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纱衣,头戴嵌着三颗东珠的紫金冠,他站在那,他知道谁都在看着他。他幻想着,当那少年看到他时或者露出痴迷的眼神,或是自惭形秽的低下头
然后,他看见车帘慢慢打开了
第40章 祸根
灿银头冠竖稚尾,赤红锦袍绣团花。
丝蛮宝带吞头异,三尺青锋耀星辉
英雄生得芙蓉面,一身煞气取人魂
认谁都想不到,这瑜镶侯竟是一身武者战袍
须知赵国崇文抑武,武夫与罪人 jian 民身份近乎无异,便是武官正式场合都是一身官服都说入乡随俗,谁成想他这一国君侯出使,却不着正装,不着朝服,反而穿着一身武装亮相
一时间,这迎接的赵国众人竟然都怔住了。
且说御蛟下车,虽是十六岁却已是昂昂然七尺之躯,行走之间挺 xiong 抬头,龙行虎步,一双锐目更是鹰视而狼顾。那赵国官员即便是高于他的,也是在目光对视一霎快快低头,硬将高的缩成矮。转瞬之间,御蛟已是鹤立鸡群。
“这位大人看着面善,我们是否曾经见过”赵景瑞身上冷汗连连,因御蛟那一步一步看似轻缓,却都如同踩在他心口之上,使得他格外紧张惧怕。却不想,那人首先开口,说话的对象却是旁人。
那旁人是谁
正是十一年前将御蛟自家中带出的南宫侍卫,当时的太尉幼子郑弘。此时,郑弘已领左将军职,算的上是赵国一员大将。今天他本不该来的,可是,也算是鬼使神差让他想看看当年的那粉雕玉琢的孩子如今已是如何面貌,因此便躲在众人身后,谁知道,却还是让御蛟一眼看见了。
“瑜镶侯说笑了,在下虚度二十九载寒暑,却是从来都没有出过赵国的,如何识得侯爷”
“哦从没出过赵国”御蛟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伸手抹抹怀里的包子也是他这个动作才让周围众人注意到,他怀里竟然还抱着一只“猫”。毕竟,他给人的压迫感与存在感都太强烈了,让众人都忽视了很多“细节”
“是。”郑弘皱眉,下意识的觉得有什么不对,可是,他自觉自己谨言慎行,并没有错处被抓住。
“哼看你服色该是个将军,而且官位还不低。没出过赵国就能升到如此职位,本侯倒是很好奇,你是怎么升上来的”
“这”郑弘一怔,立刻憋了个大红脸。
“我们郑将军是一刀一枪和反贼搏出来的功名,你这还抱着猫崽子的小娃娃知道什么”站在郑弘身边的一个武将大喝一声,瞪着两只牛眼站了出来。
“哦反贼啊”御蛟上上下下将郑弘打量了个遍,微笑着点了点头。
而郑弘的脸却是更加的红了,他的双手攥得死紧,并非怒,而是羞羞愧。
只因为与反贼厮杀,于他来讲是军功,但于国来讲,却是内斗
如此,他的军功越高,威名越赫,那也表示,国家的耗损越大
军人不能拓土开疆,却只能朝着同胞举起刀枪,那是何等的悲哀
而且,虽然只是短短的时间,但是他能够清楚的感觉到这个少年身上那和他无比相似的气息,军人的气息,还有杀戮血腥的气息
夏国已数百年无内患,倒是几年前听说夏人收复了大半的河套草原。朝中文人说那草原是凶戾荒芜之地,夏人大兴干戈,虽得疆土却是无用之地,而且劳民伤财。但这两年却没见夏国国力有丝毫亏损,反而是他们行伍之中唯一较弱的骑兵,由于获得了大量战马,以及开始招收归附胡人,因此战力连连攀升,本就是猛虎还添了翅膀
这少年,是否也参加过那河套之战不会,他那时候毕竟还太小了。
“左将军,你摇头干什么”
“哦,没什么。”耳边突然响起炸雷般的声音,郑弘扭头,直看了一双巨大的牛眼。正是刚才出面吆喝的那巨汉,这人名磊,平民出身,并无姓氏,是赵人中少有的大块头,身上的官服本就是加大的,可是仍旧被撑得鼓鼓囊囊。他原本也是个“反贼”,力战被俘。郑弘因爱他勇猛,因此保下了他 xing 命,磊也是知恩图报。战场上勇猛无比,如今官升都尉,郑弘便让他给自己找个姓氏。
磊苦思冥想了三天这种连脑子里都是肌肉的人能够“思考”可以算是十分恐怖的事情最终结果,磊决定给自己取姓“郑”
郑弘也是豪爽,知道他如此选择之后,干脆认了他作弟弟,还收他入了郑家族谱,可是郑磊现在依然称呼郑弘为将军,而非兄长。
那边,御蛟总算是走到了赵景瑞身前。
有了刚刚插曲,赵太子也总算恢复了正常,他也本非无能之辈,只是御蛟身上那股子毫不遮掩的血腥气实在让他难受而已。毕竟,赵国武将大都是“夹着尾巴”作人,没有谁对于自己身上的气势毫不遮掩,否则一个小小县丞都能于大街之上打死一位上将军。
“瑜镶侯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了,宫中特备了酒宴,为瑜镶侯接风”夏国势大,如今更是如此,赵国与夏国接壤,两国在战场是已是打生打死多年,但是赵国的使节到了夏国却是小心翼翼,夏国的使节到了赵国往往骄横跋扈,不得不说,从古至今,素来是“弱国无外交”
如今御蛟以君侯身份出访,赵太子亲迎,甚至有那不要脸的大臣怂恿赵君出门迎接。但总算那老家伙还要脸皮,没法屈尊迎接御蛟这么一个小家伙。
“宫中赵国陛下可在”
“正是宫中,我父皇已恭候君侯多时”
“嗯是吗可惜”
“可惜”
“是呀,可惜。”御蛟晃晃脑袋,一手抱着包子,一手伸了个懒腰,“可惜本侯累了,舟车劳顿真是辛苦所以本侯想休息了。”
“”御蛟那刚刚一个呵欠的慵懒风情,直看的赵景瑞双眼发直,待御蛟与他说话,他却又慌张低头,眼前的人为夏国君侯,他若是知道自己心思,转而大怒,耽误了国事。那且不说会否导致两国开战,他坐了二十几年的太子之位也可能不稳,“这却是我们欠思量了,想来瑜镶侯确实劳累非常了,我国驿馆已然准备停当。请”
“那就好。”御蛟点点头,随着赵景瑞登上了太子的车马。
这城门口顿时一阵混乱,各路官员各找各的车架仆从,紧跟太子而去,丝毫不以御蛟放了皇帝鸽子为杵,反而平和自然,想来面对夏国使臣的“跋扈”,这些赵国大臣已经一场习惯了可笑可叹可悲
“唉”待少顷众人退去,却还有几个人停在原地并没动弹,郑弘与郑磊就是其二,反正他们两个武将,也不怎么找人待见。
“左将军,你不舒服”看郑弘皱着眉头叹气,郑磊只能 o脑瓜想到生病。
“不。”郑弘苦笑摇头,却又点点头。
他确实是不舒服, xiong 口憋闷的紧,想要大吼大叫一翻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郑弘摇摇头带着郑磊走了,却不是去驿馆而是回去自己府邸。
他却不知,他背后正有一对怨毒的目光直瞪着他。正是同样没有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