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郗抬头“将军。”
声音好苏,而且态度也很好,看来不是故意不理自己。陆沉峻心内大石终于放下。
“你觉得我刚才的方案如何”陆沉峻很有自信,希望能得到燕子郗的夸赞。
燕子郗正是为此事留下“很好,但我有一个想法。”他将手中帛纸摊到陆沉峻面前“将军你看,严城和鹿城的关系。”
陆沉峻仔细看“严城是鹿城的储备仓,因地势险峻,才会被袁公用来储存粮食。”
燕子郗颌首“是,但是严城远不如鹿城富饶,即使此次同袁公交站,袁公也是待在鹿城享乐。”燕子郗决定明说“将军的计策是佯攻鹿城,实则偷袭严城,先烧了严城的粮,再逼迫袁公用鹿城储存粮食。鹿城富饶,交通开阔,同样也利于我们攻打,是吗”
陆沉峻的确是这样想的,严城的天险根本拦不住他“是,虽然严城险峻,但袁公在鹿城,因此大半兵力都在鹿城。只要我佯攻鹿城,多焦灼几日,袁公必让严城拨兵救援。”
燕子郗仔细看着自己画好的笔记“此计可行。”
陆沉峻被他肯定,心中一喜,嘴角忍不住地翘起弧度。燕子郗恰好抬起头,陆沉峻飞快正色。
燕子郗什么都看到了,倒也假装没瞧到“但我认为将军此计应还有后招才可。”
陆沉峻不解,燕子郗道“严城地势险峻,相应的也颇为贫穷。袁公下榻全在鹿城,金银珠宝也都堆积在鹿城。而严城得到的只是死守粮草的命令。人说不患寡而患不均。”
他眼里一片霜寒,嘴角噙着冷笑“严城失了粮草,就连作为储备仓的作用都没了,依袁公的 g 格来说,必不会对严城知州有好脸色。”
陆沉峻听他越说态度越奇怪,就连春风般的笑脸都没了,很是心疼“你要不要喝点水”这是他跟燕子郗学到的。
燕子郗没事时不喝水,斯文道“我不渴。将军,我需要你帮我。”他起身“离鹿城最近的便是严城,鹿城有银两、珠宝严城的位置可说是进攻鹿城的最佳位置。”
陆沉峻听他越说越疯“严城是袁公的人。”
燕子郗道“那又如何袁公分配不均,本就对严城不公。只要我们加以挑拨、游说,严城未必不会反叛。”他指着鹿城“只要将军再出兵攻打鹿城,此时以少数兵力攻打鹿城,多数兵力攻打严城,而袁公若不相救严城的话则将士寒心,严城心散。”
陆沉峻有些为难“我拿不下严城。即使是烧毁粮草,也得靠奇袭。”他觉得羞耻极了。
燕子郗当然知道“而且你同时分兵面对两城,也危险重重。”
陆沉峻点头,燕子郗倏然起身,站在陆沉峻面前,伸手直接对他一推,将他按在椅上“将军先坐,我慢慢同你说。”
陆沉峻被燕子郗按着,这个角度能清晰地看到燕子郗每一根睫毛,每个眼神,他呼吸顿时乱了。
燕子郗目光冷静真诚“将军,我不需要你拿下严城,我只需要你保护自己的同时,出兵给严城压力,让我能说服严城知州归入你麾下。”
你、麾、下。
陆沉峻觉得燕子郗每句话、每个表情都像在勾引自己。他怕这个动作再持续下去,他会忍不住犯错,挣扎道“阿顷,你是何意”
已经开始意乱情迷到叫阿顷了吗燕子郗垂眼“将军,我认为我们此次讨袁完全能得到鹿城,可是李珲不这么想,他认为我们应该做持久战,适才的计策我向李珲说过,他认为风险太大,不予以采纳。”
“但我们虽集结军阀讨伐袁公,军阀的心却不齐,袁公和我们作战消耗的是粮草,他家大业大完全能支撑。我们消耗的却是士气,军阀中不是每个人都有远见认为一定要杀了袁公,英雄总少,懦夫极多,我们看着势大,却经不起什么消耗。”甚至有很多人为了光明正大地招募士兵粮草,故意想同袁公的战斗再打久一点。
可袁公坐拥北方,他实力增长的速度更为惊人,等他势力扩充之后,天下都会落在他掌中。
陆沉峻尽力让自己不被美色所惑,为什么他觉得这次燕子郗的衣襟比以往都要开,星星点点的红痕晃花了他的眼睛“你的意思是速战速决”
燕子郗道“是。但是无法规避风险。”这是没办法的事,要么稳妥地去死,要么浪一把“只要将军照我所言,得了严、鹿二城,再逼袁公渡汉江,在汉江上自有军阀为求财追击袁公,你只需再巩固严鹿二城统治即可。”
陆沉峻知道这是个奇谋,可是变数太多
燕子郗咬牙“将军,李珲不信我,你也不信我”他把陆沉峻按得更紧“我既然敢提出此计,就有大半把握,我只缺人帮我。”
他凑到陆沉峻颈边,故意对着他耳朵道“将军神勇无双,难道也怕这怕那”
陆沉峻还想最后清醒一把“可你是李珲的谋主”
燕子郗伸手挑起他一缕头发“什么谋主,李珲自做了讨袁盟主后,投奔到他座下的谋士数不胜数,其中更包括那位江北奇谋。”他勾唇“李珲身为知州,祖上都出生清流,名望很高,现在更受人爱戴。我帮他得了汉城,他却更看重江北奇谋的才华将军,我自认我不比任何人差,绝不愿屈居人下,只要你此次信我,以后给我谋主之位,我便效忠于你。”
在陆沉峻心中,燕子郗是世上最好的人。关于江北奇谋投奔李珲的事,他也听说了许多,但他根本没想到李珲会放弃同他打江山的燕子郗。
陆沉峻心疼极了,他再看燕子郗的眼睛,也觉得在无尽的野望下藏着落寞“我答应你。”这个险,他冒得起。
越到后来,陆沉峻越能明白当初燕子郗劝他夺田城、休养生息有多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