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晃悠了三四天,终于到家了。叶青盏神清气爽地跳下马车,待秋燕辞出来了,才开心地说道“我们终于活着回来了。从现在开始,以后就是我们自己的生活了。”
只不过走了几天,就仿若过了一个春秋,秋燕辞不禁有些感慨,原来万般事宜过后,余下的平静竟是让人感到如此的幸福。
叶微澜知道两人回来,却没有多做准备,见了面,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回来了”,就没有更多的表示,叶青盏却噗通跪下,朝着叶微澜磕了三个响头。
叶微澜面无表情,垂眼看着叶青盏,末了只说一句“这下长记 g 了”
叶青盏低着头,说道“我长记 g 了,这辈子都不会再做任何让人 cao 心的事了。”
叶微澜转过身“你只要记得你今天说的话,就比什么都强了。我一会儿就要走了,你在家里,好自为之。”
叶微澜看向秋燕辞,恭恭敬敬地弯腰鞠了一躬“千恩万谢都无法报答公子的恩情,公子的事现在还没有着落,在下着实惭愧,不过公子放心,在下一定竭尽全力,帮公子找到那个人,这段时间,还请公子多担待了。”
秋燕辞连忙伸手扶住他“在下受不起如此大礼,反倒是我,还要麻烦李少爷帮忙找人,无论结果如何,在下先行谢过了。”
又说了几句之后,叶微澜就准备收拾东西暂时离开叶府了。叶青盏看着叶微澜远去的背影,只觉得心里万分难过。如果不是因为他,叶微澜也不可能会 cao 这么多的心,他会把一心都放在巩固基业上,而不是给他这滩扶不上墙的烂泥收拾烂摊子。
秋燕辞无从安慰,唯一能做的就是陪着他。
晚上的时候,叶青盏躺在床上,望着闪烁跳动的烛火,轻声说道“燕燕,明天我们就开始吧。”
秋燕辞不明所以“开始什么”
“之前不是说,解决完了这些事,我就要向被我欺负过的人道歉吗,明天就去吧。”
如果不是叶青盏主动提起来,秋燕辞早就忘记这回事了。他轻笑一声“好,我陪你。”
于是为了弥补自己曾经犯过的错,叶青盏循着记忆,一家一户地向曾经自己冒犯过的人道歉。
大多数人都不敢相信这真的是叶青盏自愿的,甚至觉得他是被邪祟附体了,然而面对任打任骂态度诚恳的叶青盏时,他们才真真切切感受到,这是真的是叶青盏自己悔悟了。
他们虽然觉得解气,但想想叶青盏从前也只是讨讨嘴上便宜,没做过什么更过分的事,为了不招惹是非,都没有太为难他,数落两句就原谅他了。
叶青盏第一次觉得被人原谅竟然这么不好受,说到底他们还是怕他的,他们担心这只是自己一时心血来潮,如果哪天后悔了,自己记着仇,他们会落个更惨的下场。但无论如何,自己该做的还是必须要做的。
秋燕辞就在远处站着,他知道叶青盏很高傲,向别人低头认错对他来说比打他还让他难以接受,如今肯低声下气地跑人跟前去找骂,心里肯定忍受着巨大的痛苦和压力。这件事他不能帮他,只能让叶青盏一个人自己解决,而自己在外面等他,多少会给他一些勇气和信心,起码让他觉得还是有人一直在等着他的。
一天下来,走了不知道多少家,秋燕辞虽然已经告诉过自己叶青盏以前沾花惹草肯定招惹过不少人,不要在这件事上跟他生气,但按照现在的数量来看,他不生气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但也就是这一天,叶青盏想尽快把所有的一切全部解决,到了最后,他已经不知道还有谁是没道过歉的了。该见的都见了,他望着西斜的夕阳,彻底和过去的自己说再见了。
回家之后,陪着秋燕辞过了几天闲适的日子,虽然无所事事,但叶青盏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期间他去了被杀的朋友家祭拜,虽然他们的死和他没有多少关系,但他依然有着心结,去看一看,心里能好过些。他没有去看林斜川,因为他觉得没必要,林斜川这样已经算是很好的结局了,他也不喜欢他,没必要给自己添堵。
没过几天,叶微澜又回来了。虽然他面无表情,但叶青盏知道,他很高兴。叶微澜看着秋燕辞,微微扬起嘴角“公子,你托我找的人,已经找到了。”
第54章 第54章
秋燕辞本来隐约猜到了叶微澜此次回来的目的,但听他亲口说出来,不免还是激动得发颤。叶青盏握紧他的手,用力捏了捏以示安抚。
叶微澜于是缓缓开口“你想要找的人,她的名字叫程点酥,是商州人,家里以卖草药为生。她儿时因为老家爆发瘟疫,所以举家搬到清平,在这里住了两年之后,又随着家里上京谋生,过了几年就嫁去了献阳严府,现在,她是严府四少爷严崇曙的夫人。”
秋燕辞听着他简短地概括了那个人的生平,每字每句都直击他心底。他颤抖着,不敢相信一直被自己藏在记忆里的人就这么被找到了。他眼框发红,想要说些什么,却根本不知道如何开口。
自从叶青盏从徜徉山回来以后,叶微澜就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帮秋燕辞找人这件事上,所以不出半月就照之前有了很大的进展。他顺着零星的线索找下去,很快就把那个人找了出来,连带着她的生平都调查了个底朝天。他没有惊动那个人,只是派人在献阳盯着,而自己则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带回了叶府秋燕辞的面前。
秋燕辞几乎站立不住,若不是叶青盏一直扶着他,他恐怕早就坐在地上了。就像是失散多年的亲人突然有了消息,他激动,高兴,还有随之而来压抑多年的思念和强烈的悲伤。秋燕辞觉得,就算是找到了自己的亲生父母,他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悲伤又兴奋,激动却无法宣之于口,想放肆地哭喊,却只能拼命地忍着不能太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