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错愕的看着他的时候,瞪着一双挺漂亮的眼睛。
李思托着她的后脑,狠狠的吻下去,辗转反复,狂烈着,有些激情的气氛。
他松开手, tian tian 嘴唇说“你还行,比我想象的好。”
女孩扬手便给了他一巴掌,特别脆,周围有几个人嬉笑着看过来。李思偏下头,转回脸看她,女孩笑着落下手,直接伸在李思面前说“我是小雨。”
她说这是在上海最后的一个晚上,朋友们来这给她开欢送会,明天便去北京了。
李思跳回台上,站在麦前高声唱放心走吧。
嘶吼着,婉转着唱在将来有一天我们又会再见面,你先走吧,有我们留在这里
他大喊着“小雨。”将话筒远远的抛给她。
人群分开,李思笑着看她走到了舞台下面,弯腰将她拉上了台子。
第二天傍晚,小雨被人大力的拉进怀抱,拥吻。
在人来人往的站台上。
小雨挣扎开,大力捶打李思,怒气冲冲的骂他王八蛋。
“拿着”她的怀里被丢进一只手拎的牛仔旅行包。
李思背着大吉他,拎起她的箱子说“走吧,上车,去北京”顿一顿,扬起笑说,“我和你一起去。”
故事这样开始。
一起去了北京,拎着行李死气白赖的跑到朋友那里借住,晚上同时出门,各去各的酒吧唱歌,回到家比着谁挣的多,输的人第二天不能睡懒觉,得出去买饭。
三天后拿着身份证去民政局,约定好结婚。
没有户口,都不是北京人,无法在北京登记。
几周后开始争吵,冷战,和好。
三天后,开始争吵,和好。
反复,很多很多次。
分手。
明明是爱着,却不知道为什么,在当时却怎么都觉得无法容忍对方。
从朋友的房子里搬出来,各找各的地方,分道扬镳。
李思认识了唐加,一起写了歌,在巷子里喝的大醉,脚步虚浮的在马路上嘶嚎着张狂的歌曲。
回家的路上,蹒跚在马路中间,被人蛮横的拉到马路牙子里面,一路扶着走。
耳朵被拎住,熟悉的利落嗓音对着他骂“作死,喝这么多还遛马路。”
半夜醒来,李思看见陌生的天花板,身边有人睡着。齐肩的长发搭在枕头上,露着肩头,背对着他躺着,可那身影熟悉,味道也很熟悉。
他把她摇醒说,“我想你,不分手了。”
李思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抬头和王小天说“毛豆,应该就是那时候有的。我们好了没两星期,又开始吵,没完没了的吵。牙膏盖子没有盖,马桶没有扣着,吃了饭忘记丢饭盒嗖在了垃圾桶里。现在想起来,真没哪件事值得吵。可那时候吵的就像仇人一样,吵的厉害的时候,上手去打”
开了灯吵架,关了灯做爱。
变成那段日子最熟悉的生活方式。
两周后便又分手了。
“后来我去过一次她租的房子,房东说她在我们分手的那个月,就搬走了。”
王小天说“她要是说走,那肯定是真的走。”
李思出神的想了一会,下意识又去 o 烟。
“喝水吧”小天说。
李思顿了下手,朝小天笑了笑,在沙发上坐下来,低着头。
“其实,若是想找,哪有找不到的,北京就那么大。我们好像有了默契,我在后海,她在三里屯。一东一西,互相就不怎么遇的到了。再后来,她好像改了名字。”
“恩,改了姓。她一直嫌名字土,那会正好回家乡换身份证,就跟了妈妈姓江,去掉小字,叫做江雨。也是那个时候把我接到北京来的。”小天眯起眼睛说,“我直到她死了后,才发现她有两张身份证,旧的叫王小雨,新的叫江雨。”
“恩,我和她说,王小雨比我的名好,李思李四,怎么听都是偷懒取的。之后过了很久”
“生了毛豆。”
“是啊再遇到她,已经过了很久了,她比以前胖了点,在咖啡厅弹琴,我去看了好几天,最后一次被她抓住了。那个夏天,我们每个月都会聚一两次,反倒比以前天天住一起要好,只是她一直不喜欢我跟猴子来往,吵了好几次。”李思苦笑,“若我肯听她的,也许很多事情都不一样了。那天我过生日,她说送我一份大礼,约好第二天见面。”
王小天也在回想,说“她那几天很反常,一会高兴一会发脾气,大概是在想要不要毛豆的事告诉你。”
“我没想到她去的那么早,我我正在吸她冲进来,把东西全都砸了,粉也都撒了。吸毒的时候,我从来不照镜子的,自己都不敢看自己,不认识。那时候已经疯了,跟狗一样趴在地上,只想把撒了的东西都捡起来,那东西,真的能把人变成鬼,瘾犯了就是六亲不认,是和她动手了,她大概对我绝望了吧。”
“如果在上海,你没有跟她走;在街上,她没有听到你唱歌;在咖啡厅,你们没有再相遇;在那天,她没有那么高兴的去找你,她、她要是没有看见他们贩毒,就不会。”王小天偏过头,雪后的天,澄蓝美丽,蓝的刺痛了眼睛。
“那天,我犯了瘾,东西又撒了,等到猴子来的时候,找他要点面,注 she 器是开过封用过的,若是清醒的时候,开了封的东西是不会用的。可当时什么也不顾不上,就是真的有病,只怕是也会用了再说。可那支注 she 器,也许、也许”李思仰靠在沙发上,用手背遮住了眼睛。
唇边有点咸。
“也许是杀死小雨的那一支”
猴子被送进去的时候,罪名是蓄意杀人,若是蓄意杀人,也许只是十几二十年的刑罚,但警察在他的住处搜出大量毒品。
终身监禁。
李思去看他,猴子望着他说只有你来这里。
他剔着青茬的头发,穿着马甲戴着手铐,背更加的畏缩佝偻。
只觉得像,一只猴子。
十几分钟的探监时间,有一大半的时间,两人沉默着。
李思想起刚认识他那时候,吉他断了根弦却没有钱去装,猴子从床垫子底下翻出两百块给他修吉他,自己却因为没钱吃饭,在屋里睡了一天觉。
那一次,他还说“都是兄弟。”
为这个,李思感动过。
但后来,也是这个兄弟,说抽一点没事,不上瘾。
猴子被人害过,也害过人,但无论如何,这样一个人,已经没有了未来。
他站起身的时候,动了动嘴,隔着玻璃墙,李思听不见他说什么,但那三个字,他知道是对不起。
李思摇摇头,有些错误,是没法用对不起来弥补的。
又过了两个星期,警察找王小天作记录,他们说侯盛在狱中主动承认杀害了江雨。
李思再次来到医院,王小天和他说,“原来他叫侯盛。”
李思点点头,“原来是无期,现在可能会判成死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