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妨。”
宁舒一楞,随即更加不悦“我好得很。”他斜了韩旷一眼“有时我当真想不通,你到底是精是傻。”
韩旷抬起头,认真道“你待我的好心,我都明白。”
宁舒皱眉“我看你半点也不明白”
韩旷摇头,望了望前头“山路崎岖,我,我背你走一段吧”
宁舒一时不知该作何表情“我一个大男人,腿脚灵便,做什么要你背着”看着韩旷不知所错的样子,心里头百味陈杂。
韩旷低声道“那一回在九华山”
宁舒神色顿时有些尴尬。当初他欺负韩旷中毒呆傻,将这人当了一回坐骑。没想到韩旷竟然记到如今。他轻咳一声“那一次是那一次。”说着迈开腿,走到前面去了“这事儿处处透着蹊跷,我们还是快些得好。前头不远有个镇子,是合欢教分坛的暗桩。我们去瞧上一眼,说不定不用往湘西去,事情就该当有定论了”
正说话间,忽然觉得脚下传来细微震动。
韩旷反应敏捷,沉声道“有马队”
宁舒会意,两人立刻闪身躲到路边。果然没过片刻,几匹轻骑自山路上匆匆飞驰而过,在前方不远的一处石坪上停了下来,似是在等什么人。
宁舒打量着他们衣饰,不过是平常装扮,瞧不出什么出身。韩旷皱紧眉头,思量了一会儿,自地上拾起一颗极小的石子,抬手向对面树梢打去。
树上的几只鸟儿立刻惊起,那几人飞快起身抽出刀剑,警惕地四下张望。过了一会儿,眼见没什么动静,才默默收回兵器。
宁舒眯了眯眼,悄声道”可试出了什么”
韩旷点头“别的不知道。用剑的那个是君山子弟君山剑法,长剑出鞘时握法与寻常剑法不同”
话音未落,便听马蹄声响起,一人一骑自他们后头往这边飞奔而来。待奔至石坪上,骑手并不下马,而是声促气急道“怎的耽搁在这里,快走快走。”
坪上一人道“出了何事”
马上人道“华山派那个段辰实在精明,别人都往湘西去了,偏他往这头来。我费了好大力气才将人甩脱。事不宜迟,快走为上。”
于是地上的人纷纷上马,黄尘飞扬,转眼间消失在山路上。
宁舒后悔道“光顾着听人讲话,忘了截下一个人问个究竟。”他转转眼珠“段辰也往这处来,想必是知道了什么。”他叹了口气,心中担忧更甚“若当真是孟连山想引得正道与魔教开战,那叶红菱该怎么办你说”
韩旷沉声道“此人全无心肝,进退之间都是算计哪里哪里会顾及旁人的 xing 命。”
宁舒长长叹息一声“只盼那小姑娘尚且平安。”他打量着韩旷的神色“若当真两下里打起来,其实也不是坏事。孟连山想做正道魁首,自然少不了要挑这个大头。若他能同徐紫雾动上手,我们便可以浑水 o 鱼最好能动动手脚,弄他个两败俱伤才好”
韩旷握刀的手紧了紧“哪有你说的那般容易。”
宁舒晃了晃脑袋“事在人为。走吧,追上去瞧瞧,说不定能看场好戏。”
二人寻路而去,在镇子上买了马匹。宁舒留了心,却没见那合欢派的暗桩有什么动静,甚至原本一路上看见的记号也在这处断了。这下对心中的猜测更加笃定。
他两人辨明方向,催马疾奔,终于在离湘 yin 县不远处追上了那队君山弟子。只是原本数人不知为何只剩了两人,且一路上始终未见那叶小姐的踪影。
陆路上紧随其后倒是不难,待那两个君山弟子上了码头,宁舒便有些为难起来。天色向晚,偌大洞庭湖上舟楫本就稀少,往君山岛去的更是没有。这时若乘舟追上去,简直就是秃子头上落虱子藏不住。一念及此,顿时心中惆怅“这可如何是好”但想到真相近在咫尺,断断不可以就此放弃,于是惆怅道“难道要追在后头游过去”
韩旷摇头“天晚水冷,距离又远。我虽无事,只怕你”
宁舒郁闷道“哪壶不开提哪壶,说得就是你了”他四下望了一圈,见码头边上放着些旧船拆下来的木板,想是小船太破,要劈开烧火的。
宁舒悄悄凑过去,拖了一块过来,笑眯眯道“有办法了。”
片刻之后,一块木板借着夜色,悄无声息地向君山岛飘去。
第38章 上
木板窄小,宁韩两人并肩趴伏其上,手脚都落在水里。宁舒只划了一会儿水便冷得缩起了身子,好在韩旷体力过人。木板接着夜色掩护,始终遥遥缀在那两个弟子的小舟后头。
待到终于上岸,两人也并不敢稍作耽搁,一路屏息尾随,在偌大岛上穿行。
君山号称有七十二峰,道上道路复杂。两个人跟着弯弯绕绕,越走越偏,最后眼看着那两个弟子进了一处靠山的小楼。楼中传来几声犬吠之声,又很快归于安静。
韩旷停下脚步,深吸了一口气“是静观堂。”
宁舒疑惑道“是做什么的”
韩旷讥讽地笑了一声“闭关之处。”
宁舒望着楼上的灯火“那他此时,该当是在那上头了”
韩旷还未来得及说什么,楼上的灯灭了。小楼的门开了,那两个弟子脚步轻快地离开了。韩旷辨认了一下方向,低声道”他们回内堂去了想是事情办完了。”
宁舒皱眉“那眼下怎么办灯火灭了,要不要进去”
韩旷摇头“那人疑心重得很,楼中有值夜的猛犬。外人还未走近,便要被发觉”
两人不约而同沉默下来。
没过多久,一个仆役样的中年汉子拖着一只麻袋从楼中走了出来。宁舒盯着那只麻袋,突然觉得脊背后有些发冷。他不安地握紧了手“那是什么好像”
韩旷的目光没有离开小楼“那是哑仆。门中有几个这样的仆役,做些洒扫,还有些见不得光的事”
宁舒沉吟片刻,起身往外走去。韩旷皱眉道“你做什么”
宁舒小声道“麻袋里好像有人。”
两人跟着那哑仆走了许久,最后在一处山凹处停了下来。那哑仆解开口袋,将袋子里的东西拖了出来。果然不出宁舒所料,正是个人。
只是却并非活人,而是一具浑身赤的死尸。
宁舒看着那哑仆从怀中掏出个瓶子,将什么东西浇在了尸体上。尸身皮肉很快便化作一滩黄水,只剩一具骨骼留在地上。那哑仆从岩洞旁边拿出一把铁锹,将那尸骨铲进了岩洞之中。
待那人走了,宁舒和韩旷才从隐蔽处现身。宁舒身上有些发抖,小心翼翼地用火折点了一束枯枝,凑近洞口望去。只瞧了一眼,便转身走。韩旷拿过火把,看了片刻,默默将火把抖灭了。
两人快步奔出了很远,才双双放慢脚步。
宁舒抱着肩膀,在一丛湘妃竹下滑坐下来,颤声道“合欢教总坛的后山也有一处这样的地方每年要放火烧上一次。可惜烧也烧不干净,那股味道,是怎么都散不去的。”
韩旷犹豫着伸出手,却最终只是轻轻拍了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