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凄惨的叫声划破夜空，消失在风中，只是瞬间，夜，又恢复安宁。
次日
楚攸宁坐在沙发上，双手交叉在胸前，仰首紧盯着站在茶几对面的唐煜，赤红的双眼快要喷出火来。
“弟弟。”
唐煜红着脸，不安地绞着十指，羞涩的模样让不知情的看到了，还以为他楚攸宁把他给怎么着了。
“唐煜。”声音像从牙缝挤出，楚攸宁不断深呼吸，不断提醒自己，杀人是要偿命的，千万别冲动。
听到楚攸宁的话，本来怯怯的唐煜突然脸变色，“啪”一掌拍在茶几上，发出的巨响把正想着要怎么收拾唐煜的楚攸宁吓一大跳。
被吓到的楚攸宁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看着唐煜，怒火蹭蹭直往上冒，嗬做错事脾气还么大，反天了。猛然站起身，双臂袖子一拉，楚攸宁要振家纲。
双手插在腰间，唐煜迎着楚攸宁怒气冲冲的脸，大声反驳道，“弟弟，要叫昭华，不是唐煜，媳妇笨蛋。”
唐煜的话让楚攸宁动作一滞，突然想起唐煜及冠时的事，从大和尚跟他说他的字叫昭华那一刻起，唐煜就不肯再让楚攸宁叫他唐煜，叫傻子还好，叫唐煜的话，总能引起他的大反弹。
“抱歉，昭华。”楚攸宁乖乖认错，不是因为唐煜的反对，而是楚攸宁知道这是傻子唐煜在用这个名字来彰显他的存在，楚攸宁不忍用这点来伤他。
唐煜满意点点头，伸出爪子摸摸摸楚攸宁的脑袋，“乖。”
一掌拍开唐煜的手，哦不，是昭华的手，楚攸宁一把揪住昭华的耳朵，阴笑道，“看看这是什么”
楚攸宁用空出的手指指脖子，指指露出的锁骨，“你是狗吗专用咬的”
脖子以下的皮肤全是红艳的咬痕，有些甚至渗出血沫，看上去触目惊心，幸好楚攸宁他昨晚奋死抵抗，才保住那张脸，否则他就该向学校请长假了。
插着腰威风凛凛的昭华瞬间蔫了，垂着头，不敢再看楚攸宁，双颊染上两朵红晕，再配上那害羞的样子，一整个待嫁新娘，“羞羞，做了羞羞的事，弟弟要负责。”
楚攸宁，“”
“负责我现在就负责。”
话落，楚攸宁气汹汹扑过去，唐煜大叫一声，绕着客厅跑，边跑还边回头大声嚷叫，“弟弟，要负责。”
“你懂个屁，站住，不准跑。”
唐煜果然乖乖站住，楚攸宁一个助跑起跳，蹦进唐煜怀中，双脚夹住唐煜的腰，狰狞的笑意把清雅的气质毁的一干二净，罪恶的爪子伸向唐煜的脸庞，上下其手，拧的唐煜“哇哇”直叫，却又不敢推开他，怕他摔下来，唯一能做的就是一手托着楚攸宁的屁股，一手环住他的腰，忍着痛，让楚攸宁放心地摧残他的脸。
“呼呼”
大闹过后，楚攸宁粗喘着气，半躺在沙发上，双手垫在脑后根，望着发黄的天花板说道，“你再敢乱摸，我就剁了你爪子。”
“嘻嘻”唐煜嘻笑两声，收回在楚攸宁身上乱戳的手，习惯姓抓抓脑袋，把沾在手上的药水全摸头上了，摸完后拿起红药水又继续给敞开胸膛的楚攸宁上药。
看完全场的楚攸宁压仰住抽搐的嘴角，悠悠道，“等下洗头去。”
正全神贯注给楚攸宁上药的唐煜抬起头，一脸无辜，“唔”
“不洗不准床睡觉。”
“啊”
“啊什么不准反驳。”
楚攸宁已经不想再跟他解释了，把睡衣扒拉两下，不耐烦翻过身背对着唐煜，闷声道，“去煮饭，饿了。”
唐煜手上还拿着棉签，见楚攸宁突然就不理自己有点郁闷，但听到楚攸宁说饿，这点郁闷瞬间被抛到九霄云外。
唐煜急急忙忙站起身，干净利落把东西收拾好， “弟弟，等等，很快哦。”
楚攸宁把抱枕压到脑袋上，没回话；听到唐煜离开的脚本步声，楚攸宁整个人才放松下来。其实他现在的心情有点乱，昨晚的事说到底也不是大事，除自己被啃的全身伤外，就是用手帮唐煜撸几把而已，听说，听说有的朋友之间用手帮忙是常态，以他跟唐煜的关系，这没什么吧
“啧”那烧烤小哥的药酒是chun药吗后劲那么强，昨晚差点没把他手废了。
烦躁又翻个身，楚攸宁盯着厨房的方向，像要盯出个洞。
这八年来，除教唐煜学习生活上的技能外，厨房楚攸宁也没少让他下，复杂的不会，洗个米，加点水，插电煮个粥唐煜还是会的，虽然花楚攸宁不少时间，但效果还算可人，比起八年前连吃饭都吃不好，现在的唐煜至少能喂饱自己肚子。
晃下神，楚攸宁又想起昨晚，接而想到五年前唐煜及冠礼那晚发生的事。关于媳妇的称呼，楚攸宁多次要他改口，可无论是打是骂，唐煜都改不过来，楚攸宁也干脆随他去，这一叫就叫五年，看唐煜的样子，似乎想一辈子叫下去，可自己呢
至少不讨厌吧否则楚攸宁不会让傻子喊了他五年媳妇，也不会让他亲了五年，及冠那晚的光华如今想起来，仍灼的楚攸宁心发热。
其实这么多年，对于哥哥，楚攸宁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他记得哥哥说过的话，也尊敬着哥哥，哥哥于楚攸宁而言，其实更像一个梦，一个目标，一个救赎他的人。
傻子则完全不相同，傻子不在他身边时，他会想他，傻子入院时，他会担心的整晚睡不着，傻子说，他叫昭华，不准叫他唐煜，楚攸宁应了，因为楚攸宁也清楚，陪伴他是傻子昭华，并不是他哥哥唐煜，如今在他心脏霸占着位置的人已经换人，生活里充斥的也是这个人的气息，两年前选择b大也是因为他，他们的命运似乎已经不可分割，如果一个人一生真要找到另一个人才能圆满，楚攸宁想，他会选择傻子。只是傻子总说喜欢他，但他真的懂爱吗
不过，喜欢不喜欢已经无所谓了，真的招惹他后敢半途抽身，楚攸宁剁了他没二话。
第72章
“嘀嘀”
躺在沙发上睡得迷糊的楚攸宁被一阵手机铃声响起, 翻起身来已经看到唐煜正抓住着手机听电话，不断“唔唔哦哦”回应着, 电话越听眼眶越红。
楚攸宁眉头一拧，想到唐老爷子。这些年来，唐老爷子年纪越来越大, 脾气也越来越差，脑袋不清醒时除唐煜外甚至会对唐家人动手。唐老爷子动手谁敢拦, 只能咬牙担下，过于严重时, 唯一能做的就是招回唐煜。
挂掉电话，唐煜转过头一脸难过看着楚攸宁, 嘴张好几下也开不了声。
楚攸宁站起身披上外套, 走到唐煜跟前，摸摸他脑袋，“回去吧我送你下楼。”
初春的风还带凉意, 楚攸宁走在最前面，唐煜背着个大背包，低着头, 手拉着楚攸宁的衣角, 默默红眼；八年了, 从八年前那一天楚攸宁跟唐煜说, “等你数清佛珠有几颗，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时哭过，这些年, 唐煜基本没再有哭过，总是过得那么开心，可最近这一年来，唐煜似乎又准备向哭包的道路前行。
楚攸宁带唐煜刚到楼下，就看一辆高级轿车停在不远处。莫晨站在车旁边，看到唐煜出来目光一亮，小跑过来，仰着对着唐煜笑的风情万种，“少爷。”
探测的目光把莫晨从头到尾扫一遍，楚攸宁第一次发现这人碍眼到让他有动手的冲动。把唐煜身体掰过来，楚攸宁帮唐煜整整衣领，眼角余光扫莫晨愤恨的眼神，楚攸宁嘴角一勾，抓住唐煜的衣襟往下一拉，凑到唐煜耳边道，“给我离他远点。”
一脸茫然看着楚攸宁，唐煜不太懂楚攸宁的话，然而楚攸宁似乎也没想解释，最后唐煜只能抓抓脑袋，苦着脸，道，“弟弟要等昭华，昭华很快就会回来。”
抬起手给唐煜顺溜下被抓乱的头发，楚攸宁点头应好。
依依不舍告别楚攸宁，唐煜一步三回头坐上回唐宅的车。
“爷爷，爷爷，昭华回来了。”
人还未到，声音已经回响在唐宅内，正拿着拐杖往唐明身上抡的唐老爷子听到唐煜的叫声，举在半空中的拐杖哆哆嗦嗦放下来，扶着一名高大男子的手蹒跚着向大门口走去，嘴里不断念着，“我孙儿回来了，我唯一的孙儿回来了”
听到唐老爷子此言，站在原地的几人没一人脸上出现异常，从一年多前老爷子有夜从睡梦中惊醒过后，脑子不甚清明时都会念唠这句话，唐家人从一开始的惊讶到现在已经习以为常。
唐老爷子离开后，唐家人各怀心思相继离开。
唐泽扶着唐明回到他父亲卧室，接过女佣拿过来的药箱，把女佣打发出去，“父亲，最近采购部经理跟我说，今年循例要拨给各地医院的款财务部拿不出来，理由是近几年酒店连连亏损，去年更是拨出一笔巨款给唐氏海外上百家酒店进行维修，导致今年刚开春唐氏财务就吃紧，可父亲，去年拨款是在年中，去年年尾各区域才刚清帐，财务不可能拿不出这几亿款。”
向来怯弱的脸从老爷子离开后就带上阴沉，听到唐泽的问话，唐明眼眸闪过道精光，“你姑姑是财务总监，这话应该是你去问她。”
拿着药水瓶的手一紧，沉默片刻唐泽把药水瓶扭好盖子，放回药箱内，直视着越来越随陌生的父亲，“您是公司副总裁，这些年爷爷已经不管事，文件都是您在签发，财务状况如何，您应该清楚，而我不相信姑姑所说的。”
“你什么意思”
“父亲，我要求第三方介入查帐。”
唐泽话落，屋内刹时静默下来，唐泽看着他懦弱几十年的父亲心情复杂；小时，他憎恨父亲面对爷爷软弱、面对姑姑阿谀奉承，可现在，他却突然怀念起那时的父亲，至少那时的父亲不会做出伤害唐氏的动作，可现在呢他不敢确定。
面对儿子指责的目光，唐明倒坦荡，“小泽，唐氏应当是你的，你才是唐家嫡孙，那个傻子算什么”
越说越越气愤，唐明站起身在房内踱步，“自小，父亲对我就比二弟差，我以为是因为二弟比我聪明，所以我无怨无悔为唐家、为二弟弟守着唐氏，后来二弟死后，我看着你聪明劲不输二弟，想着，父亲这下总得看重你了吧可没想到，父亲竟抱着还在襁褓中的唐煜，竟说，竟说唐家、唐氏是留给他的，你会帮他把唐氏守到他长大。哼，我为唐氏做这么多算什么我们父子生来就为侍奉二弟一家吗他可曾当我父子是唐家人。”
“对，还有那唐芯，自小我对她多好，可她呢可当过我是她哥吗她看起过我她看我的目光还不如唐家的佣人。”
说到激动处，唐明双眼赤红，斗大的眼睛凶神恶煞，满脸恨意。
唐泽内心波涛汹涌，这些情况唐泽是切实经历过的，现在也仍在经历，其实自小他也想问爷爷一句话，我是唐家人吗
“父亲，我不管唐家恩怨如何，可唐氏，不能垮。”
“唐氏当然不能垮，老爷子身体越来越差，唐芯也等不及了。”
不知道想到什么，唐明突然露出一丝阴笑，唐芯想争唐氏，除在唐氏安插人外，在暗地里也没少偷偷购买唐氏股票，可到底是散股，起的作用并不大，唐氏大额股票都在唐老爷子手上，她要想要这部分股票，只有一个可能，老爷子留给她；唐明她不放在心上，可唐煜在，她别想得到一分，哪怕唐煜是个傻子。
唐明的话让唐泽如雷灌顶，脑子“轰”一下子发懵，他突然想起这些年来唐煜大大小小的“意外”，要不是从唐煜出车祸后老爷子明里暗里都派人跟在他身边，唐煜早就不知死了多少回。可是，真的吗他唐泽对外虽狠，可他从没想过伤害唐家人，否则以他在唐家暗下势力的权力，高南，他随时能让他意外死亡。
“小泽，听说你跟楚攸宁走的很近”
正当唐泽脑袋发懵时，唐明的话突然让他发冷，不知为何，他觉得说这句话的父亲很可怕，“父亲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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