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在耳畔低声嘤咛;常言道春宵值千金,却不知心似黄连苦,但又能找谁去倾诉
珠帘鹦鹉仲夏芙蓉,即便沉溺奏折之中,仍感受太子妃目光,终究还是搁下笔端,和颜悦色道“定妃,何事言”
太子妃忧戚道“臣妾昨日在文阁,看到那副醉太平。”
孤影过横桥,沾衣雪更飘。烟雨篷船将去了,不问路遥。风华怎敌过今朝,鱼沉雁落任平消。一梦醒时觉穷劳,万般是命难逃。
公子执笔似在眼前,水榭玉案素服修眉,眨眼已是三个寒暑。太子对此倒不回避,直言不讳道“此词乃是清绝所书,已入文阁三年之久,也颇得本宫的心意”
太子妃越发忧戚,几次言又止,最终婉言道“许是臣妾看花眼,天下笔迹相似者何其多”
太子神色狐疑,太子妃低声道“妾身待字闺中时,曾在祖父暗室之内,见过如此相似笔迹”
怀疑只在一瞬之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更何况是自己枕边人后宫争宠亦寻常,太子妃许是嫉妒,借那词来污蔑人。
太子神色恢复如常,拿起朱笔继续批折,浑然无事道“定妃方才也说了,相似笔迹何其多”
黄叶满地秋风萧杀,踏进大理寺的天牢,瞅着尸体惊怒交加道“毒都下到天牢里面,将此案卷宗都送来,本宫亲自彻查到底,看谁还敢欺上瞒下”
大理寺卿躬身道“殿下息怒,此案怕是”
太子余怒未消,拔高声调道“怕是什么”
大理寺卿道“殿下,彻查下去,会牵扯到绮公子。狱中遇害的一名死者,乃是周侍郎的家臣,昨儿刚在刑房供出,那日与藩使交谈共有三人,当中一人就是绮公子”
更深夜静沉月孤零,从兵部急匆匆赶回,踩得冰面咯吱作响,一进门就急切问道“清绝睡下了太医看过后,开什么方子,可曾说什么”
大总管神色古怪,话中有话道“太医说无大碍,只是偶感风寒,服几贴药就好但公子病成那样,脸上血色都没了,老奴瞧着不对劲,药煎了也没敢喂”
太子听懂意思,脸色越发沉郁,太医苑不敢请,公子的病如何医
大总管吞吞吐吐道“依奴才之见,就叫咱们宫的黄庆,过来给公子瞅瞅,净身前做过大夫,后来是因”
太子道“因什么”
大总管瞄眼太子,底气不足道“医死人,吃了官司,要赔苦主一笔银子,这才与奴才一道进宫”
既得总管举荐,必定有些能耐。
太子沉吟片刻,果断道“快请他过来,顺便交代一声,别惊动了旁人。有病也只当没病,煎药时做个手脚,只说太医苑的药方”
恨火烧得烈焰横飞,夹着戾鬼复仇之笑,销魂炼魄焚天灭地,凄厉道“清绝,从你踏进这座废墟,本宫就察觉你的气息,看到琴后更是确认无疑”
这一局,计中有计,局中有局
“你以为本宫要对付绮家,却没想到本宫的目标是你”太子笑声带着得意,得意夹着恨意,揭露真相道“毁你肉身同时,勾来你的魂魄,再用业火焚化,要你魂飞魄散,永不存于世间”
太子笑声狷狂又凄凉,耳畔宛如百鬼啾啾,阳卿神魂正受炼化,辟易似已无力护主。
眼见就要化成灰烬,天际忽来一道闷雷,灵识幻境应雷而裂,一股神秘庞大力量,瞬间将阳卿的神魂渡走。
再次睁眼,竟是阳世
九盏皴阳灯火焰跳动,道宫大殿布置的借命术,没想这次真派上用场。阳卿和道宫众人心知肚明,借纸人之躯返世最多九日。
九日了结凡尘,若是修行够了,那便登临仙境;若是修行不够,那便人间转世,再阅数朝红尘。
皴阳灯一日熄灭一盏,待阳卿卸了掌门之任,诸事全都做下安排,皴阳灯已经灭去八盏。
等到了第九日,齐老造访道宫,说什么都要见阳卿。
齐老带来一副画像,落款戊寅年壬午月庚申日,前朝太子命画师为爱宠所画。前朝覆灭之后,此画曾经流落民间,后被画师弟子收藏。
回廊风铃香炉玉案,素服公子轻抚古琴,纱缦飘舞广袖迎风,修眉萦目愁情别抱。恍惚兮出神,几乘风而去,却又苦留人间
画作相当传神,画中人跃然纸上,那神态、那举止、那音容仿佛近在咫尺,却又隔了几世;
又或许,是自己入了画,曾几何时这般凝视
“是他”阳卿惆怅满心,纸人不该有心,这情绪何来呢难道真是前世亏欠,犯下这桩可怕罪行,导致今日破了道心
“不是”上回见过戾鬼样貌,齐老猜到阳卿所指,铁板钉钉道“画上之人乃是本朝太祖,老朽特地去了一趟皇庙,比对过太祖本人的画像画中人的五官长相,画中人的脖下朱砂,画中人的右腕细疤,画中人的身姿坐态,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这”
“掌门看落款和印章,画师并非同一人,便不存同一画风之说”齐老不理会阳卿震惊神情,一字一句有理有据道“特别是为太祖作像,画师更不敢胡添乱画。朱砂和疤痕位置相同,昭示他们为同一人”
阳卿被这消息惊得尚未回神,就见齐老拿出一块破碎琴板,略带歉意道“掌门的琴被那只鬼砸碎了,所以老朽有缘窥得另一桩证物”
太祖之词落在古琴之内,与那副醉太平一样笔迹,似早烙在心海深处,顿让阳卿惊到失语。
齐老住着拐杖,挺直身子下结论,一副史官的严谨做派太祖就是齐家除名之人,就是覆灭前朝的娈宠,就是被齐家先祖指着鼻子骂得狗血淋头,却仍得乖乖送回齐家老祖的绮月皇帝
戾鬼究竟是何身份明明就是太祖样貌,为何自称北辰太子那得到古琴的阳卿,前世又是何人在累世业火的焚烧下,竟与那戾鬼记忆交叠
看着最后一盏皴阳灯,阳卿心中已有决定,去戾鬼的灵识之内,方能解开这个谜团。
听闻阳卿回险地,了结这桩前世血债,解开戾鬼的累世怨念,道宫之人纵然不舍,但也知道顺天应命,因果轮回劫数难逃。
子夜铃声摇动,大殿窜来 yin 风,皴阳灯已灭尽,掌门神魂抽离,躯体又变纸人,瞬间焚成灰烬。
道宫敲起丧钟,魂魄归兮缥缈。
至此,世间再无阳卿,这一任的道宫掌门
阳卿已入戾鬼灵识,但这次又似不同,灵识业火似已熄灭,唯见满目焦木残垣。
阳卿暗道不妙,业火害人害己,太子的魂魄,怕也要散了
“清绝,你还敢回来,本宫即便快死了,也能拿你做陪葬”
许是恨得太深,忽见仇人回来,太子勉强聚力,但前后三次重创,已让他无力再战。
他只是一个孤魂野鬼,而阳卿背后整座道宫,即便是他用尽奇谋,也只落得功亏一篑。
“我回来便是要告诉你,虽然我能用那张古琴,但我不是你口中的清绝”金霏化作灵鸟指引前行,阳卿来到一处黑雾禁地,似连太子都不敢触碰的禁忌,沉声道“让我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