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骁看着一脸期待的左雨灵,冷冷一笑:“你认为左相是冤枉的,想让本王捞他出来”
左雨灵点点头。
“那你恐怕是找错人了。”元骁的唇角拉低,“单不说其他,没人诬陷左宗裘,他身上的一桩桩一宗宗深罪命案,都是铁证如山”
“你”左雨灵撑大双目,震惊又愤怒地瞪着他,“元骁我真是看错你了就知道你不过是个伪君子真小人以前还说什么唔唔”
元骁叫人捂了她的嘴:“呵,谁允许你直呼本王名讳。”
“来人,将她压入刑府司,罪名是辱骂本王。”
“是。”
辱骂皇亲不是小罪,何况左雨灵现在不是左相千金而是罪臣之女。左宗裘要是知道自己拼尽心力保下的女儿就这样把自己送出去了,估计直接气死过去。
拱门后,长乐看完这一出闹剧,掩唇咳了咳,立刻引来男人的目光。
元骁拿着披风裹住少年:“怎么出来了”
“我看你那么急着走,怕出了什么事,就过来看看。”
“好了好了没事了,就是一个不长眼的疯女人。”元骁一把把他抱起,三步并作两步送回房间,用被子把人裹得严严实实,一面命人去煮姜汤。
长乐拉住他:“我不会生病的。”
“我知道,只是以防万一,嗯”元骁温柔地亲了亲他的鼻尖,轻声哄着。
长乐眨眨眼,很清楚地能从对方深邃的眼中看见倒映出的自己,右脸上的乌斑,巨大而丑陋。
长乐忽然问道:“不丑吗我这张脸”
“不丑,可好看了。”元骁低下头不停嘬吻,这里亲一口,那里亲一口,为了表示自己真的喜欢,乌斑上全部亲了一遍,亲的满嘴药味。
“好了好了。”长乐推开他,无奈地用手巾擦去满脸的口水,“我信你的。”
长乐让他推开靠近床侧的窗扉,轻扣三声,外面扑棱棱的翅膀拍动声靠近,一只小巧的灰色翎鸟直接略过元骁,在少年的手腕上乖巧地停下来。
灰色小鸟蹭了蹭少年的手掌,啾啾叫了两声,还用豆点大的灰色小眼睛瞅了陌生人元骁一眼,才簌地一下蓬起全身羽毛,像一个灰球球。
长乐从蓬松的羽毛中抽出不显眼的纸条,在元骁面前正大光明地看完烧了,然后拿着纸币想回复。
毛笔吧嗒一下软倒在纸上。
“手没力气了要不你代替我写吧。”
元骁摇摇头:“字迹不一样。”
说的也是
元骁提议道:“不如这样吧,我握着你的手写。”
“唔好吧。”
“坐你身边有些不太方便,你坐我怀里吧,我抱着你写。”
“唔嗯”
“外面太冷了,不如我们都坐进被子里写吧”
“”
“手也很冷呢”
“唔拿出来。”
“什么”男人装傻。
“手。”
“你是说这只,还是这只”
“唔,啊哈元骁”
“真甜呢”
“你立刻马上现在就给我去跪搓衣板”
面对脸如彤云色厉内荏的少年,男人乖巧地钻出被窝。
哎呀。不小心撩崩了。
第145章 第四个世界二周目11
少年提笔, 点墨落下,晕开的字迹之后是一个个被拉下马的腐败官员。
不是没有人察觉,不是没有人想要在自己被牵连前将这个少年扼杀。在某个男人和默许的帝王的保驾护航下, 长乐依旧按照计划部署着。
也许就是因为知道自己会被保护着, 他最近的传信越来越肆无忌惮。每每换来元骁无奈却宠溺的目光,唇边的笑更为肆意。
元骁拨开荔枝红色裹着白肉的皮, 喂进少年鲜嫩的唇瓣里, 手还托在下面, 就等着长乐把核吐出来。
旁边站着一溜的下人, 全都低着头当自己的背景板。
骁王府里的人现在都知道, 长乐少爷那是要被王爷放在心尖尖上伺候的人。若是谁敢和王爷抢照顾长乐少爷的差事,那真是不要命了。
水凌凌的荔枝,在这个时节,也只有皇家能享受的到。
长乐咬着荔枝,感受着口腔里清甜的荔枝水,眼睛惬意的放松,明显是喜欢这个味道的。
元骁也就拨的更勤快,等盘里还剩下最后一个荔枝, 长乐眨了眨眼, 才发现元骁一个没吃。
“这个你吃吧。”
“不用, ”元骁捏了捏长乐的脸, 在那被荔枝水滋润得鲜红饱满令人垂涎欲滴的唇上咬了一口,“我吃这个就好。”
长乐舔了舔唇,看着站起身笑得万分君子假正经的男人, 磨了磨后牙,眼里腾地升起粉黑粉黑的火焰,又暧昧又危险。
长乐点了点自己的唇,笑了:“你真的确定只吃这里吗”
“嗯”
“这里怎么吃得饱呢”长乐的眼里氤氲着贴心担忧的雾气,指尖像是羽毛,轻轻在身上滑动,“还要吃这里,这里,这里才能饱吧”
随着指尖的游走,元骁心里的火也被点燃了,他的喉咙干涩得很,随手拿起桌上的茶一饮而尽。
长乐看着他喝完那杯茶后,便把自己略微杂乱的衣服整理好,抬头表示一个抱歉的微笑:“我倒是忘了,你既然尝一口便饱了,那我也不能逼你吃得太多,对身体不好。”
只撩不上,跟谁不会是的
元骁:不,我
元骁本想把那个要逃跑的人抓起来,最好抗进房间里去,让他尝尝敢招惹自己的滋味。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传圣上口谕,立即宣骁王入宫”
一大批蛀虫被剔除,但这不表示它们啃剩下的树叶上的洞就能这样消失。
从遥远的边城开始的饥荒带着沸腾的死和怨,成为了揭竿而起的源头。
这一次,元勤见元骁,不外乎就是为了此事。
长乐看着离去的人,低头瞟见满桌子上的荔枝壳。他静静看了半晌,才移开视线。
一只鸟儿从骁王府里飞了出去。
第146章 第四个世界二周目12
一只不起眼的小鸟, 带着密信,扑腾出王府的刹那,暗地里的王府暗卫早就知晓这小鸟是长乐公子的传讯, 被吩咐过的他们视而不见, 一个暗卫甚至还喂了一些谷物给小鸟。
长乐传完信,关上窗, 将手里紧攥的一条长纸在火焰上烧了个干净。
他早就等着这一天, 肆无忌惮的传信, 不就是为了让那些暗处的人习惯, 甚至为了他的信保驾护航吗
可是
长乐的眼神阴翳下来, 将白烛下烧尽的那点灰抹了干净。
另一边,遥远的边城,收到传信的人,在怔愣过后,同样烧了个干净。
“主子有命令了,这一次朝廷会派”
“定要让他们有去无回”
深宫之中,元勤任命元骁为此次领头的人,带着数万大军和一众随从官员, 前往边城镇压和安抚起义军。
元骁早在几天前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长乐, 不敢有半点隐瞒。
长乐看着眼巴巴瞅着自己像是等他回复的大狗一样的男人, 扯了扯嘴角“你去便去, 干我什么事”
元骁心里一个咯噔,知道少年这是不高兴了。被“请”出客房,他摸了摸手里的军令, 叹了口气。
“乐哥儿,等我回来。”
临走那日,元骁骑马身形在大军首位,他回头去看时,城门外,城墙上,凭借他可目视极微的眼力,也找不到那个熟悉的面容或是身影。
现在,他是怎么也没法安慰自己了。
长乐,真的没来。
夜深,长乐松开了口里咬着的湿布,从浴桶里起身,穿好衣物,细匀抹着药。
“走了”
门外的小厮躬身回应“回主子,走了四个时辰了。”
“是么。”长乐擦干额间不断渗出的汗迹,下意识就想从随身携带的锦囊里拿出元骁给的薄荷糖,可是什么也没摸到。
指尖顿了下,长乐才发现锦囊空了。
门扉轻扣三声,在经长乐同意后管事端着一个眼熟的盒子进来,头谦恭地低着“公子,这是王爷命小人给您送来的。”
盒里的东西,长乐自然知道是什么。让管事退下,他拿出一个薄荷糖,放在舌尖微舔。
果然,混合在清凉之下的,是压制墨玉枝的药姓。
长乐将薄荷糖囫囵吃了,口里直冲而上的高纯清冽刺激得眼眶里雾气朦胧,但他的唇角弯起甜蜜的弧度。
他早就觉得不对,墨玉枝的速度本不该这么慢。探寻了一圈原因,才从最不可能的地方发现了踪迹。
那个人可是,千方百计的想让他的身体好一点
这点唇边含着的,绚烂的美味的色彩,在收到传信时,消失了。
小厮听见里面传出沉闷的一声响,就像是谁踢倒了椅子。
“主子”
“没事”长乐推开门,手里捏得死紧的,是那个盒子。
他的眼神暗沉平淡“来人,备马。”
“主子这是要去何处”
“去边城。”
“主子可要人接引”小厮问的这句话极低。
“当然。”
长乐的眼神在瞬间变成尖锐而疯狂,但很快被他压了下去。他俯身,对两个小厮耳语了几句,便驾马离去。
长乐的手心里死死掐着那张纸条。
计划有变,外疆使毒,边城出现疫源,骁王染病,生死不知,主将被换
元骁傻哥儿
朝廷军的驻扎地外,一个模糊的身形靠近。守卫的士兵戒备地竖起长矛“谁”
那靠近的人未答,在晨雾中,零星的水色沾染了那人的衣袍,显露的面容虽略显倦色,但年轻依旧。最让人深刻的不是他脸上的乌斑,反而是他那双冽冽如冰峰的眼。
对视的那瞬间,一个小兵甚至以为自己像是被无限的夜幕笼罩,被暗藏的巨兽吞食。
老兵心里一冷,这人穿得是锦绣公子样,但那双眼睛,不像是没见过血的。
他刚想斥声让长乐不要靠近,肩膀被人拍了拍,一吓,回身发现是军中的副将军之一。
“王副将”
沉稳的王副将点了点头,示意了下默不作声站定在他们身前的少年“这是都城来的贵人,本副将领进去便可。”
等两人走了进去,王副将隐晦地对长乐点点头,完全没得到回应后,略微闪过一丝无奈,才带着他进了主帐。
主帐就是元骁所在的帐篷,自元骁被疫病染上后,这里便被封住了,除了每日进出叹息的大夫太医和各种浓药外,没人被放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