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但是皇上不相信,逼殿下亲自解决”公子跪拜叩首,平静无波道“清绝自入宫来,能得殿下宠爱,已经死而无憾”
“清绝,本宫不会牺牲掉你,为何始终不信本宫”太子蹲下身子,握着清绝肩膀,叹道“本宫虽然不懂清绝,但却始终相信清绝,对待本宫绝无二心;清绝可以不懂本宫,但求能信本宫誓言,愿与清绝白首如新”
北风卷帘雪竹冰池,太子亲自端来药盅,愠怒道“清绝,为何不听本宫交代,何事能比服药重要”
公子挽袖搁下朱笔,终不成画的鱼龙图,跪在案边道“殿下息怒,清绝不敢,这便服下”
“清绝,到底要本宫如何,才能让你稍稍宽心”太子将人按在凳上,亲自看着对方服药,叹道“清绝就当为本宫按时服药,这皇城内若无清绝的琴韵,本宫埙声怕无人再和”
配宫下
许是感同身受的缘故,让阳卿早已出尘之心,此刻滟敛随波千万里;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竟让辟易所化的金霏躁动不安
阳卿此刻才想明白,原来第一次踏进废墟,元功所化的辟易珠辨出故地,并且为此暗暗躁动
一念之间,置身昭阳宫殿,凄厉哀嚎充斥耳鼓,眼前是北辰太子受刑之惨状,先被烧红的陶埙烫得唇焦指枯,后又被惨无人道的烙柱贯穿谷道,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十根手指磨得只剩半截断掌
“这”阳卿看得神魂战栗,只道是太子受刑而亡,却没想到如此惨烈,灭族之仇娈宠之恨,让昔日公子丧心病狂,以残暴手段虐人致死,愕然道“那琴,我”
那琴能到自己手上,最终来到前朝废墟,冥冥之中自有天数,前世今生因果有报,这一场轮回之劫,此时此刻终于应验
“你终于忆起此地,忆起前世所为”灵识本就互通,阳卿这边思悟,戾鬼那边知悉,冷笑道“清绝,迟了,随本宫一同感受焚身烈焰吧”
话音落,地裂石开烈焰如 chao ,那是戾鬼所有恨意,年久日深不断累积,足矣焚毁阳卿魂魄。
神魂被焚的那一瞬,似看到了前世今生,一幕一幕刻入命轮
春寒料峭琴声断续,宫坊长廊传来讥笑,刻薄道“还拿自个当人物呢不瞅这是什么地儿,让你弹琴算是好的,还没让你捧尿壶呢”
公子素服跪在阶前,一头乌发披落腰间,十指抚琴鲜血淋漓,却因未得停止命令,而强行撑着一口气力。
“奴才,怎敢欺他”从来沉稳的脚步,却因那一幕急促,连人带琴扶起,愠怒道“本宫今日撂下话来,绮家子孙即便配宫,也不准你们这帮奴才欺辱”
月色更深醉意阑珊,跨过东宫那道门槛,任那双手扶到榻上,情难自抑道“清绝,本宫喜欢得紧,今夜留宿可好”
“殿下,您醉了,清绝去端醒酒汤”
公子惊惶瑟缩后退,却被太子用力拽住,醉语道“清绝便是本宫的醒酒汤,清绝想救太傅,本宫答应帮你,即便得罪父皇”
秋风卷叶水纹细起,惊得放下手中奏折,难以置信望着来人,半晌才道“余将军,真有这般巧事太傅他们连差役都被洪水卷走”
“殿下恕罪,情况忽然生变,都已买通差役,隔日便能安排,谁料真遇到水患,周边山民也都惊奇,百年难得一遇的事;但据探子回报,水势不算汹涌,且已沿河秘密找寻”
“做得好,对外放出风声,太傅触怒圣颜,一家已遭天谴”太子已经回神,压低声音道“本宫稍后支些银两,派个心腹去办此事。若是尸体即刻运回,若是活人就此隐匿,也别再与京城联系,免得被父皇知晓了,欺君之罪非同小可。本宫一日不得天下,心腹一日不踏皇城”
朱檐明瓦一缕冬阳,捡起被风吹落的画,蹑手蹑脚走到门外,低声交代道“不用传晚膳,备些红豆粥,待清绝醒了,与本宫一同享用”
画上不过一方清池,几尾红鲤半隐半现,不远处是一丛荆棘,缀着红灿灿的果实,霜天万物竟是自由。
太子默默卷起了画,悄声唤来廊下侍卫,吩咐道“替本宫去一趟绮府,就说奉了本宫的命令,取画上这两样东西回来”
春烛微曳更长梦深,放下奏折走近床榻,却见公子梦魇之泪,忽然明白何谓心疼。
太子轻轻拉起绸被,盖住梦中人的双肩,却不想惊醒梦中人,意外对上冰冷眼神。
眼中情绪一闪即逝,眨眼之间又复柔顺,公子起告罪道“殿下,清绝该死,竟睡着了”
太子按住他的肩膀,连人带被一起搂住,压抑心底暗暗震惊,坦言道“清绝,方才梦见什么你的眼神吓到本宫还恨父皇惩办绮家”
烈日骄阳蝉鸣蝈噪,下朝回宫就见总管,一副言又止模样,奇道“这回又听到什么闲言碎语”
公子上香还未归来,总管瞅着宫门嘀咕道“宫里面都传遍了,说殿下宠爱公子,连祖宗规矩都不顾,让配宫之奴自由出入”
“不过庙里上香,哪算得自由呢”太子起初哂然一笑,过后又慎重其事道“待本宫掌权后,他若不愿留下,便许他真自由”
中秋之夜丝竹喧闹,趁隙寻到竹林后边,入眼就见公子背影,茕茕孑立冷冷清清。
一旁奴仆看到太子,却被噤声手势所阻;太子轻脚走到跟前,在公子惊讶神情中,拉起他的手,宽道“清绝,周御史醉酒胡言,待明日便会来请罪”
公子莞尔一笑,似乎毫不介怀,开玩笑似道“周大人是该告罪,清绝即便是娈宠,也是殿下您的人;此事若是外传,辱了清绝事小,损了殿下事大。”
太子目光逡巡着他,似不信他的无所谓,劝道“清绝真无须介怀,御史乃是太傅至交,年纪也是相仿,教训几句亦无不可”
清绝笑盈盈道“殿下严重了,方才不过玩笑,未曾往心里去。清绝三生有幸,才得殿下宠爱,怎会以此为耻”
太子叹息一声,仰头望月道“清绝知道吗方才不惊动你,只因觉得唯有那刻,才能窥得少许真实”
木鱼梵经香雾沉烟,跪在父皇病榻之前,内心首次忐忑不安,慌乱道“东宫已有两位姬妾,储妃何不从中挑选更何况定国公若有异心,又怎会在乎一名女子”
皇帝靠着床榻,带着浓重喘息,不容忤逆道“定国公能舍自己的孙女,那太子为了江山社稷,就不能舍弃一个娈宠”
太子叩头之后,直腰顶撞道“父皇,清绝并非娈宠,是孩儿的枕边人”
这话似乎火上浇油,皇帝气得猛烈咳嗽,御医侍卫一阵混乱,连法事都暂时停止。
骚乱平息之后,皇帝气衰力竭,眼神越发 yin 沉,愠怒道“退下,等领悟朕的话,再进寝宫回复”
春宫喜事迎送往来,挑开红色鸾凤喜盖,太子妃的清秀眉目,晃神之后暗自叹息,认命道“夜已深,就寝吧”
太子妃亲自伺候更衣,却让太子颇不习惯,但又不忍拂了面子,只在床上道了一句,以后杂事奴仆即可。
太子妃娇羞闭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