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知道姜燧心中也是惊讶,姜燧是年幼,不是不懂事,也知道这位一直教自己东西的石先生似乎身份敏感,怎么会给什么机密奏折
或者说,他自己还是个稚童,姜山保都没指望他做什么,大臣上书又多多少少卖弄文笔,他自己连字都不一定认得全,说什么告诉机密
韩康成也知道事关重大,但石云暖与他早就不是同殿臣,他也不好直接答应,只是说“我自会查明。”
石云暖含笑“多谢将军了。”
第二日,韩康成就被王才德找上了门。
他到底是个直臣,最后还是顺了石云暖的要求布置,果然把这些人一网打尽,大庄朝的大半旧臣都参与了这次密谋,简直令人胆寒。
而更让韩康成胆寒的是,石云暖没有一处出错,无论是布置,收网,甚至是最开始直接找他,他从哪来的情报他又是怎么做的预判
但这已经不关韩康成的事了,凌晨时分,姜山保回来了。
这座京城终于有了主心骨,这位因为太过信赖重臣导致这场意外发生的皇帝沉着脸收拾残局大部分参与者都已经被关押,只有刘山和王才德两个人身份贵重,不好处置,只是软禁起来。
姜山保觉得那两个名字简直刺眼,他自认称得上仁慈君主,怎么会落得这个君臣相杀的结局
他呼出一口气,先是勉励了韩康成与其余直臣,又夸赞了小太子的临危不惧,吩咐亲卫把几个前重臣下狱,一切忙完之后,在天色已经微微泛白之时,众人劝他休息。
他也是不眠不休赶回来的,此时却没有什么睡意,但姜山保也没有回绝,朝后殿走过去。
有同一个名字在这些人唇齿里,但没有一个人敢问姜山保的处置,在皇帝朝后面走过去的时候,深宫里石云暖沏好了两杯茶。
他在等姜山保来。
第18章
石云暖不知道是,姜山保在奔赴蜀地的时候,心里也存了事。
他在想怎么处置石云暖。
到底还是爱才,姜山保这样对自己说,石云暖的才华,真被他软禁起来倒是可惜了,他思虑了很多,又觉得石云暖恐怕不愿意出仕,朝内怕也要有些重臣愤愤,也是有些苦恼。
沉思许久,他唤来了蒋仲阁。这位蒋家二公子曾是康国国都的守将,和一身邪气的蒋大公子不同,蒋二公子是个颇有法度的人。他 xing 子沉稳,懂兵事,姜山保也愿意重用他。
这次攻打蜀地,肯定还是当年南国的将领懂地势,姜山保就把蒋仲阁带了出来,现在却不是问二公子战事,姜山保直接挑明,是些私事。
“臣实在不知,有何私事可告陛下。”蒋仲阁也很疑惑,见姜山保张嘴,又闭嘴,最后开口说“朕听说伯知少年时曾在蒋家长大”
他那小师弟还在这位宫里面呢,还真算是私事蒋仲阁哭笑不得,只好顺着问“不知陛下想知道些什么”
“他少年时,是什么模样”以至于对南国念念不忘,如今都一副心怀旧国的可恨样子。
蒋仲阁 老老实实从头说起,等着这位大佛自己打断“伯知他说是弟子,与我等兄弟也没什么区别,他是出生就在我们府上的。”
说到这里,蒋仲阁后知后觉自己不该这样讲,父辈的故事,怎该是自己说出来,可姜山保已经急切的问“那是为何”
蒋仲阁想抽自己两巴掌,也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伯知是父亲师妹之子,云暖之名,本来是那位师姑少时说要给女儿取的,然而,师姑也是半生坎坷,丈夫死于战乱,她找到父亲已经不易,生下云暖便去了,伯知早产,父亲便依然用了云暖之名。”
为何蒋丹生能知道师妹想要给女儿起的名字,想来应该是少年慕艾,可惜不知为何,到底没有在一起,只是当一个可被信赖的故人。
“后来伯知大了些,父亲便教他武艺 ,转眼也十五六年,他当年也是旧都有名的少年郎,肆意风流,我三妹与他青梅竹马,也是一桩好姻缘,却不知道为什么 ,十七岁那年他听说了父亲的意思,却硬要拒了,甚至跑到了北边。”
后来,后来就不用说了。
姜山保谢了他,让蒋仲阁去睡了,自己却毫无睡意。
石云暖现在有点走神。
他看向窗外,京城的大雪他从来都不喜欢,一直也不喜欢,现在看着却有些留念,这种心态让他自己一怔,他自认是心肠冷硬从不回头,这种留念,又是从何而来。
但很快这种思绪就被他压下去了,他抬头,姜山保步履匆匆,面沉如水。
“你来了,”石云暖平静的说。
他起身,看姜山保出剑,脖颈刺痛,石云暖重复了一遍“你来了。”
“所以呢,”姜山保道,“石伯知,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解释”
“没有什么可解释的,”石云暖道,“我本来就是罪臣,更是做了不可饶恕的窃国之举,任由陛下处置。”
他见姜山保眼中虽然有怒意,剑却是稳稳当当一动不动,于是继续道“陛下应该处死我,擅动兵马,非人臣所为。”
“你完全可以自立,至少也可以逃走。”
“韩康成不是听命与我,是听命于陛下威严,我自然无法自立,至于逃走,”石云暖摇了摇头,“逃走又有什么意思”
“石云暖,”姜山保说,“南国对你来说,就那么好吗”
那句话他终于说出来了,皇帝轻声问“你如此爱的你的旧国,那你为什么当年要帮我”
我为什么要帮你我为什么不帮你石云暖却忽然说不出口,有什么东西似乎偏离了他的想象,他终于还是问了出来“如今天下一统,陛下为何还要执着于某一个罪人,如今不忠之人无法隐匿,陛下再惩戒了我,以示挟太子之罪,从此海晏河清,陛下自当千秋万代,不好吗”
他是如此的疑惑,问的真心实意,姜山保却微微闭上了眼睛。
“你是多恨我啊,”他叹息,“非要我做这个孤家寡人。”他手中长剑向下,却没有像石云暖想象的划破肌肤刺进心脏,而是彻底勾破了衣衫。
到底是下不去手。
“朕的石伯知长在公卿之家,打小领略了南国风流,难怪看不上这北地,”他语气里已经带上悲戚了,“是朕错了。”
姜山保终于捉住了什么,为什么会心中梗梗,为什么会迫不及待破南,为什么会心软又送入深宫,他恍然大悟又觉得自己可怜可笑,于是他最后问了一句“伯知当初,为什么要拒婚蒋氏”
姜山保清楚他听不到自己想听的回答,而石云暖只是说“和陛下没什么关系吧。”
“有关系,”姜山保说,“或者说,我对石卿早就起了别样心思,只是如今才明白,石卿明白我的意思么”
石云暖只是躬身“陛下千古豪杰,国朝也要福祚绵长,若要充实后宫何人不可,某降臣罪人,愧不敢当。”
第19章
姜燧从床上跳下来。
他已经被服侍着穿好了衣裳,自从母后过世,父皇也没有再娶念头的样子,他就是这整个宫中,甚至朝中的眼珠子心尖子。
他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