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冗长的僵持过后盛长青忽然抬起了手,盛初时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盛长青帮他把大敞着的浴袍拉紧,系好带子,盛初时没有再动,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的动作,嗤笑道“邱闵他们都说你不好相处,对谁都冷冰冰的爱搭不理,唯独我回家后这三个月你对我一直关照有加,我说大哥,你到底是因为上过我一次所以心怀愧疚,还是说你食髓知味了”
盛长青的手停在他的腰间,顿了一下退开了身,他看着盛初时,认真回答他“你是我弟弟。”
盛初时原本还想再多说几句膈应他,被盛长青这么一本正经地堵回来反倒不好再说什么了,顿时没了再应付他的欲望,下了逐客令“大哥请回吧,我要睡觉了。”
这笔账他记下了,迟早要连本带利跟盛长青一块算。
把盛长青请出门,盛初时才觉得渴得厉害,刚才回来的路上他就想喝水了结果到现在都没喝上,还跟盛长青废话了这么久。房间里的水壶是空的,只能去楼下拿,这个点楼下已经没人了,盛初时走进厨房里倒了水,习惯 g 地往窗口的方向看了一眼,这一看却惊得他差点把手里的水杯都给摔了。
从身后贴上来的人帮他接住了杯子,低声提醒他“小心一点。”
盛初时吓了一跳,回头对上盛长青在黑暗中格外灼灼的目光,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你干嘛吓我一跳。”
盛长青冲窗口的方向抬了抬下颌“那边。”
不用他说,盛初时也很诧异,这半夜三更的,竟然有人蹲在湖边烧纸盛初时觉得自己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瘆得慌,仔细看了许久才看清,蹲在那里往火堆中扔纸钱的人,是盛启丰。
盛初时皱眉看了一阵,冷声问身边的盛长青“大哥,他半夜在这里烧纸总不会是烧给二哥的吧”
盛长青的神色也有些难看“他跟初时关系不好。”
这个更不用盛长青说了,自己和这个神经病老三关系到底如何,没人比盛初时本人更清楚,盛启丰给他烧纸开什么国际玩笑,除非他就是凶手做贼心虚还差不多。
盛初时斜了盛长青一眼,似笑非笑地问他“那大哥你呢你和二哥关系怎么样”
盛长青沉默,过了片刻,他回答“初时很好,是我对他太严格了。”
盛初时“”
盛长青看着盛初时,如墨一般的漆黑双瞳里闪动着点点亮光,声音平静却似乎带着某种坚定“如果能重来,我会改的。”
盛初时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死都死透了烧成灰了还重来个屁,好吧,他确实换了个身体重来了,但是对盛长青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却十分嗤之以鼻,他的视线落回窗外,盛启丰还蹲在那里烧纸,一张一张地往火堆里扔纸钱,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耐心,盛初时越看越觉得奇怪“难道是烧给他妈的”
盛启丰的妈是当初盛富康几个情妇里十分厉害的一位,差一点就转正了,不过到底没那个命,后来不知道做了什么惹恼了盛富康,盛富康把盛启丰接了回来却彻底厌弃了他妈,连面都不让他们见,没几年那女人也穷困潦倒病死了。说起来盛富康的命确实硬得很,跟过他的女人都死得差不多了,他自己却越活越风光,生意越做越大,身体不好了也只是这两年的事情而已。
盛长青淡道“他从来没有去给他妈扫过墓。”
盛初时诧异,一方面是因为盛启丰的心狠绝情,一方面是没想到盛长青看似对谁都不在意,却其实连这种事情都知道。
他还想再问,盛长青却突然拉着他一个转身避到了旁边的墙后去,他被盛长青圈在怀里挤在墙角边,姿势说不出的别扭,盛长青小声提醒他“盛启丰刚才差点看到了。”
盛初时压着声音讥讽道“你们是不是都有大半夜不睡跑湖边来吹风的毛病”
“那次果然是你”
盛初时推他的肩膀“你别靠我这么近。”
盛长青没有退开,反倒抬手捂住了他的嘴,在盛初时想要挣扎时贴到他耳边轻声呢喃“别动,他进来了。”
盛初时瞬间安静了下来,果然听到了外面传来的推门声,但更清晰的却是近在耳边的盛长青的呼吸,盛初时觉得别扭极了,他又一次闻到了盛长青身上那种有些特别的男士香水的味道,也终于想起来之前到底在哪里闻过。
那晚在酒店的床上,即使他神志不清浑浑噩噩,但身体上的感觉还有萦绕在周身的属于那个男人的气息和味道却都记得,一点侥幸的可能都没有,那个人确确实实就是盛长青。
过了许久,久到盛初时几乎已经失神了盛长青才退开身放开了他“他已经上楼去了。”
盛初时没有再理他,与盛长青错身而过,快步离开。
第十七章
半个月以后,某天盛初时在上课时忽然收到了庄小毛发来的消息,说他想要打听的事情已经问到了一些,问他有没有时间见个面。
盛初时跟庄小毛约了在学校里的一间奶茶店见,他收拾了东西直接翘了课,十五分钟后到达奶茶店时庄小毛已经等在那里了,见着他笑得一脸谄媚,与他寒暄“你看着怎么瘦了不少我爸妈说让你有时间也回家里来吃个饭,给你做你以前最喜欢吃的”
“废话少说,”盛初时不耐烦地打断他,“你到底打听到了些什么”
原本还想拉拉家常套近乎的庄小毛只得怏怏闭嘴,说起了他感兴趣的事情“那个张大军确实认识好些个有钱人,他自己带着一帮子跟班管着几间酒吧和夜店,不过真正的大老板都不是他,他就是个给人打工的,据说据说”
“据说什么有话直说干嘛吞吞吐吐”
庄小毛硬着头皮道“据说幕后的老板姓盛,就是你们盛家的少爷,我认识一哥们在张大军的夜店打工,看到过好几次那位盛家少爷去玩,张大军对着他就跟哈巴狗一样,那劲儿真是别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