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来如此,”女子点点头,淡淡说道,“先生原为赏琴而来。”
“不敢说是赏琴,在下其实并不懂音律,只是听着这曲子耳熟,想请教一下小姐刚才所弹奏的曲子的名字。”
随手抚了一下琴,拔出几个音符,女子问,“先生说的可是这首曲子”
“对,”我急切追问,“请问小姐,这曲子的名字”
“刚才那首曲子,叫做凤求凰。”
凤求凰
见我似有些震惊,女子好心的为我细细解释,“凤求凰乃求偶之曲。昔年司马相如对卓文君一见倾心,于是便弹了这首凤求凰以诉情。这曲子,是向倾心之人细诉爱慕的曲子。”
我呆了,凤求凰的含义竟是如此
我再问女子,“这曲子难道就没有别的含义比如说赞友人、赠友人”
“不,”女子摇头,“此曲乃诉情求偶,决非其它。”
“只是,凤乃男,凰乃女。凤求凰,应是男向女求爱,而非”
“而非女子对男子弹奏,是不是”接过话,女子很自然问我,“莫非有女子对你弹过”
她的话以一个陌生人来说,太过逾越,但,此时我心里实在太乱,需要有个人能听我倾诉,于是我承认,“是,的确是有女子对我弹过。弹过无数次。只是,我不解音律,不懂琴意。”
见琛,原来你所说的情爱,是真的。
原来,你是真的爱上了我。
那日问你为何会与陈茜争我,你说,是为了我。
你还问我,“子高,你真不相信那是因为我爱上了你,所以才会不顾一切”
原来,你对韩子高是真有其情
为什么你从不告诉我
喃喃的,我问出了声,女子奇道,“为什么说她不告诉你”
“只因她对我的一片深情,我竟完全不知道。只当她是在说笑。”
“你喜欢她吗”
“喜欢。”
“有多喜欢”
“非常非常喜欢。”
“那,你爱她吗”
“我爱她吗”我迷惘了,“我也不知道啊。”
“那么,除了她以外,你还爱过谁、喜欢过谁没有”
“除了她以外,我还爱过谁、喜欢过谁没有当然有啊。”我低低细诉,“我很爱很爱一个人,即使是在被他欺骗,被他利用后,仍然深深爱着。”
“爱这个人,是在遇上那女子之前还是之后”
“之前。”
“那,爱上那人,可曾后悔”
后悔吗
不,不悔呢就算被他欺骗,就算被他利用,仍然爱他。对于爱他,从来不悔。
女子再问,“你的心够大吗”
我一愣,这关心的大小何事,但随即明白过来,我回答,“不,我的心很小,只住得下一个人。世间繁花万千,我只看得到我要的那一朵”
“即便是那女子,也依然上不了你心”
“不,她早已铭刻在心,只是,无法再进驻。”哪里得忘得了见琛只是见琛,即使再重视你,我必须承认,在我心里,你依然是及不上陈茜。我的心里,只有一个陈茜。除了他,无法再爱上别的人。
女子叹息,“都已经铭刻在心了,又怎会无法进驻。”
“可是,我深爱的,是他人。”
“那又如何你至少常常把她记起。有的时候,爱一个人,并不一定期望和他相守,只要能常常被对方记起,就会觉得满足了。”看着我,女子说道,“不要再觉得愧疚了。我想,只要你过得快乐,那个爱你的女子定然也会觉得幸福。”
我哀哀说道,“她已经死了。”
女子轻笑,“那又如何肉身虽死,灵魂却不灭。”
“灵魂不灭”我叹道,“若没了这具肉身,我们如何知道对方安好已否灵魂不灭终究太过虚幻。”
女子淡淡说道,“就算你不信灵魂之说。但,那女子仍活在你的记忆中,只要你仍记得她,那就可以叫做她灵魂未死。”
好新颖的说法
谈到此时,我才惊觉自己的失礼,“真是对不起,刚才急着想知道这首曲子,对小姐失礼啦。请小姐见谅。”
女子一笑,“妾身姓辛名十三,子高若不嫌弃,不如就唤我十三。”
“夜了,子高该告辞了。”
“十三但盼子高明日能到访。”
“好。”
夜里回到旅店,居然又看到了那王页。
看着我,王页一脸痞痞的笑,“我被制的穴道一解开,就往这里奔来啦。子高,你是赶我不走的。我,要定你了。”
警戒的看着他,怕他又做出些什么来,没想到,王页一耸肩,笑道,“你这么戒备干什么我来,只是要告诉你,我对你的势在必得,并没有想到要做什么。不过,”他的笑容变得邪恶,“如果你想要我的身体,只管说好了,在下一定会为你鞠躬尽瘁,死而后而。”
听到这些带着某种暗示的话,我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你这人的脸皮真厚。”
“我说过了,人生苦短,当及时寻乐。--这个世界已经够无趣了,好不容易有个人能勾起我的兴趣,我哪会轻易放过”
“就为韩子高是一绝色美人”
“当然开始是因为你长得美啊”王页极为坦率的承认,“你若不是美人,我又怎会对你想入非非食色 xing 也,连古时所谓圣贤们尚且这么说,你又怎能怪我等凡夫俗子只贪花好色对你,本来我是打算玩玩就丢的,没想到,你却不是那种空有外表的草包美人。--韩子高,你真的引起我的兴趣了。”
我笑了,这人真有点意思。我说道,“你这人真有意思,谁敢像你这么赤坦率的承认你却偏偏把一切说得清楚明白。”
“为什么要隐瞒与其等到事情再也包不住时被揭穿,不如趁早坦白,对自己,也对别人,这样对大家都比较好。”
是啊,与其等到事情再也包不住时被揭穿,不如趁早坦白。陈茜,如果你早些把你的欺骗告诉了我,而非让我自己得知,我们,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吧
为什么,你就是不肯说呢
轻声叹息,又想到他了。
“子高在思念谁”王页问,“子高的眼中写着相思,看来子高是心有所属的人啊。”
“爱上了一个人,却又离开了他。”没有隐瞒,我也开始学着坦率承认。是啊,坦率比隐瞒好,不管对自己,还是对别人。我爱陈茜,并非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为什么不敢承认
“既是爱上,又为何要离开”王页追问。
“有些东西,我无法忍受。”
同情的看着我,王页说,“这大概就是世人常说的,相爱容易相处难了。”
我哑然失笑,韩阿蛮,你在做些什么居然要陌生人来安你、同情你了。挥挥手,我说道,“太夜了,王兄还是请回吧。”
“是哦,该回去了,”王页点头,然后又说,“子高别想溜。王页敢说只要你人身在长安,走到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