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曲起一指,在桌面轻轻敲了两下,就这么过了半晌,叶城予终于决定把憋了一天的话给说出来“你能不能去换件衣服、把胡子刮了,替自己稍微打理一下”
温容川闻言,学着叶城予的动作以指在桌面轻敲,惬意地道“没必要、太麻烦。”
叶城予沉默,认真思考起若是动起手来他能不能把对面这人给押下,但随即想到就算成功押下了这个人,只怕他还得亲自动手来替他打理,所以叶城予想了想,最终还是只能作罢。
菜很快便端上,两人安静地吃了起来。
旁边一桌坐着两名商人,在他们落座时,两人原本正谈着生意,这时其中一人忽然问道“你听说西郊信阳村的事了吗”
叶城予动作一顿,下意识抬眼看向对面的人,见对方埋着头一心扒饭,心中随即松了口气。
看来确实是他想多了。
叶城予正想着,被问到的那名商人已经答道“你是说一个月前被屠的那个村这么大的事当然有”
起头的人道“不知道那个恶徒是不是还在附近,那么大一个村,说没就没了,要是他又盯上这里,那我们岂不是也危险”
“如果是这样,那我们想躲也躲不了。你说出了这样的事,发现的人怎么不先报上官府你瞧这都过去多久,燕家家主竟还没捉到人,不是连他也怕了那个恶徒吧”
“这种事报官能有什么用江湖的事还是要他们江湖人来处理,况且这恶徒可说是神出鬼没,据说至今从没有人见过他的模样,便是想抓也难抓”
“那可不一定,这凶徒可嚣张了近几年来可说是杀遍大江南北,更在那些地方都留下了自己的名字和挑衅的言语,深怕别人不知道事情是他做的,我看他早晚得栽”
“这早晚又是多晚要我来说,按这恶徒的凶狠,怕是连示鬼教的人见了都要躲着他。”
叶城予正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听两名商人说到这里,坐在身前的人却忽然轻“呵”了一声。
叶城予正欲抬眼望去,身前的人却猛然站起身来,双眼死死地盯着一旁的角落,叶城予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便见到一名黑衣男子面带笑容,同样望着他们的方向。
在他们进来时,那名男子所坐的位子正被梁柱挡住,所以叶城予并没有注意到那个人,甚至到了现在,如果不是目光所及,他也没有查觉这个人的存在。
而这时对方也已注意到叶城予投来的视线,伸手举起杯来向他致意。
他的桌上放着把刀,看上去也是个武林人士,年纪约莫三十左右,相貌可说生得相当英俊,笑中却透着股掩藏不住的 y 狠。
叶城予眉头轻蹙,却还是朝对方点了点头当作回应,但他的头还未点下,目光随即被人给档住了。
温容川站在叶城予的身旁,以身体隔在两人中间,冷声道“吃完了吗吃完了还不上去睡觉。”
话说着,他已迳自拉起叶城予手臂向着楼梯走去,叶城予心中不合时宜地想,他终于想起他现在是个“绑匪”了吗
两人走到楼梯口,那人所在的位子再次被梁柱挡住,温容川这才松开叶城予。
见温容川这如临大敌的模样,叶城予对那人的身份也不禁有了些好奇。
叶城予问道“什么人”
温容川冷冷道“不是人。”
说话的同时,他已迳自走上楼梯。
不是人难道是鬼叶城予本想回嘴,随即心头一动,便也没再多问,默默地跟着温容川上了楼,回到各自的房间。
而在堂中,黑衣人依旧坐在原来的位子喝着酒,他的四周七零八落地倒着几个空酒坛,显然在叶城予两人进来之前,他已坐在这里喝了不少的酒。
听着楼上传来的动静,明白两人已经回到房间,黑衣人放下了酒杯,忽然重重地叹了口气。
“看到那边那两个家伙了吗他们竟然说你们怕了温容川,见了他都只能躲着。被人看轻成这样,你们说,这口气能吞得下吗”
他的周身一片空空荡荡,没有人响应,也没有任何声音。
几杯酒水下肚,黑衣人又是一声低呼“什么你们真的不敢动温容川因为动了他,就会给那些糟老头作乱的理由”
他的身边没有任何人,嘴里却是不停地喃喃自语,似乎已是完全酒醉。
“听起来好像真有些麻烦你们说这鬼王究竟是干什么吃的坐到那么高的位置,做起事还这么束手束脚,还要忌惮着一群糟者头”
“原来如此,还有这样的原因当鬼王当到这么窝囊,这种事可不能让人知道了”
黑衣人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接着便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像是随时便要醉倒在地。
一阵踉跄后,黑衣人勉强站稳了脚步,却又偏了偏头,有些苦恼地道“但是那两个人又该怎么办呢他们已经发现了这个祕密,要是传了出去,人人都说鬼王也怕了温容川,往后鬼王出来,脸还要往哪儿摆”
黑衣人一边说着,跌跌撞撞地走出了客栈,口中依旧喃喃地道“既然这样,就让他们带着这个秘密,永远的闭上嘴吧”
、第五章
因为那名黑衣人的关系,叶城予一个晚上都是浅眠,隔日也起得比较往常早,所以当他打开房门看到抱着臂坐在门口的温容川时,叶城予也不禁面露意外。
似乎是被他开门的动静惊醒,温容川看过来的目光有一瞬间的防备,却在看清是叶城予后恢复如常。
叶城予问道“昨晚你一直坐在这里”
温容川哼道“你想多了,是你起得太晚,我只能先在这里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