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慷慨陈词,我心里笑得讽刺这到仲举之所以会来找我,不过是因为京师之中,以我手下掌握的兵力最为雄厚。若在京城中谋事,得不到我的支持,则全无成事的可能。自然,他是要来找我的。
换在数年以前,遇到这种机会,我是定会与他联手,诛杀陈顼,甚至逼宫劝帝退位而后自立为帝的事也不是做不出来。
只是如今,我倦了。庙堂之争,与我何干我,已经不再关心任何事了。何况,曾问过妙容,是否需要帮助只要妙容一句话,我是定会为了护她而除去陈顼。
而妙容却说,伯宗年幼,她又不理朝政,所以就把政事统统托付给二郎。
连妙容都这么说了,何需旁人去多事
所以,对到仲举所说的一切,我根本不关心。仍是读我的经,练我的字。到仲举若到了我府里,我会奉荼侍客,但多的话,则无需说了。
除了到仲举常常来游说我诛杀安成王外,陈顼也常常来这里。他若只和我闲谈,我会陪他一坐。若他一诉衷情,我立即就端荼送客。久了,陈顼也知趣的不再谈情说爱,只是与我闲聊。
那一日,到仲举刚走,陈顼又来了。他有些恼怒的问我,“你和到仲举很要好”
我淡淡回答,“认识而已。”
他继续追问,“那他常常到你这里是做什么”
我微微有些恼怒,“你派人监视我”
“对”他理直气壮的应声,还反问,“他为什么常常到你这里来“见他如此,我怒极反笑,“也没什么,”我淡淡说道,“以你的本事,自然该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打着什么样的主意。”
“他是不是仍不死心,仍想着要除掉我他定是想到京城里以你所领兵马最为强盛,所以要你和他一起举事杀了我,是不是”
“聪明。的确是这样。”
他忙忙追问,“那,你怎么说”
我捻着手中念珠,神色如古井不波,“这些事,与我无关。”
“子高”犹豫了半晌,他终是问出来了,“你,会选择与我对立吗”
抬眸看着他,我直接问他,“你,真有为帝之心”
“是,”他坦认,“伯宗那么一个小孩子,他懂什么若我为帝,必能将大陈发扬光大,一统神州。”
我心中微微一叹陈茜,当年你为什么就不听我的话,杀了陈顼如今,你儿子的帝位受到威胁了。
心上叹息,面上,却仍是波澜不兴,我平静问道,“当日他要效法古人传位于你,你又为何不答应他传位于你,你名正言顺继承大位,如今也省去了篡位的麻烦。你现在夺宫,只会徒留后世骂名。”
他却冷笑,“我怎么知道那时他是不是在试探我如果我真答应了,以他的 xing 子,杀我以保他儿子的江山,是绝对做得出来的事――我怎敢冒此奇险”
我也笑了,淡淡的,我告诉了他实情,“陈顼,当日对你起杀机的,是我。而他,是真心诚意盼你能登大位。”
“你要杀我”无限震惊的盯着我,他有些颤抖的问我,“为,什、么”
“我不能让任何人威胁到他。帝位之争,从来都没有亲情可言。你野心勃勃,权倾朝野,而那时他身染沉疴,我不得不防着你对他有任何不轨之心。”
“为了他,你竟可以狠下心来杀我”他幽幽的看着我,黑眸中,是无数哀伤与痛楚。
“为了他,所有的人我都可以杀掉。――不分贵 jian ,不论善恶,只要是危及到他的人,我统统会除掉。――所以,当日我要他杀了你。他却说服了我,决定要传位于你。是你自己拒绝了他,”突然间,我了悟出声,“――原来,最心狠的人,是你。”
无限厌烦的对他挥挥手,“你走吧,从今以后,永远不要出现在这将军府中。再让我在这里见到你,我必杀你,――你,走吧。”
赶走陈顼后我即刻入了宫,我得再次确认妙容的心意。当年见琛既把妙容托付给我,那我必会尽自己最大能力保她平安。
我问妙容如何看待陈顼。
聪慧的她立即明白了我的来意,她说,“一定是近日的朝局让你过来的吧”
我承认。
“那,子高,以你之见,你看二郎是否真会篡朝夺位”
“他绝对会。”我毫不犹豫的回答,并强调道,“相信我,妙容,他定会夺宫”
对于我的说法,她并不吃惊,点点头,妙容说道,“我也知道二郎迟早是会取伯宗而代之的。”
“那,你有何打算”
“由他去吧,伯宗,并不适合为帝。”
我神色严肃的看着她,认真说道,“妙容,你该知道中,废立之事,只有三种法子汤放太甲,改过自新三年复位是一种法子。尧废丹朱,给他寻个地方终老又是一种法子。而更多的,则是废掉后杀了。――依陈顼的为人看来,他极有可能是选择第三种法子啊。”
“子高,”她唤着我,饱含感情的,握住了我的手,她的脸上绽开了一朵笑,“不必担心。子高,我自有法子保孩子们的安全。”剩下的话,她没讲,我也就没再追问。因为我看得出来,说这些话时,她是极为认真和真诚的。
话既说到这份上,余下的,已不是我可以决定的了。只是,我仍叮嘱她一句,“妙容,你小心伯茂些,那孩子 xing 子烈,与伯宗感情最为深厚。只怕日后他会”
“嗯,”妙容颔首,“我会好生安排。”
我松了一口气,由衷说道,“我想,以你的能力,应该是早已做好应对之策了。”
“嗯,是有法子解决。”她自失的一笑,“不过,只是些打算罢了,目前先走一步看一步。”
虽然知道妙容素来坚强,本事也不小,但仍罗嗦道,“今后若有我帮得上忙的地方,妙容尽管开口。”
“我会的。”
饮下最后一口茶时,我告诉了妙容我所做的决定“妙容,我准备走了,我会找个离京师远远的地方终老。今后再要相见,只怕是难了。妙容,你,保重。”
妙容了然,“为避二郎”见我默然,妙容笑叹,“子高子高,前辈子你究竟做过些什么,今生今世,你竟令陈家三兄妹为你痴狂――子高,你保重。”
次日,我上折子请求外调广州或衡州,那二处离建康很远,我打算去那里以避开京师的一切麻烦。
录尚书安成王陈顼驳回了我的奏折。
我并不气馁,依旧每日上折,我连上三十七道请求外调的折子,却是道道被他驳回。
在我请求外调的消息传开后,到仲举每日跑到我家中,苦口婆心劝我以大局为重。直到安成王陈顼下令要到仲举回家思过,不得外出,并派人监视察看,到仲举才没再来烦我。
到仲举被禁足了,他儿子到郁却又常常来访。到郁娶了陈茜的妹妹信义长公主为妻,由宣城太守迁为南康内史,只因那时逢着皇帝大行,迁延至今,仍未上任。到郁和他爹一样,鼓动我发兵诛杀陈顼。这到郁也真做得出来,因怕有人监视,为避人生疑,他总在深夜时分乘着车,身着女装前来。
多来几次,弄得我更烦,索 xing 关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