怅,“她死了,最难过的,只怕不会是你”
“是沈妙容,对不对”
他有些惊诧,“你怎么知道莫非妙容与她的那些纠葛,你也知道”
“不,我不知道,”我摇头,“她只是把她托负给我,叫我在沈妙容有需要时,莫要袖手旁观。”
“妙容,妙容,你终于还是上她心了,”他笑叹,“她在最后时刻,还是想到了你。如此,妙容也该心满意足了。”
成功的被他转移了注意力,我试探 xing 的问,“莫非沈夫人和见琛间”
“都是些陈年旧事了,”他笑,“阿蛮想知道”
“嗯。”我点头。
“就告诉你吧。”他陷入回忆中,“初遇见琛与妙容的那一年,我二十,见琛与妙容十六岁,那一年,侯景兵变,叔父起兵讨伐侯景,我在吴兴临安县郭文举旧宅中避祸,就是在那里,我认识了妙容。妙容的父亲是梁朝的中录事参军,官虽不大,却能保我。妙容的父亲极有远见,认为只要讨侯景能成功,那么陈氏一族的前途定不可限量,于是将妙容许配给我,声明有朝一日若我得志,定要我光大他沈家门户。那时,侯景派吴兴太守信都监视着我,若我行为稍有偏差,必遭不测,那时候只有妙容的父亲能够护我。为了保命,我当然允了这门婚事。我与妙容,并无爱情,婚时,妙容已对我声言,若有一日她遇其所爱,说不定会去尽情逐爱。我应允了她。然后我们成亲,就在郭文举的旧宅中。在那里,我们呆了很长一段时间,我和妙容仍是没有生出爱情来,与其说我们是一对夫妻,不如说我们是伙伴,各取所需,合作愉快。”
“原以为,我和妙容的关系就会这么维持一生的,没想到,见琛出现了。”
“那时候,叔父起了兵,却仍挂着我。那时候我和叔父间,并不是现在这般光景,叔父念着我那早逝的父亲的情分,对我可说是比较爱护。虽比不过寻常百姓家,但以他向来的 xing 子来说,实在难得。起兵后,叔父怕我有什么意外,于是派来见琛护我。”
“见琛护你”我深觉奇怪,“见琛一个弱女子,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她能帮得了你什么”
“见琛自幼就不在族中,她另有居处。在她很小的时候,她就跟着玄天真人修习去了。不知为什么,她没跟着真人修习武功,反而对奇门遁甲之术深感兴趣。她十五岁那年回到族中,一直跟在叔父身边。叔父总是将她藏着,派人严加守护。见琛对于 yin 阳五行、奇门遁甲、医卜星相,无一不精。所以叔父才会派见琛来护着我。而且她来,也不会引人关注,毕竟她从未在族中露过面。”
“见琛长得太美,她怕女儿身太过引人注目以致招惹不必要的是非,于是改扮男装来。那时我并不知道为什么叔父会如此保护见琛,但叔父既然如此看重她,我当然不能让她受了丝毫伤害。为免 xie 她身分,我只说她就是我的弟弟陈顼,人人皆信。连妙容也不例外。”
“在那些日子的相处中,妙容竟对见琛生了情。”
“在妙容对见琛表白后,见琛当即告诉了她自己是女儿身,妙容惨笑如今就算你是女儿身,也阻不了我意动情生啊。而后妙容痴缠”
他叹息,“她们间到底发生过些什么事,我也并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到后来,妙容没有随着见琛离开,仍做着我的妻,心里却是只有见琛一个。所以,对我广纳美人,妙容从不过问,也从不插手。只遵着我们当日的协议,安心做着我正妻。”
“我不知道妙容恨不恨见琛,我只知道,她仍关心她、爱慕她、思念她。”
我战粟,为这一段感情。
见琛说自己欠沈妙容实在太多,可是为这
见琛,在你心里,可是也爱着妙容的可是因为同为女儿身,你才拒绝了她
应该不会吧
见琛生 xing 最是不羁,礼法伦常向来不放在眼里,又怎会因 xing 别相同而放弃自己所爱想来,应该是不爱她的吧因为不爱,所以拒绝,所以才有亏欠。只是,若她真没有上见琛的心,见琛又怎会把她托负给我
不解啊
“别再想她们的事了。”茜柔和的说道,“在她们的故事里,我们只是不相干的旁人,局中人错综复杂的感情,我们怎会知道”
“嗯。”
“别再为见琛要死的事而伤神了,”他柔柔的说道,“生死,寻常事耳。”
我苦涩的回答,“虽是寻常,可是发生在自己关心的人身上,仍是不舍。”
“她死,你舍不得”
我毫不犹豫的坦认,“对,我舍不得她死。”
“傻子,有什么舍不得的”他柔声说道,“都会有这么一天的。只是时间的早迟罢了。我们还不是一样统统逃不过的。更何况我们是身处在这样朝不保夕的年头里。说不定有那么一天,早上我还和你谈笑,只一会儿功夫,我就”
“不”惊恐的掩住他的唇,不让他再说下去,实在怕,实在怕再听到那个字
他温柔的看着我,没有说话。
手抚过他深刻的五官,我坚定说道,“无论谁要想取你 xing 命,那我定要先一步为你将他除掉。无论那是个什么样的人,我绝不手软陈茜,我要你活着我要你好好活着”
我已经失去见琛了,绝不要再失去你你是我的韩阿蛮纵粉身碎骨,也定要保你周全
有些气急败坏的吻着他,狠狠要着他,看他在我身下激动,喘息,我才能相信,他还在我身边他是活着的他还是活着的
他睡着了。我却没有丝毫睡意,拥着他,感受着他的体温、他的气息、他的呼吸。
他有体温,气息是温暖的,呼吸是平稳的这些,都是他活着的证明
今日以前,我虽爱他,却不知道面对死亡时,我们统统如此脆弱,统统如此不堪一击。在今时今日,我方知道惜取眼前人
惜取眼前人
惜取眼前人
我笑了陈茜,我定要好生守护你,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他睡得并不是很安稳,皱着眉,握着拳,身子还在扭动着。
是在做什么噩梦吗
握紧他的手,想要给他以支持,想要让他知道即使是在梦中,他的身旁也一定会有我,无论何时何地,我都一定在他身边,支持他,陪伴他,守护他
虽然也知道这愿望实在有些可笑,却仍是执意要做。
于是抚着他的脸,握紧他的手,不愿放开。
他终于醒来,揉着眼,告诉我,“阿蛮,我做了一个梦呢。”
我含笑问他,“是个好梦还是噩梦”
“嗯,先是噩梦,然后就变成好梦了。”他陷入梦境的回忆中,“我梦见自己一个人骑着马,正在登山。山路很险,我怎么也走不好。但我仍在努力走着,因为我渴望要到顶峰,一览世相可是,越走路就越险。走着走着,前面出现了一块巨石堵路,此时路是又窄又陡峭,马蹄一软,眼看我就要跌下来堕下山去,粉身碎骨了就在这时,你却突然出现了。你在我身后,扶着我,安抚住马,让我重新坐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