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挥毫一书, 动作如行云流水。冉彦搁笔后,拿起纸端详了片刻,自觉满意, 便递给了长婴。“来,夫君赏你。”
长婴伸手捏了捏他的鼻尖,并未与他辩驳,只是将纸折了起来, 小心翼翼的收进了怀里。
冉彦见状,心中一触。
“孤的墨宝你可得收好了,等孤继承了皇位, 这便是御笔亲书,价值大不一样。”冉彦感觉心里有股温意在流淌,静静的,如潺潺流水, 延绵不断。面上却风轻云淡,还贫了两句嘴。
长婴垂下眸,避开了冉彦的视线,“若有那一日,我便将它做成牌匾,大大方方挂在漠北王府门口。”
“王府有什么好挂的,有本事你将这二字挂于自己仙府门上,也让路过的仙娥们看上两眼。”冉彦忆起葭薇,依旧有几分酸意。
“这主意不错,纳入采纳范围之中。不过你要知道,这挂与不挂,区别并不大。”
“为何难道是你不够有吸引力,仙娥们对你毫无想法。”
“并非如此。”长婴摇了摇头,“九重天上的仙娥甚至不知名的小仙,个个皆知你的存在。”
“什么”冉彦大惊。
“什么时候跟夫君回家一趟,夫君虽上无高堂,无需拜会,但夫君的仙府,你倒是得去看看,熟悉环境。”以后便是要在那里住上不少时日,早适应为妙。长婴在心里补充。
“好。”冉彦毫不犹豫的点头,“等这条铒钓上大鱼,再将这鱼开膛去鳞,我就随你走一趟。”
长婴摸了摸他的头,“可天宫一行,耗时不短。少则一月,多则三月。朝廷换血,急需补充栋梁之才,你若此时离开,怕是不大好。”
“那就等一切尘埃落定,你住过的地方,我定是要去看上一眼。”
冉念许久没有踏入漠北王府了,这一晃便是暮春了,王府四处郁郁葱葱,他看着却有些眼生了。
“理郡王,许久不见,今日怎么想着驾临漠北王府呢”
天气渐热,太阳也毒辣了不少,冉念觉得有些热,便一边挥着扇子,一边接话道,“几日不见,怎的就如此生分了。”
“几日”
“十几日,不对,是几十日。”冉念在心中默默的数了数,便又改了口。
“这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三秋为三季,这几十日不见,粗略的算下来,也有个几十年了。几十年不见,生分了也是常事。”
冉念对他的诡辩嗤之以鼻,扇子摇的更欢,“你平日里是不是光惦记习武了,半点书都不看。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不是这样用的。”
冉念忘 g 大,前些日子将他扰的不能安眠的梦,如今却忘了个七七八八,见了广靖也不尴尬,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
“哦,原来不能这么用。那还得麻烦郡王爷帮我这个目不识丁分莽夫解说解说。”广靖挑了挑眉。
“这话多指情人之间的思慕,咱们两个大老爷们不合适。”
“哦,原来如此。”广靖若有所思。
冉念忽而觉得有些不自在,便岔开了话题。“最近京里气氛紧张,我怕惹来麻烦,便也不敢随意出门。”
“那你倒是敢跑漠北王府”广靖问道。
京中世族子弟或是得了父辈的教导,知道漠北以后处境会越发艰难,便慢慢疏远了。初来京城之时,倒还有不少人愿与长婴交好。逢年过节互赠节礼,如今倒都成了陌路人。
“王府代代忠贞,实在无需忧心。”冉念掂了掂量,选了个最稳妥的答案。
第65章 掷骰子
京城章府
章汭炳捏紧了洛北送来的密信, 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
太子迟迟不肯动身回京,原来是心中早就有了好谋算。想借着章安玮和古毅二人贪腐之事,将章古两家一网打尽。
章汭炳将密信放在烛火上, 烧了个一干二净。太子终究是年轻, 不知深浅,朝中关系盘根错节, 哪是他这尊泥菩萨能理顺的。
章家近来与施家交好,他有意将孙女嫁给施凯的儿子。这边透出些口风, 施家便欢欢喜喜的上门来。只是如今时机未到, 这亲事便也还未定下。
章家本是有嫡出女儿准备送入宫中, 却因疾早逝。庶出与旁支的女子才貌德修不足以在后宫夺得一席之地,如今孙辈长成,却失了时机。皇子皆长大成人, 后宫中德妃又一枝独秀。
太子原是个结亲的好人选,章家女子要是做了太子妃,章家的地位便能更稳固些。可太子不娶妻,且有斩除章家的念头。
章汭炳盯着跳动的烛火, 眼神 y 鸷。施凯是个没什么主意的,德妃宫里传出什么消息,他都要一股脑倒出来。这种人虽当不了什么大任, 却是个容易控制的。听德妃说,皇上似乎有了废太子的念头。太子能得这位置,多是因着皇上的喜爱。如今连圣心都失了,就不要怪他们这些臣子落井下石了
冉念在王府坐了片刻, 觉得这里似乎又冷清了些。府里郁郁葱葱,却瞧不出什么生气来。
“我怎的觉得王府又冷清了些许,以前寒冬腊月过来,也不这么觉得。现在烈日高悬,入眼绿意葱茏,王府里却无端端有些寒意。”
广靖笑了笑,“怕是你的错觉。”
“可能是吧。”冉念只是顺口说了说,也不多在意,便改了话头,“我最初只以为你是子澈的贴身侍卫,却没成想却还是漠北王半个儿子。既然漠北王这么看重你,以后你的婚姻大事,漠北王也会上几分心吧。”
冉念向来不是个喜欢拐弯抹角的主,这次东拉西扯了半天才说到点上,估计也是实在憋不住了。广靖本来想笑,生生的憋了回去。
“王爷确实会思量几分,但这婚姻大事,多是看我自己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