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血的味道。宁舒一时有些恍惚,下意识伸出舌尖 tian 了一下。 tian 过尤嫌不足,顺势轻轻吮了吮。
韩旷缓缓睁开了眼睛。
宁舒弯了弯眼睛,待要讲些什么,却觉那人的唇在自己唇上轻轻蹭了蹭。
他惯经风月,比这过火的事不知做过凡几。这样轻微的碰触,分明没有半分情之感,却反而让宁舒浑身不自在起来。
他艰难地偏开头,低声道“你压着我了。”
韩旷慢慢撑起身体,翻身重重躺倒在他身边。
宁舒起身,踌躇片刻,又去 o 了 o 韩旷的脉。一面 o ,一面低声道“做什么突然松了手”
韩旷没有回答。
宁舒其实什么都明白。以韩旷的敏锐,想来也十分明白内息冲击的险境。他在千钧一发之际收手,是宁可伤了自己,也不愿伤到宁舒。
一念及此,宁舒只觉心口莫名发颤,搭在韩旷腕上的手指,顿时仿佛火烧一般。
他悄悄收回手指,犹犹豫豫道“那一日在去金陵的船上。你明知要失去内力,为什么还肯救我”话一出口,便生出些后悔来。见韩旷并不应声,自然自语道“算了当我没问”
哪想到那人哑声道“因为”
宁舒登时竖起耳朵。
“仇未必能报。可你若不救你,你便要死了”
这似乎本是情理之中的回答。但宁舒听了这话,心里头却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仿佛是安心,又仿佛有些失望。往常他机变灵巧,惯爱玩笑。这时却仿佛哑了一般,搜肠刮肚,竟想不出有什么话要说。
于是只得闷闷道“那还真是多谢你了。”
两人沉默相对。盘香的最后一点燃尽,宁舒将头探出舱外,小心观察一番。然后利索地把面具扣在身上,披上蓑衣出了舱。
小舟微动,自柳荫深处驶出。
评分
查看全部评分
第30章 上
因在兰桂坊惹了乱子,宁舒担心此时回去不大安全,便撑船往城郊去了。
月朗星稀,流水悠悠,远处的寺院钟声隐隐。舱中的韩旷已然昏睡了过去。宁舒坐在船头看了他片刻,将自己的蓑衣脱下来,盖在了对方身上。伸手轻轻探了探,见人确实一时半刻醒不过来,于是悄无声息起身,踏过水上重重莲叶,上岸去了。
天色将明时,宁舒背着老大一只柳框回到舟上。
湖上晨雾浓重,一只红泥小炉在舟上燃着。宁舒拿蒲扇熟练地扇着火,炉上砂锅里咕嘟之声不绝。听见身后响动,他回头向舱中望了一眼“你醒得倒早。”
韩旷气色有些苍白,低声道“几时多了个炉子”
宁舒掀起锅盖,在一片氤氲水汽里向砂锅探头瞧了一眼“炉子不要紧,炉子上的东西才要紧。”他小心翼翼将火盖住,吹了吹手指,烦恼道“糟糕,忘了弄几只碗”随即眉头一舒“罢了,没那么多讲究,你抱着锅吃吧。”
说完拿袖子垫着,把砂锅放到了韩旷眼前。
只见锅里的汤水黑乎乎的,中间一坨乌黑,实在令人望之生疑。
韩旷盯着那锅汤,脸上的神色明明白白写着此物能吃
宁舒见他无动于衷,不由得抱怨道“又不是什么毒物,做什么怕成这样”他 o 出一柄竹勺,将锅里的东西捞了一块出来,递到韩旷眼前“不过一只乌鸡而已。”
韩旷接过来,犹豫道“黑色的”
宁舒也捞起一块来,吹了吹,咬了一小口“嗯,连夜捉的。炖时放了些鸡头米。”
韩旷尝了一口,紧接着又是一口,飞快地将那一整块都吃掉了。
宁舒将锅带着勺子向他推了推“汤比肉还要紧些,对内伤大有好处。我从前养经脉时常吃这个。”他在韩旷对面盘膝而坐“虽然方子简单,但温补之效倒比旁的汤药还要强些。”
韩旷饮了几口汤,脸上终于有了些血色。他抬起头来“你那经脉到底是怎么回事”
宁舒探手折下船边一只莲蓬,不甚在意道“天生阳脉细弱, yin 阳失衡。若是不习武呢,就是个孱弱多病的短命鬼;若是习武呢,一朝不慎,或许也是个短命鬼。”他剥下一枚莲子,塞进口中,含混道“好在我运气不错,眼下倒也找到了弥补的方法。”他嚼了嚼莲子,被莲心苦得皱了皱鼻子“你根骨极好,经脉比常人宽阔健壮许多。那日在叶家的一刀”
韩旷神色一滞“一刀”
宁舒见他神色有异,疑惑道“怎么了”
韩旷声音突然颤抖起来“你记不记得昨日那几个人说,孟连山逼退张蔚的一刀像什么”
宁舒记 xing 极好,点点头“嗯,说那一刀有白虹贯日之气”
韩旷紧紧抿住嘴唇,半晌,整个人肩背脱力似地一塌,闭上了眼睛“原来如此我终究没能赶上。”
宁舒见他脸色灰败颓然,满身绝望之气,不禁大惊“到底怎么了那一招可有什么不对”
韩旷抱住头,把脸深深埋进膝中“白虹贯日非内力深厚至极而不能用。他的功夫,原来已大成了。”
宁舒安道“那人又没亲眼见过归阳刀法,保不齐是随口胡说”
韩旷涩声道“其实那一日我出刀之时,就该明白了。他能从容抽身,不过是因为早就把归阳刀法最深最难的一式练成了。”他喉咙里呵呵几声怪笑,忽然仰头望天,嘶哑道“可怜我竟然今日才想明白”
第31章 上
宁舒见他神色不对,慌忙道“这都是你一味揣测,并没什么根据。眼下养伤要紧,旁的以后再说”
韩旷失神道“早就没有什么以后了”
宁舒摇头“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凡事不到最后,皆有一线转机”
韩旷目光散乱“转机那年我在江边崖上,也盼我爹娘能绝处逢生可是直到现在我才明白,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可以就是可以,不成就是不成。什么绝处逢生,一线生机,不过是痴人哄骗痴人的妄语”他低低笑了几声,声音粗粝,渐渐越笑越大,有如狼嗥。声音自湖上传开,远远没入白雾之中。
宁舒悚然。
韩旷一向寡言少语,敏锐深沉,几曾有过这般失心之态。
但一想到妙音妙色的功夫都以伤人心神为要,韩旷本就心魔难去,加上经脉接连受伤,几番受到打击,出现如今的情状,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看着眼前这人已成癫狂之态,宁舒咬了咬嘴唇,忽然抄起炉边木桶。半桶清水哗啦一声,冲着韩旷兜头而去。
笑声戛然而止。
宁舒自船边随手又舀起一桶湖水,待要再泼。却见那人呆滞了片刻,自顾自翻身躺倒,深深地蜷缩起来。宁舒见他肩膀颤抖,有心想说几句安的话,又觉得说什么似乎都不大妥当。于是只得在那人身后坐下,默默发起呆来。
小舟在莲田中随波轻晃。宁舒发着发着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