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和似水道“相闻谢相闻”
音色柔和朦胧,寻声望去,其人玉冠墨发,玉骨清姿,气韵雅致。公子如雪,净而不寒,约 o 如此。
“我不是谢相闻,我是谢相望。”谢陵语气坚定不移,语重如山。
“你不是吗不是吗不是吗”
一连三个不是,由沉吟到疑问再到厉喝。雪白衣袍的男子,仿若经历了跌宕起伏的人生,失望、不信、痛心和深恨交织揉碎在语气中,然后充斥着心脏,一颗心被复杂浓稠的情愫折磨破碎。
亓御找到谢陵时,只瞧见了雪衣男子的背影与侧脸。
谢陵深看了一眼离去的雪衣男子,又凝视着亓御的星目,缓慢道“那个人,叫我相闻。”
亓御微蹙眉,却不说话。但谢陵已然看出,亓御识得那人。
他问道“那人是谁”
沉默良久,亓御才道“太原王氏,王寒,王渊澄。”
谢陵看着亓御微垂的睫羽,不禁道“陶皇兄,不是因心疾而亡吧”
“方才王渊澄的语气,显然是与陶皇兄相熟,甚至亲密,太原王家如此鼎盛,王渊澄怎么会让陶皇兄无医可治”
“亓九哀”谢陵上前抓住亓御的衣襟,语气铿锵有力“你一定知道陶皇兄为何而死”
而后换了乞求的语气“你告诉我好不好好不好”
亓御不答话,谢陵眼眶泪珠打转不停,终究没能忍住,又一次在亓御面前肆意流泪。
亓御心中怅怅叹气,谢陵这样容易流泪,如何能心无挂碍自如理政。他又如何能安心将谢陵独自留在高京,让其独揽大权统御宇内。
他能为谢陵做的,他都将毫不吝啬为谢陵做好,为谢陵铺平道路,让谢陵安康此生,已然成为他重活一世全部。
“我想见见王渊澄。”
“好。”
亓御没有活抓住墨袍人,他与谢陵回到闲时书斋时,查子吉已经查看过新死的书生。
后颈之处果然有密集的针孔,想来刚才墨袍人定是凶手。
当着众人行凶,真是可恶至极。
见亓御与谢陵空手而归,叶唤真微眯眼看向亓御道“什么人物你亓九哀居然都拿不住这还了得”
亓御以及自己手底下的人皆无视了叶唤真的话。
还是苏见机怕高明王被亓御等人记恨,开口道“王爷,少将军想活捉,不准我等插手,墨袍人宁自戕也不愿被活捉,所以这才逃走了。”
听了这话的谢陵登时看着神色淡淡的亓御,亓御活捉墨袍人的理由好像在他脑中闪过,可是他却没有抓住它。
查子吉吩咐着大理寺调来的官差抬走尸体,才向锦王与少将军走去。
他道“殿下,少将军,这是十五具,恐怕墨袍人还会行凶。”
“不会,他被本将重伤,近期不会再行凶。”而后亓御又道“加大排查力度,刑部也不要闲着。”
“是”查子吉却言又止,还是道“下官以为,墨袍人此次公然行凶,可能是在挑衅少将军。今日少将军在场,发针不算,墨袍人竟还敢临风立在栏杆上。”
“只怕墨袍人身份不简单,不好动啊”
亓御略做思量“必要时,让户部兵部,乃至禁军都可以出动配合大理寺调查拿人。”
查子吉一拍大腿,他要的就是这句话
“少将军爽快下官钦佩”
“还有,将这些被害者的画像送去将军府,要丹青工笔画,越细致越好。”
查子吉应了个好字,乐呵呵操办起案子,亓御却是转头看向游神的叶唤真,话虽是对叶唤真说的,眼神却递给苏见机的。
他道“锦王殿下要拜访太原王氏,劳烦王爷同去。”
“”
叶唤真不明白,亓御为什么不自己陪同锦王去。
同样不理解的还有谢陵,难道亓御并不让他见王渊澄
亓御又道“殿下,臣还有事要与林硕说,需要去趟神兵局。”
语毕,亓御竟未等谢陵回话,便扬长而去。
叶唤真不禁乍舌,这亓御比傅长画还要闷葫芦。
得,三眉王与闷将军的事,不关他事。
作者有话要说
临朝第一战,开始
第26章 又忆前世,扶出水面
亓御说去神兵局,也确实去了神兵局。
在神兵局的铸造厂里,亓御寻到了正同铸机师一起讨论着张图纸。
“竹火鹞改进后铁嘴火鹞,杀伤力仍旧不足,林大人,私以为,可以放弃火鹞。”
“想要轻骑作战,火筒、突火筒也不行。”
“神机营用的轻火枪虽是好,但是打造所用的矿石难以锤炼,而且工艺也太细致考究了,难以大量研制。”
几个师傅讨论来讨论去,也还是没有确定禁军到底要装备什么样的火器。
最后还是林硕提了个建议“定飞火枪和突火枪,但是铸造材料一定要用坚实的,不要一时心疼材料,等到实战再后悔莫及。”
几个师傅重重点头,才议毕此事。
议完事的林硕发现亓御竟然站在门口,便脱了身上打造神兵的防护服。
“怎么不进来怀念怀念”林硕道。
“林师傅呢”亓御不答反问。
林硕耸耸肩,无奈道“老头子一个人单开灶了,不在这。”
碧空如洗,晴空万里。亓御看着这样舒和的景色,余光瞄见神兵局铸造厂里的火星以及黑暗。
他倒是希望神兵局这样的地方,可以早日尘封。毕竟这里每铸造一件兵器,就会有不计其数的人死在这兵器上。
亓御从前在神兵局时,那时候神机营所用的轻灵火枪才研制成功,觊觎杀伤力巨大火器的人从来都是只多不少。
轻灵火枪出世之际,便引发了一场血腥。亓御亲眼看着无以计数的人为了抢夺火器而死,也亲眼目睹神兵局的人死在火器上。
事实上,若非他父亲控制了神兵局,将火器制造严格要求在自己的范围内,只怕大晋会因为火器掀起更多血雨腥风。
林硕拍拍亓御的肩,往事随风,不值得太过挂念。
“走吧,去我官署。”
二人行至官署,林硕给亓御沏了杯茶。亓御握着手中的瓷杯,林硕什么时候开始饮清茶了。从前西南剿寇,恨不得顿顿想来点给味的饮品,以刺激刺激麻木的神经。
“时下盛行附庸世家风雅,怎么你也跟风”
“这你可真冤枉我了跟着你做惯了野人粗人,早年那点诗书底子真拿不出手了”何谈风雅了。
“还是拿的出手,哄崟崟,够用。”
林硕紧缩眉头,俊郎的脸上一丝绯红。
他道“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听人墙角的习惯。”
亓御却道“一直都有,你不知道而已。”
“不对,你这话里有话”林硕本能警觉的品出了什么“你听了谁家的墙角这么触景生情的。”
到底是多年的朋友了,亓御索 xing 吐露了冰山一角“扶家,王渊澄。”
扶家,并不难猜,左不过就是谋朝篡位。只是皇帝登基后,被李荣业截胡了的王家就有点难说了,尤其王家新一代翘楚王渊澄。
“王渊澄什么墙角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说来听听。”
“我做了个梦,梦里王渊澄在十年前见过锦王,也有可能是昳王,并且对其情根深种,不但劝服了他父亲临阵倒戈背弃薛氏,还将其秘密带回太原陪伴一生。”
这是亓御前世了解的王渊澄,前世太原王氏没有插手朝政,便是因为王渊澄寻到了一生珍重之人,带着珍重之人不问政事,返回太原了。
而他见过王渊澄珍重之人的丹青画,正是谢陵那张脸,只是重生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