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修剪的还不是同一盆花,谁能看得出来有什么不同”接着,她转头冲秦晓扮了鬼脸,“黎太太,说实话,你看得出来吗”
黎耀祖一脸紧张地看向秦晓。
下午三点钟的光景,朝南的窗户将淡红的光打在床头的白墙上。从床上慢慢坐起的秦晓微微地笑着,脸颊也被映得发红。
“我当然看得出来。”秦晓将头转向窗台,“耀祖修剪过的蝴蝶花,谢花去得最彻底,新花开得最灿烂。真正做到了没有过去,只有现在。”
黎耀祖开心得笑了,转头回敬小醉一个鬼脸。
小醉笑着跑出去,又回过身趴在窗口冲他们大声喊“哼我才不信他的话。你们是两口子,当然是自己人帮自己人,齐打伙欺负我一个喽。”
黎耀祖坐回床边,握着秦晓的手得意地挑着眉回嘴“你知道就好”脸上一派孩子气的天真。
小醉已经笑得趴在窗台上直不起腰了。这对老小孩,做游戏也这么认真。
这对老小孩在蝴蝶花敬老院快乐地生活着,也带给整个院落无数的欢声笑语。
一年后的一天,黎耀祖病了,秦晓衣不解带的照顾他,一直到那个温暖如春的秋日。
黎耀祖躺在床上已经不能说话,嘴唇费力地张合着,一双空洞的眼睛直勾勾地瞪着秦晓。
秦晓了然地笑了,握着黎耀祖的手轻轻松开,解开自己的裤带。曾经平坦结实的小腹如今已是肌肉松驰,只有右侧的圆形伤疤痕迹依旧。
他牵着黎耀祖的手放在那个凹坑上,含笑说道“为你留下的疤还在,这是我们相认的记号,到了那边,凭着它,你还能找到我。”
他轻轻俯身,把脸贴在黎耀祖的 xiong 口,认真地说“放心在那边等我,相信我,我一定会去找你。我们再也不会失散了”
抚在秦晓腹部的手缓缓滑落,圆睁的双眼满意的合拢。眉睫依旧浓密,笑容宛然。
小醉和一帮看护站在一边无声的流泪。这对老小孩把游戏玩得太逼真,把她们全都骗哭了。
四个月后,秦晓因病去世,和黎耀祖一同葬在北京西郊的福田公墓。石碑上镌刻着黎先生黎太太之墓。
每年清明节,小醉都会在他们的墓前放上一盆蝴蝶花。
不能做展翅齐飞的蝴蝶,就做根茎相连的蝴蝶花,虽不够自由自在,却永不会失散。
这年清明,已经做了敬老院院长的小醉,带着一对蝴蝶花孤儿院的孤儿――小耀和小石头,一同来祭拜黎先生和黎太太。小醉站在墓前问候这对恩爱的两口子时,两个顽皮的男孩子在不远处的松树下打闹起来。
小耀说“我知道你,你是丁阿姨昨天带来的新小朋友。你陪我玩”
“玩什么呢”小石头眯起眼,微笑着发问。
小石头笑起来很好看,轻轻勾起的嘴角,睫毛半掩的双眸,让人看了禁不住想学着他笑。
“嗯”小耀偏着头想了想,说“我们骑马玩罢。你趴到地下,当马。我当人,骑你。”
小石头走开了“我不干。我不要当马。”
小醉院长偏着头笑了,这样的童年,一定很值得回味。
全文和番外都完结了。我在文文开头的第一句话,本文绝对与音乐和小提琴无关,源于一张小提琴选拔赛的落选通知。当时很想知道,sauvignon放弃钢琴选择与音乐无关的学科时,是怎样的心情。等不及找到她,我开始有些张惶地要给自己一个适应过程,以备将来被迫放弃时不至太过紧张。后来,慧眼的sauvignon指出,特工不止一处提到了音乐休止符和乐曲的比喻。我刻意的避免,最后还是无意的为之。笑。
2003年9月17日已经过去,决赛落选单和阿爆寄来的猜情寻歌词,还贴在家里的谱架上。这篇文粉碎了我站在暖气管上举着冰激淋的豪言壮语这个世界上,除了吃,没有我放不下的。同时,这篇文也使我对暴力男和窝囊废有了新的认识。再笑。
这个番外可当作另一种结局。我觉得甜蜜,我家阿爆觉得悲。分歧还挺大。
第13章 番外3悔
“我的忏悔书
余,邓墨云,”
仅此寥寥数笔,我再写不出半个字。
民国三十五年秋至今,羁押于南京宁海路军统局看守所已近一年。公审在即,需呈交的忏悔书仍是空白。每每提笔,竟连一首整句都无法完成。
忏悔回首前路四十三载,我邓墨云何曾有过半点后悔之念有哪件事不是深思熟虑、将前因后果想个通透方才去做历来投敌叛国皆为死罪,若有今日之悔,便不会有当初。
搁笔凝望窗外,是被铁栅分割成块状的铅色天空。手里的稿纸仿佛也染上了相同的颜色,显得湿漉而厚重。
总要写些什么的。即便是稿纸,也应得到物尽其用。人亦如此。
既然无悔,那就改写其他。再次提笔,干脆换了标题。
“我的自白书
余,邓墨云。公元一九零一年生于湖南湘潭,曾就读湖南第二中学,后毕业于朝阳大学法律系。国共合作后,在广州加入国民革命军,官职上尉主任秘书,后做情报工作。民国二十一年,调至国民党中央组织部调查科中统局前身,任特工。民国二十六年,与日本大使馆书记官清水董三达成协议”
也是在那一年,我初遇十九岁的秦晓。
还记得他出现在寿宴大厅里的样子。年轻,英俊,器宇轩昂,缠着绷带吊在 xiong 前的右臂如同战士的勋章。就像精致的薄胎瓷器,有着优美的外型,坚硬的内质
正因为如此,我不敢过于靠近。精致的瓷器必然昂贵,一旦打碎,就算陪上身家 xing 命,主人恐怕也难善罢甘休。
秦老爷子的公子,军统局的新锐,我不想招惹。小心翼翼的攀谈,借机欣赏才是上策。
我们的交谈,围绕他的伤臂展开。原来是受训时误伤所致。
涉及特工训练的种种,他讲得很有分寸。对于我的恭维,他的表现也很是得体。既不过分热情,也不十分冷淡。对于戏邀他加入中统的玩笑,他也能配合地鞠躬,感谢器重。
我没有当真,以为他也一样。
数日后,他来找我,要我履行调动的诺言。这个要求,是我的意外惊喜。我爽快地答应,陪他辗转于军统局,中统局,秦公馆。
不打没把握之仗,是我的战斗原则。秦晓如此积极,这场仗,我有信心不战而胜。
目睹他跪倒在秦老爷子面前,我便知道,这只漂亮的瓷器将要易主。
离开秦公馆,我们直接回到寓所。对于这个要住在家里的机要秘书,敏和淑并没有多问,一个忙着指挥佣人收拾房间,一个去吩咐厨房加菜。
平日里冷清惯了,她们难得忙碌,很是兴头。这个家也因混乱与嘈杂有了活的气息。
晚饭时,秦晓坐在我的对面,敏和淑分坐在饭桌两侧。他吃得不多,左手执箸虽然迟缓,倒不显笨拙。
饭毕,秦晓告辞回房休息。敏招呼一名男佣“去看看秦少爷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