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思议地指着雷海城,“这小鬼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巴,哪里不是了他分明就是尘烟,烧成灰,我也认得这小鬼”
知道幽无觞是把他认成了尘烟才打出那一拳,雷海城咬咬牙,硬将怒气按捺住。可听幽无觞居然在冷玄面前一口一个小鬼地叫嚷,他只觉自己额角的青筋都在暴跳。
冷玄蹙起眉心,借尸还魂这种事情太过诡异,匪夷所思,恐怕解释上半天也未必能让幽无觞信服。见雷海城的脸色越来越青,他头痛地道“无觞,你就别管这事了。总之,他是雷海城,不是尘烟。”
幽无觞一双丹凤眼在冷玄和雷海城身上瞧来瞧去,半晌,终于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一拍冷玄肩头,了然地道“我懂了。可是玄兄,这小鬼长得再标致,也改不了恶毒心肠。你真的是考虑清楚了才收他作男宠的小心再被他”
“你自己小心”冷玄面无表情地打断幽无觞滔滔不绝的长篇大论。后者刚怔了怔,背后虎虎生风,雷海城一脚已经毫不留情地踢将上来。
“fuck老子哪里像男宠了”
少年的怒吼穿透风雪,声飘数里。
天色 yin 霾沉暗。风势到了夜晚,更是凌厉惊人,呼啸着席卷空旷大地,鬼哭狼嚎。雪花大如鹅毛,还在肆无忌惮地飞舞,仿佛想将尘世间的一切都深深掩埋
地面积雪已高过半尺,马匹载了人,举步维艰。雷海城三人为爱惜脚力,只得下马步行。
雷海城重新戴好了面具,脸上又多了两处淤痕,火辣辣地疼。不过看了看边上同样鼻青眼肿的幽无觞,心里总算出了口恶气。
投身到比他实际年龄小了十岁的躯壳里,时时被人错认轻视,百口莫辩,已经够郁闷了。尘烟过于俊美的脸蛋更是雷海城的一大痛脚。偏偏这家伙还不知死活地嘲笑他,要不是最后冷玄实在看不过眼,喊了停,他绝对要把幽无觞打得爬不起身。
嫌恶地瞪着幽无觞,“你跟着我们作什么”
幽无觞视线绕过走在中间的冷玄,慢吞吞地瞅着雷海城,哼道“我跟玄兄并肩遨游山水时,你这小鬼还不知道在哪里穿开 dang 裤呢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明知道幽无觞是在故意激怒他,雷海城还是气得不轻。有心再狠狠干上一架,就怕落在冷玄眼里,真把他当成少不更事的毛头小子,雷海城忍住了没吭声。
幽无觞挑衅不成,也不再跟雷海城拌嘴,对冷玄肃容道“我这次来风陵,就为了杀符青凤。”
冷玄哦了声,他脸上也戴回了面具,无从看出表情,唯有双目在雪地里反 she 着异样光亮。“因为珈素”
“没错。”幽无觞吐出两个字便陷入沉默,走了一段路后,才低声道“玄兄,我很后悔。如果我肯听珈素的话,不再四处游荡,好好待在她身边陪着她,或许就可以救她”
冷玄轻叹“世事难料。你当时若在凉尹,兴许连你也难逃一死。”
两人相顾无言。雷海城听得一知半解,不由问道“你们说的那个珈素是什么人”
幽无觞横他一眼,不作答。冷玄静静道“是今春被风陵处决的凉尹女王,无觞新婚的妻子。”
凉尹女王雷海城一下想起了在风陵殿堂上,被制成酒器,供御焰燎与百官传酒而饮的那几颗头颅。他出于厌恶,根本没细看。
原来,凉尹王竟是女子
第85章
暴雪到了夜半终于逐渐转弱。寒风依然狂烈,吹在脸上,几乎令人连眼睛也睁不开。
本来还以为能在罗麇城采购到食物,但白天见过风陵将士饿极发疯生食人肉的残暴行径后,雷海城彻底打消了不切实际的幻想。
还是想办法找地方安顿下来,抓些鸟兽果腹更现实点。
雷海城一行三人兜着大圈子绕过罗麇城,途径一个村落时,人困马乏,决定歇脚休憩。
村落距离罗麇城东约莫数里路,规模很小,仅有十来间低矮屋舍。雷海城三人从村头走到村尾,四下死气沉沉,不见半个人影。每间屋子都门窗破烂,桌凳歪倒,家私地面上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显然遭人洗劫过。
“这里的村民,估计都被罗麇城里的兵士抓走了”幽无觞没有说下去,可雷海城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战祸乱世,蒙难的总是手无寸铁的无辜百姓。流离失所,甚至沦为他人腹中餐
冷玄打量了一下,牵着马率先走进座门窗尚称得上完整的屋子,“既然风陵兵士已经将村子洗劫一空,就不会再来,这里暂时还算安全。”
三人一起动手,将屋内收拾干净,打了地铺。幽无觞劈了几张椅子在屋中央烧起火堆,立时温暖起来。
他解开自己的行囊,拿出两小块干巴巴的面饼,给了冷玄和自己一人一块,对雷海城悠悠道“这是最后的两块,小鬼,你眼红也没用,没你的份。”
雷海城嗤之以鼻,“老子不稀罕。”r
看见两人又开始抬杠,冷玄无奈摇头,待要将手里食物分一半给雷海城,却被少年拒绝。
“你吃吧,我出去找点野味回来。”这么一点点东西,吃下去能撑个一天已经不错了。他们离临渊城还有百来里路,怎么也得备足干粮再上路。
加上件衣服,他举了根火把,出外觅食。
眼看那点被大风吹得颤颤灭的火光彻底隐入黑夜,幽无觞回头,脸上再没有戏谑,正色道“玄兄,你和这小鬼,究竟是怎么回事”
雷海城回到屋内时,携带的火把已燃尽。他身上衣衫也被雪花和汗水浸得半湿,兴高采烈地丢下一个渗着血水的包裹,对还围在火堆边取暖的两人笑道“有好东西吃,快来帮忙”
抖开包裹布,里面赫然躺着几条粗肥的大蛇,已经被斩成数截,血淋淋直冒腥味。
幽无觞猛然睁大了丹凤眼,霍地跳起,“小鬼,你居然拿这种东西回来”
“不然吃什么”雷海城莫名其妙,但见幽无觞紧张如斯,忍不住讥笑道“一个大男人,看见条死蛇都怕成这样,你的胆子也太小了点吧”
“你”幽无觞握紧了拳头,眼里怒火迸 she ,可看了看身旁冷玄,依旧坐得背脊笔直,纹丝不动,他慢慢地松开手,坐回原地。
火光映在他面上, yin 影重重。
雷海城终于占了上风,心情大好,去灶下拿来铁镬,盛了干净的积雪架火堆上煮水,一边洗剥蛇肉。
大部分要留着在路上当干粮,他用盐巴腌了起来。剩下的几段切成小块,放入水里做蛇羹。
“可惜没有鸡,不然可以让你们尝一下蛇咬鸡的鲜味。”他搅着镬里蛇肉,热气袅袅,一阵阵飘过眼前
“那是广,呃一个地方的菜,让蛇来咬鸡的脖子,把鸡咬死。这样处理过的鸡肉特别紧实,然后再和蛇一起下锅熬汤”
这道菜,还是他以前与婷去广州游玩时吃过的似乎很久都没有想起的名字突然在脑海里再现,雷海城略有些恍惚
什么时候开始,婷的音容笑貌已经被一个名叫冷玄的男人缓缓地侵蚀、取代
幽无觞面色铁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