发现希望渺茫,不仅开始后悔,没早一点把私房钱给两个干儿子送去,这下子全都白搭了。
“止水”
止水还在走神,瑞安王一个耳刮子抽了过来,止水一下子倒在了碎瓷片上,但瑞安王还觉得不够,用力的踩他。
“本王再给你两天时间,一定要把害死本王长子的凶手找出来,否则”
“奴遵命。”止水一脸的冷汗,强忍着不敢喊疼。
“哼”又重重的踩了他一脚,瑞安王才甩袖离开。
止水抽搐着,深紫色的衣袍浸出一片片深色,等瑞安王走远了,门外的小侍才敢进来扶他。
“总管,没事吧”小侍担忧的问,扶着他赶紧回房。
“没事,你去门房上,叫小三子找个大夫来给我看看就成,动静小点。”
“哎,我这就去。”小侍赶紧去门房上找人。
等大夫来,已经又过去了一个半个多时辰,止水已经让小侍帮他上过止血药了。
“大夫来了,你先回去吧,我自己一个人能行。”止水见到大夫,就把小侍打发走了。
那大夫放下药箱,解开他的衣服看了一眼伤口,“你这伤口有些深,需要重新上药,忍着点。”
“嗯。”止水任由他在自己身上涂涂抹抹,嘴里咬着毛巾尽量不发出声音。
“好了。”大夫速度很快,没让他忍很久。
大夫擦干净手,又过去给他系好衣服,“被五皇子弄的为什么”
“徐侧妃死了,皇上查到是王爷,事实上也确实是王爷动的手,只不过中间出了差错,连孩子也一起死了。”止水实话实说。
大夫一皱眉,“五皇子自己杀的徐侧妃为什么这未免太狠毒了些。”
止水惨白着一张脸,“右相的女儿即将入府,徐侧妃的孩子是绝对不能留的,除非去母留子。”
“所以,五皇子够狠,却还是被人钻了空子,侧妃和孩子一个也没留住。”
“对。”止水有些累了。
大夫拎起药箱,在桌上放了一瓶药膏,“这药一天涂两次即可,你早点休息吧。”
“嗯,谢了。”止水笑了一下。
大夫摆手,走到门口又不放心的叮嘱了一句,“伤口尽量不要碰水,有什么事就派人去找我。”
“知道了。”
第三十一章
根据二管家的提示,刘凌派出去的人很快就确定,杀了薛宝珠的凶手就是右相府上的小厮。
右相段春融在南盛也是顶顶有名的人物,且不说他年纪轻轻就做了右相,就说他十年里换了四个夫人,就足以做街头巷尾的谈资了。
直到最后一任夫人生了长子,才安生下来,不少人都说这夫人运气真好,不然也得和前三任夫人一样,没两年就死在任上了。
段春融对此传言毫不在意,也不派人去压制,愿意说就说吧,至于事实如何他自己心里清楚就好。
段春融是京城四大望族之一的段家家主,但行事作风一向特立独行,姓格也怪异孤僻,要不是早年跟随武德帝做军师,现在这右相之位可轮不上他。
段春融其实平日里非常繁忙,府上的事情多半交给他的夫人处理,然而他的最后一任夫人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女人,别说管好府上的事物,就是维持现状都难。
于是,右相府上的小厮比起别人家,就显得散漫的多,而且举止狂妄。后来这些事交给右相的长子管理,府上才稍稍好一些。
但根子坏了,再怎么扶也扶不直了。
杀死薛宝珠的人,就是右相府上外出最不会被人怀疑的采买,这人长的贼眉鼠眼,神情萎缩,是个欺软怕硬,又偏生喜欢喝酒赌博的人。
刘凌让人把他抓来的时候,他正在赌坊里赌钱,被人抓住时还以为是要债的人,吓得跪地求饶,连忙说过几日就能还钱之类的。
等他被抓到审问的地方,正对着薛宝珠的尸体,立即吓得尿了裤子,两腿间一片濡湿,腥臭的液体散发着热气。
脸色腊白,对比被冰块冰着的薛宝珠,青白青白的不相上下。
“饶命啊饶命啊小的不是故意的是她,是她先勾引小的的”贼眉鼠眼的男子跪着磕头,连额头上沾湿了都顾不上。
“老实点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你”蒙着脸的男人嫌恶的呵斥道。
“唉小的老实小的肯定老实”贼眉鼠眼小厮自然不敢不听话。
“我问一句,你答一句,敢撒谎,哼哼,就砍掉你一条腿,腿砍完了砍手”
蒙面男恐吓他,他立即打了个哆嗦,“小的不敢撒谎、不敢撒谎。”
“说你为什么绑架薛宝珠”
“都怪小人色胆包天,看她一个女子就带了一个老家伙就出门了,便想”
“哼”蒙面男腰间的刀露出一截刀锋。
贼眉鼠眼的男子立马不敢出声了,两条腿哆哆嗦嗦的,地上的水迹慢慢变大了。
“为什么杀人”蒙面男咬了咬牙根,收回刀锋。
“小的不是故意的小的没想杀人”贼眉鼠眼的小厮赶紧认错,一边磕头一边求饶,“饶了我吧小的真不是故意的,她反抗的太激烈,一时错手才不小心掐死她的。”
“闭嘴说,你本来要把人带到哪里”
薛宝珠是半路被人抛尸的,她的另一只绣花鞋一直没有找到,故而一定是在别处被杀了,然后拖到树林里抛尸的。
小厮犹豫着不敢说,蒙面男立马拔刀架在他脖子上,“别别别,我说我说”
小厮咽了咽口水,冷汗都快流进眼睛里了,“城南外十五里有个道观,平时没什么人,小的小的”
蒙面男把小厮交代的话都回禀给刘凌。
“嗯,你们去那个道观看一看,有什么发现没有,若是没有别的发现,就送他去见薛宝珠。”刘凌淡淡的说。
蒙面男应了一声儿准备往外走,刘凌敲敲桌面,突然叫住他,“等等,先别杀他,把他和薛宝珠关在一起,小心别让人死了、疯了。”
“诺。”
刘凌对薛宝珠还有一肚子的气没撒出来,人就死了,可是死了也抵消不了她的罪过,还有曾氏,马上就到京城了,那正好,送曾氏一个惊喜吧。
写了一封信让人送去给薛礼,薛礼收到信,“好就该这样哈哈哈报应报应”
烧了信,薛礼乘着马车去了康亲王府的庄子,他得把好消息告诉金宝,即使未能彻底报了仇,但只要曾氏不痛快,那他们也就痛快些。
至于这份大礼、惊喜曾氏喜不喜欢,那就不在刘凌他们的考虑范围内了,不喜欢最好,亲人去世这种痛也该让她尝一尝。
这一日,刘凌进宫当值。
他一迈进门口,殿内的交谈声全部停下,每个人喝茶水的喝茶水,整理衣物的整理衣物,翻看笔录的翻看笔录总之,就是没人搭理他。
刘凌似笑非笑,他这是被排挤了
他一步一步的走进去,走到左手第一个位置,安安稳稳的坐下,神态还是一如既往的带着三分笑意,眼神也不慌不忙,安然的就好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样。
其他人相互看了一眼,有的人耐不住咳嗽了一声,刘凌看都未看一眼,怎么这些人还打算倚老卖老,等着他先打招呼了
刘凌不屑,论官职,他是正五品,其他人都是五品以下的官,论亲疏远近,他是太子正经的堂弟夫,他何惧之
很快,太子来了,大家还是按照往常的习惯一起议事,只不过今日似乎大家都很有默契的不让刘凌开口。
刘凌觉得这样的把戏实在是太幼稚了,扫了一眼其中几个已经年近四十的官员,怪不得这把年纪还在六七品位置上混着,这样的人真的能帮的上太子
刘凌干脆沉默着,观察着太子身边的这些属官,心中对他们的能力大概做一个评估,观察一段时间之后他会建议太子昭换掉其中一些人。
议事结束,大家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只有刘凌是一名侍讲,只有太子读书的时候才用的上他,平时是没有固定的事情做的。
他今日正好要往后宫去,替瑾玉去看一看皇后,皇后前两日又发热了。
不想,太子一走,众位属官却没有各自散去,而是留下来批评起刘凌来,“刘侍讲,你进昭阳宫的日子也不短了,却还是如此目中无人,是仗着熙郡君吗”
说话的人姓赵,是昭阳宫中资历最老的,正好是从五品。
“赵大人何出此言”刘凌连起来都没起,反问道。
赵大人刚要洋洋洒洒的发表他的高谈阔论,一道懒洋洋的男声传入,“我也想听听,我这弟夫是怎么仗势欺人的”
众人一转头,发现二皇子正半倚着门框,手里拿着把扇子遮阳,看见大家看他,才笑笑。
“我挺好奇的,论官职,刘侍讲五品,你们呢论资历,他确实还是新人,可刘凌是新科状元,还是少见的大三元,你们呢论关系,这是我和皇兄的弟夫,真的较真,刘凌还算得上是你们的主子。”
摇摇头,“一个个的脑子进水了不成快滚,等着我告诉皇兄治你们的罪吧。”
属官们哑口无言,只得散了,二皇子他们惹不起,怎么就忘了今天是二皇子来找太子殿下的日子呢失策,失策。
“弟夫,不用给这群人面子,一群酒囊饭袋没什么真本事,要不是皇兄念旧,早就该扔了。”二皇子似乎很累,一边说话,一边打哈欠。
“谢谢二堂哥,为凌解围。”刘凌客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