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去追,但愿他真是阿弟。”
齐娅一把拉住身边少女鹅黄色的袍袖,“婉暄,你一定看清他的脸了,告诉阿妈,他是不是和阿妈长得很像”齐娅就像一个落水之人,拼命抓住身边的救援。
少女伸臂同时拥住宝林王和王妃齐娅,她个子不高,身上穿着一袭织锦鹅黄长袍,腰系杏黄绸带,鹅蛋脸儿上肤色雪白细润,一双泉水般纯净的黑眸中,含蓄着幽蓝柔和的光芒,她就是呼和汐和齐娅的小女儿呼和婉暄。
“我我看清了”少女轻吸口气,心里泛起涟漪,她坐在王帐后方,并未看清那少年的全貌,“我觉得他掷出金月弯刀的姿势就和父王掷布鲁时一样,还有飞身上马那气势,也和父王极其神似”少女说着便晃晃满头坠着明珠的浓黑发辫,“他那头长卷发也与阿妈和我的一模一样,乌云似的。”
“对对”齐娅一把握住女儿的手,像握住了救命的稻草,“正像婉暄说的,他上马那一刻我就注意到了,那乌发随风翻卷比夜还黑,当年天赐天赐”齐娅嘴唇翕合,好像就要窒息了,“天赐丢了的时候长发及腰”齐娅眼望前方,眼中闪出无限的希冀,她忽地急声催促,“婉暄,你倒是快去呀,你的侍卫马队脚程最快,去去把那孩子给我找来”
婉暄弯唇笑了,“放心吧,我早就派他们去追了,现在是那达慕,到处都是营帐路卡,他跑不掉的。”
婉暄说着就偷偷瞄了宝林王一眼,见父王也正凝望着她,婉暄心底一惊,立刻垂下眼睫,父王虽然极爱母妃,但王者之心深似海洋,无人能够真正探明,更何况那少年竟然
“他竟然抽出了金月弯刀”呼和汐好像猜到了婉暄心中之想,沉身叹道,声音压得极低,近乎耳语。
“那不是整合你意”齐娅神采焕发的脸上倏地蒙上了薄霜,“你对那位郡王已忍无可忍,难道真要把大宫交给焱家他待婉秀又不好”话说至此,齐娅王妃的声音里已掺入了冰晶,“我虽出自炎氏,但这些年他们对我除了利用还是利用,贪得无厌,欺负我没有男嗣,想方设法要将族中的女孩子送进宫,这口气我也忍了很久。”
婉暄和呼和汐猛地皱紧眉头,原来是齐娅说得气急,一下子攥紧了他们的手,父女俩迅速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无奈和伤痛,东朔的军权早已被炎氏操控,当年宫变成功就是依仗了他们的鼎力相助,随着时间推移,炎氏在东朔王庭已权势熏天,而呼和汐夫妇则像是被诅咒附身,不但世子失踪,二女婉瑢也因病早逝,去年呼和汐又意外地从马上跌落,幸未遇难,却重疾缠身,更加无法操控王政,如今除了一小部分王臣和云州及内廷禁军,炎氏已基本掌握了东朔军政。
“婉暄,今天之事闹得太大,想要遮掩是无法办到了,只是,千万不能让他们先找到那个少年。”
宝林王轻声嘱咐,眉头已拧成疙瘩,一想到刚才那个起身离去的蟒袍青年,心底就泛起一阵阵的寒颤。
“暄呀叫巴图叫云州都督巴图派兵”齐娅王妃的喜悦已变为恐惧,她声线不稳,语不成声。
“阿妈,不能如此。”婉暄焦急地劝着,“这样不仅会暴露我们的追寻踪迹,还会惊吓了那个少年。”
“嗯嗯还还是暄儿想得周到无论如何找到他”齐娅此时已经六神无主,被宝林王搀扶着走出王帐。跪拜的牧民们呼啦啦地站起身,茫然无措地遥望着少年消失的远方,随即便纷纷上马,退 chao 般离开赛马草场。
就在宝林王夫妇密谋追寻天宝之际,云州以西的草场上也是彩旗招展,人喊马嘶的欢腾景象。
一辆锦帷马车悠闲地迤逦行来,渐渐远离了欢腾的中心,驾驭马车的正是乔装为北朔牧民的喜眉,他笑意盈盈地扭头望着虫儿,虫儿骑着一匹毛色如金缎的高大骏马跟在车旁。
“殿下,我只道你枪法如神,没想到这箭法也臻极致,刚才在骑 she 比赛时可算是威震四方了,你没见那些北朔人的眼睛都直了。”喜眉说得喜气洋洋。
“我的眼睛也看直了。”一道低婉的声音从马车内传来,随即车帘掀起,露出玉衡娇媚的脸,“玉衡今日算是开了眼,平时只和殿下琴棋书画了,都快忘了殿下武功高强了。”
虫儿已卸去脸上的乔装,身上也换了一领墨绿色的直身锦袍,袖口衣领和袍摆上镶绣着银纹饰边,此时听到玉衡的夸赞,虫儿嘴角牵起一抹淡笑,明媚的杏眸中却毫无骄色,只有漠漠清澈,他从背上摘下那把大弓,弓身乌亮泛金,不知以何种材料制成,连弓弦也隐含金芒,金芒中又夹着一丝血光,格外煞气凛凛。
“你们别忘了我的师傅是南楚武王,还有这把神弓,我自己的功力倒在其次,还远远不足。”
虫儿淡声说着,心里忽然涌起一丝不安,那不安像由远及近轰鸣而来的海 chao ,渐渐将他的身心占据,虫儿惊悚地抬眸望去,就见前方草场边的土路上飞驰而来一匹枣红骏马,那马的形态无甚特别,速度却快如闪电,马上骑手身穿玄衫,俯身紧贴马背,似乎已与马儿融合为一,虫儿凝神注视,那一人一马已飞旋而过,就在这一刹那,疾逝如闪,虫儿的视线忽地捕捉到些微朦胧的画面,那骑手模糊的侧影,那御风飘飞的乌亮卷发,直扑入眼帘。
“啊宝恒”虫儿狂声惊叫,声震四野。那赤马早已飞奔远去,马上的骑手却好像回头张望了一下。
虫儿大骇,满目震撼,正要催马追上前去,耳边忽然传来羽箭破空之声,一道白光划破晴空直飞而去,追击着前方枣红马上的骑手。
虫儿不及多想,抬手抽出金鹰羽箭,弯弓搭箭,形似满月,随着铮铮弓弦震响,一道金芒激 she 而出,啸叫着飞向空中的白光,转瞬,金芒咬住白光,遥遥跌落。
就在这时,一匹黑马嘶鸣着飞奔到近前,马上骑手却已倒毙在马背上,手中仍紧握着一把长弓,看来他便是 she 出白芒之人。
“殿下”喜眉大叫着一跃而起,跳上车背,保护虫儿,虫儿却回眸四顾,眸光冷冽,同时猛磕马腹,纵马疾飞向前,“你先带着玉衡回住处”
低吼随着马嘶同时响起,话音未落,那金鬃骏马已跑得只剩下一个金色光点,马车内的娇弱人儿双眼微眯,眸中的秋水已化作寒冰,直逼向遥遥飞远的金色流光。
喜眉骤然回头,“玉衡公子”
玉衡倚着车篷,似已惊吓过度,泫然泣地抬眸望着喜眉,“殿下不会有事吧那那都是些什么人呀”
“都是和咱们毫不相干的人。”喜眉满不在乎地说着,仿佛刚才那一幕只是个幻觉,他随手为玉衡放下车帘,双眼不动声色地扫视着后方的草场,想要找到那个杀死黑马骑手之人,此人应该和殿下追踪之人大有渊源。
喜眉还没来得及细查,从侧后方忽然跑出一群牧马,约有七八十匹,呼啸着奔驰而过,一个蓝袍高壮的牧民口中高声呼喝,驱驰着马群奔向前方。
“喜眉,咱们回吧。”车中再次响起玉衡的声音,仅仅只言片语,也像音乐般动听,喜眉脑中一晕,他警觉地晃晃头,立刻回答“好呀,咱们这就启程。”
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