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念喝了一大碗酸梅汤,身上的热气下去了不少。端起第二碗时,忽然一阵大风冲这边刮过来,掀走了婢女手里的扇子。冉念手里的碗没端住,酸梅汤全泼在了他身上。
“王爷,你没事吧”
“本王看着像没事的吗”冉念抖了抖身上浸满了酸梅汤的外衫,脸上颇有些嫌恶。“本王要洗澡更衣。”
酸梅汤黏黏的,全粘在皮肤上,冉念觉得分外难受。婢女见他面色不好,连忙应下“是,奴婢这就吩咐下去。”
打翻的酸梅汤很快被收拾掉了,蔫了吧唧的院子又活跃了些。外面的日头不小,晒的人眼疼。但方才吹过来的风虽大,却没有一丝热气,沁凉无比。冉念自觉的站在了风口处。
君执看着院子里鸡飞狗跳的,乐的不行。
未过多久,洗澡的东西便准备妥当了。冉念站在浴池旁,让小厮伺候他解衣。忽而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连忙拨开了小厮的手。
“你们先下去,这儿不用伺候。”
小厮们听见吩咐,立即规规矩矩的退了出去。
冉念见四周没了人,便压着嗓子喊“君执,你快给本王滚出来,本王知道你在这”
夏日突降妖风,还来的迅猛无比,多半不是寻常现象。冉念笃定是君执干的。
“怎么,想我了,这般迫切”君执听见他喊,也不在藏着,大大方方出现在他面前。冉念的衣裳本就单薄,如今被沾 shi 了,便有些发透。君执扫了一眼,视线有些挪不开。
“迫切个屁。”冉念毫不在乎形象,“刚才那风是你干的吧,泼了小爷一身”
“怎么可能。”君执表情十分无辜。
“就是你,别装无辜若不是你正好在这,怎么我一喊便现了身。”
“因为我曾跟你讲过,若要找我,并不难。朝着空中唤我的名字,不出一盏茶的时间我必然出现。”
“得了吧,我不听你瞎掰,我说是你,就肯定是你,别再解释了。”冉念鼓了鼓腮帮子,“滚吧滚吧,今天我大人不计小人过,以后再作弄小爷,就算你是天王老子小爷也不放过你。”
“我若不走呢”
“不走就滚,我不想看见你。”
君执一愣,“为何”
“我有心仪之人了,你就别缠着我了。赶紧把我手上的红绳子给解了,戴着怪别扭的。”冉念摸了摸腕子,神情又郁了些。这绳子的作用,他大致了解了些。
君执听了这话,唇角不自觉的翘起了些,随即又压了回去。“能否告诉我他是谁”
“不能,这与你无关。”
“其实你不说,我也能猜到,那人叫广靖是不是广靖才多大,一个小毛孩子,什么都不懂,你喜欢他不值得。”
“说了关你屁事。”冉念横了他一眼,将手伸了出来,“快给小爷弄掉,你说你一个仙家,与我这个凡人纠缠个什么劲,老老实实回去修炼不好么。”
君执将他伸过来的手包在掌心里,“我乐意。”
“哎呀,怎么跟你讲不通呢,你是听不懂人话是不是”冉念死命挣脱,却没挣开。
“既然我已知道情敌是谁,此事就好办了。”
“你要干什么”冉念急道。
君执看起来就不大正常,平日里也没见做半件好事。他这般说,多半是心里有什么鬼主意。
“你猜。”君执放开他的手,冲他笑了笑,便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冉念愣了片刻,才低声骂道,“君执,我咒你不举”
“来人,给本王更衣。去漠北王府”
冉觉不肯见他,冉彦便如同困兽一般,寻不到出路。
清儿嫁给子澈,便是牺牲了一辈子。尧国和漠北终是不能并存,清儿如今所处的境地,就如同他母后当年一般。只是父皇好歹对母后有一片真心,但子澈绝对不可能对清儿有任何感情。清儿嫁过去,会比母后悲惨的多。
他将冉清视作亲妹,决计不可能让这种事情发生,而且冉清是应该嫁给刘思民的。
他本想让朝中几位大臣牵头进言,试图打消父皇的心思。可父皇说公主出嫁是皇家的家事,旁人莫要干涉。
冉彦将法子想了个遍,却无一个能够实现。他便决定孤注一掷,在紫昀殿外长跪不起,希望借此能让冉觉收回成命。
“皇上,太子在殿外跪着不起,您可要召见他”王喜试探的问道。
冉觉头也不抬,“朕的圣旨已下,哪有更改的余地。让他回去吧。”
“可殿下说什么也不肯走。”王喜有些为难。
“不肯走就将他抬回去。”冉觉发出一声细微的叹息,“守着东宫,在五公主出嫁之前,莫要放他出来。”
王喜心头一颤,待他稳住了自己发颤的声音后,低声道“奴才这就去办。”
待长婴酒醒后,一时竟不身处何地,此时是何年何月。
他晃了晃脑袋,从袖口掏出了铜雀镜,不由自主的便看向了东宫。
东宫大门紧闭,外面守着一队侍卫。侍卫交戟而立,让东宫平白多添了分肃穆。
长婴扫了一眼,将镜子收回了袖中。
第71章 软禁
冉彦从未想过, 他竟还有被软禁之日。
他自小便站在王朝之颠,俯瞰众生。进一步,便是掌控天下。他手中的权利, 是任何一个兄弟都比不了的。天下也确实在他手中绵延多年, 他是这个王朝下一个皇。
冉彦坐在正殿主座上,静静的看着这沉寂的东宫。奴才们皆敛声屏气, 不敢有一点响动,生怕他的怒火波及到他们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