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禁太子一事,在朝野上下引起了轩然大波。
太子居储位多年,未曾有过什么错处,前些日子赈灾又有功劳,如今转眼却遭软禁。皇上一向宠爱太子,这般做法着实让人看不透。
冉彦虽不爱结党营私,但他做了十七年的太子,朝中支持他的人也不在少数。毕竟皇上这些年对太子的宠爱和信任是有目共睹的,忽而软禁太子,说不定只是一时怒起,等这段日子过了,依旧又是父慈子孝。
一封封奏折递到冉觉的桌案上,皆是为太子求情。冉觉随意翻了几本,便扔在了一旁。
只是软禁了太子,这些平日里喜欢装聋作哑的臣子们便有说不完的话要奏。若是要改立太子,朝廷怕是要吵破天来。
冉觉忽而觉得一股怒意从心底膨开,他捡起手边的奏折,一把全掷了出去。
他是天子,整个尧国都是他的,他的每一个决定,却要受到颇多质疑
“皇、皇上”王喜见冉觉突然暴怒,一时也没了主意。
皇上这些年脾气越发反复无常了,他这个贴身大太监,也愈发难得揣测皇上的意思。伴君如伴虎,此话不假。
“把暗卫给朕召过来。”
“是。”王喜接了差,脚下生风,连忙逃出了大殿。
殿内的气息,重的要压断人的脖子。
暗卫到时,冉觉正负手立在窗边。窗外乌云成片成片堆叠在一起,将碧空遮了个严严实实。
“臣叩见皇上。”
“朕召你过来,你应当知道所为何事吧。”
暗卫默了默,“太子身边的高人,臣等未曾探听出来。不知是那高人未曾跟着太子进京,还是臣等能力不足,一点消息也探不出来。”
“废物”
“臣有愧于皇上的重用。”暗卫匍匐着,头重重的磕在地上。
“塞安那边,可有盯出什么”
“塞安皇帝极其谨慎,而且身边侍卫功夫高超,臣等未能近身。”
冉觉闻言,缓缓转过身,走到暗卫面前蹲了下来。
“朕花这么大力气养你们,究竟有何用养条狗还会摇一摇尾巴”
“臣等无能。”
“自己去刑营领罚。”
“是。”
外面乌压压的天落起倾盆大雨来,雨水顺着大开的窗子打了进来。
冉觉将窗子关上,心中不禁疑云四起。
自年初以来,异象频出。大雪压城,江陵地动,如今这雨,也是止不住的落。沿着河岸的几个郡县水位越涨越高,若是雨水再这样持续下去,便是有了淹城之险。
或许这正是上天对他的指示
无为一离宫,这些天象之时便无人为他解惑,冉觉有些焦灼。虽然他早就派了人遍寻得道高人,但至今未有所获。青云观的道人们都是些年纪轻的,修为皆及不上无为。就算带到京城来,也无甚么用处。
他自问为帝十几载,未曾出现过什么纰漏,这些指示,究竟是提醒他什么
冉觉从立架上抽出了一本天官书,书封的几个角皆翘起,里面的纸张泛着黄,看起来颇有些年头了。
冉觉还未翻开,书页却无风自动,翻到紫微星一处,便停了下来。紫微星三字似乎比旁的字更夺目些,冉觉的视线被牢牢的锁在上面。
紫微星,是帝星呀
良久之后,冉觉才合上了书。
“来人,把这收拾干净。”
冉念让他搬到忠王府去住,是广靖未曾想到的。他本是打算逗一逗冉念,现在似乎逗过了火。要是以后冉念知道了真相,还不得薅光他的头发。
广靖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情不自禁的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你磨蹭什么呢,不乐意呀”冉念抱着胳膊,在一旁盯着他收拾。
“没有没有。我就是想,我要是搬去了忠王府,小王爷身边没人伺候”长婴久久不归,替身没他盯着,万一露了什么马脚,可是个大麻烦。
“他平日里的起居都是你照料的”冉念斜了他一眼。
“不是。”
“那你 cao 心个什么你去沧州那段时间,王府里不也什么事都没有。平日里他若是有什么事,只管递来忠王府让你办不就好了。”与广靖和祁子澈相处这么久,冉念也知晓了他们的脾 g 关系。两人处的跟兄弟似的,广靖平日里是半点不知主仆之分。广靖若是在忠王府小住一阵,子澈也不会多说什么,说不定还会特意遣人来替他收拾东西。只是许久没有见着子澈了,也不知他在忙些什么。
广靖咬了咬牙,“这样也行,王府里应该出不得太大的事。”
祁舒对长婴的身份知晓一些,赐婚一事由他动笔,相信以祁舒的能力自然能猜出些什么来。商讨迎娶之事,估计不会再问子澈的主意。只要没什么大事,他还能再撑上一撑。
广靖心里默念长婴啊长婴,你若是还不回来,就自求多福吧。我现在有了比天还重要的事,顾不上给你圆谎了
被禁的时间越长,冉彦的心便越静。
他就算想再挣扎一番,只怕也是徒劳无功,说不定现在漠北的聘礼都已经送到京城来了。
“元德,去把孤的剑取来。”
卫焘送来的剑,的的确确是母后的遗物。冉彦便摒了将它献上去的心思,自己留了下来。
父皇如今有了德妃,便是许久不曾想起母后了。这剑献上去,也唤不回他几分怜惜。皇帝坐拥后宫佳丽三千,即便当年与早亡的元妻有多少深情厚谊,也早被光 y 和源源不断的新人给磨去了。
何况这剑,来路本就不好解释。
冉彦本是决定将事情一五一十和盘托出,但现在他改了主意,或许卫焘真的能够助他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