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个兔子精随口胡诌的话给骗到,侯爷觉得自己的脸都快丢没了,于是他也不再提及,只找补道“唔那我再去让厨房做顿新的,你喜欢吃什么”
南子慕摆了摆手道“不必麻烦了,我才喝了两大碗药,现在打嗝都是那个味道,实在没什么胃口。”
李行之不厌其烦“好歹吃点吧,不如我让厨房给你做点小点心”
“我说了不用了。”南子慕烦躁道,没想到侯爷这张冷漠的脸上,还装了一张这么能唠叨的嘴,他突然有点后悔回来了。
“吃点甜的指不定能将药味压下去,你”
南子慕有点好笑“宝贝儿,你能滚去干点正经事吗把你叨逼叨逼叨的时间拿去想想那个戏园子的线索,现在龙椅都给你坐热了。”
李行之和太子妃
太子妃冲着李行之挤眉弄眼了半天,李行之勉强看懂了她的意思,大意就是他怎么什么都敢说
即使知道南子慕的那句宝贝儿不过一句阴阳怪气的调戏,李行之还是很没出息地被这个称呼撩的心花怒放了片刻。
“娘,你就先回去罢,我和子慕还有些正经事要谈。”
太子妃点了点头,临走时又道“既然欢喜已经会说话了,不如早些请个先生来,教他学字,我们欢喜这般聪明,到时候不到一岁就会写字,这简直比书上记载的神童还要神童,这样本宫在皇家的那些女眷中,肯定倍有面子。”
南子慕喂欢喜吃了一口米汤,徐徐道“欢喜现在还太小,固然他是娘娘口中的神童,请个夫子来家中,面对面严苛地教他读书,也极有可能会适得其反。欢喜生姓好玩,可府中也没有与他同龄的孩子,没有朋友也怪可怜的,倒不如将他送到学堂里去,免得长大了成了内向的孩子。”
坦白讲南子慕想让欢喜和别的孩子一样去上学堂,还有一点原因是太子妃和李行之都太宠孩子,若是欢喜不乐意读书了,每天就想爬树掏鸟窝,恐怕太子妃不但不会教育他,还会命人多种些矮树,再多放几个鸟窝给他掏着玩。
“这倒是。”李行之思量道,“待到八月暑退,就送欢喜去鸿鹄书院读书吧。”
鸿鹄书院是京城最好的书院,非达官贵人的小孩,半只脚都踏不进去,年年的状元郎几乎都出在这里头,虽然也偶有例外,但最差的一年,鸿鹄书院也有人拿了个榜眼。
待太子妃走后,宋辞将平原侯带了上来,平阳侯长这么大没受过此等待遇,样子很是狼狈。好在他也是习武之人,体质不算差,虽然脸色差了点,但至少还能说话。
“李景,你私自将本侯关押在此,这可是大罪,任凭你是太子的儿子,也不能这么目无王法”平阳侯双目赤红道,“快将本侯放了,本侯还能看在你爹的份上饶”
李行之装出洗耳恭听的样子,嘴角却噙着一抹冷笑“哦那请侯爷说说,造反罪大还是私审罪大”
平阳侯额角青筋暴跳“你什么意思”
“咱们呢,也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了,拐来拐去还浪费时间。”李行之好整以暇地整了整自己的衣服,“侯爷给说说,怎么您一个平阳侯,无故也无召,会出现在京城呢”
平阳侯默然不应。
李行之继续道“实不相瞒,那戏院子里可是藏着兵器的,唔本侯发现的太晚,已经让你们暗中转移了不少。侯爷,京城戏院子不少,生意最火热的也不是这家,再说您一个平阳候,冒着擅离封地的罪名,只为了来京城看唱戏,这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本侯来京城,不过是听说这家戏园子里有个千载难逢的尤物,想去尝尝鲜罢了。”他辩驳道。
“平阳离京城多远,侯爷不清楚吗”平阳侯这个拙劣的谎话编的漏洞百出,“再说惊鸿登台不过八日之前的事,你平阳侯消息这么灵通,一得知消息就飞到京城来么”
平阳侯继续沉默。
宋辞把玩着手中的一只匕首,接着冲平阳侯森然一笑“侯爷都知道些什么林纪文又是什么人您是主谋还是同党”
“本侯什么也不知道,这次来这个戏院实属凑巧,本侯几个月前就来京城了。什么林纪文本侯根本不认识,什么主谋什么同党,这些脏水你别乱往本侯身上泼”
李行之兀自一哂“那还请问侯爷,几个月前是来京城又做什么的”
这就又问回去了。
平阳侯抿紧了嘴唇,怕祸从口出,说的越多,暴露的自然也就越多。再说李行之和宋辞惯会诈话于是他将眼睛一闭,开始装聋瞎。
宋辞反反复复问了他半天,这人还是一动不动地装死。李行之看的烦了,最后摆了摆手道“将他带回去关着,别给饭吃,过几天再审。”
宋辞于是将平阳侯又带了回去,恰好和带着若冰上来的王大虎反向而行,檫肩而过。
若冰跪在南子慕脚边,吓得直哭,他上气不接下气道“爷若冰一直都安分守己,没干没干什么坏事,若是有什么让二位爷看不爽的地方,若冰给二位爷磕头谢罪,求求爷高抬贵手,放过若冰”
“别哭了,抬起脑袋。”南子慕怕他把鼻涕滴在自己崭新的白靴上,于是不动声色地挪后了些,“你既没有干坏事,我们也不会伤你,此次请你过来,是有些事想问你。”
“”如果把人五花大绑过来叫做请的话,那南子慕这个词应该没用错。
若冰连忙就着袖子抹了一把眼泪,怯生生地抬起了脑袋“爷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就是了,若冰一定都如实回答。”
南子慕一边喂欢喜喝米汤,一边慢条斯理地发问“第一个发现林纪文不见了的人是你吗”
“这个我不清楚,但是我那时候,见那位周老爷不大对劲,怕要发生什么大事,于是连忙去找老板,结果在他门口敲了半天的门都没人应,后来我推了推们,发现门没锁,就进去了,接着就发现老板不见了。”
李行之“当时你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或者说,看见了什么不对劲的人”
“没有,老板的房间整整齐齐,干干净净,没什么异常”若冰思忖片刻,又道,“不对劲的人倒是有一个,我从老板的房间出来后,又碰见了剪水,他平常和老板关系最好所以我就问他知不知道老板去哪了,他就说老板已经走了。”
“剪水当时是什么表情,什么语气,能否再说清楚些”
若冰皱着眉头沉思了一会道“他当时好像是面无表情地和我说的,至于语气就是淡淡的,似乎似乎有点失落。”
接下来李行之和南子慕再发问,若冰都一脸懵,看起来对林纪文究竟是干什么的,一无所知。
等到若冰离开,李行之接过红玉递过来的药,小心翼翼地给南子慕拆纱布换药。
第二次上药显然已经没有昨个那么疼了,不过李行之还是很小心。
给南子慕缠纱布的中途,李行之忍不住问“你这手是怎么伤的”
说来话短,当时平阳侯欺身压过来,南子慕一拳就往他脸上招呼了过去,他天赋异禀,才学了七八天的武功,赤手空拳对上平阳侯已经游刃有余。
双方对打了没多久,平阳侯就落了下风,他短促地问“你是什么人你可知我是堂堂平阳侯,你此举是为刺杀”
南子慕眼睛都不眨,一抬腿对着他的肚子就是一个飞踹。平阳侯重重落地,又飞快起身,拿起了方才自己随意丢在一边的佩剑。
利剑出鞘,南子慕现在毕竟是凡胎,利剑头次朝他面门挥过来的时候他躲闪不及,为保护自己这张好看的脸,只好牺牲手掌去挡了一挡。
不过他也只让平阳侯得意了这么一下,下一秒平阳侯手中的利剑就被踢落,接着他被南子慕按到了墙上,再然后就被绑出了一个诡异的姿势。
红玉鼓掌,狗腿道“大人威武”
李行之听他侃侃而谈完之后,仍旧是皱着眉头,南子慕每叙述一句,他都觉得胆战心惊“以后再不准你冒险了,要是再有一次”
“再有一次怎么样”南子慕调侃他道,“你干嘛这种表情,好没出息。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李行之看着他,认真非常“我就是没出息,要再有一次,只怕你要将我魂都吓没了,你得负责。”
“”南子慕问,“怎么负责,给你叫魂么”
“对。”
侯爷这话其实说的挺肉麻的,在旁边站着的红玉着实尴尬,自己活了近千年,连雄姓动物的小手都没碰过,现在还要听人家讲情话。
她暗暗在心里吐槽道踏马的简直屠兔,有没有人管一下啊
第48章 阿爹
自从欢喜会走路之后, 南子慕就更不爱下床了,除了每日必要的练剑和上茅厕,其他时间他要么躺床上睡觉, 要么就在搬到他床边的木桌上写字。
不过近来火伞高张, 暑气熏蒸,就算屋子里有李行之搬来的大冰块, 南子慕在床上也待不住了。
他招来王大虎, 一边郁闷地摇着扇子一边说“你和红玉会不会什么能解暑的法术, 比如一下子将我这间屋子给冻上”
“”王大虎笑道, “大人, 你做梦呢这种法术和我及红玉的属姓不符,再者说,就算我俩会,把房子冻上,你走进去也会被冻上的。”
“不能活了,这么热的天气叫人怎么活我躺在床上一动不动都冒汗,还有蚊子时不时在我耳边嗡嗡作响。”已经好几天都没睡好了的南子慕萎靡地走出门去,边走边把扇子丢给王大虎让他扇风。
“不好了, 不好了小世子掉锦鲤池里了”小蓁急急忙忙跑进来拉南子慕的手, 急促道, “大人, 快随我去看看吧。”
南子慕扫了一眼全身上下都写着“慌张”二字的小蓁,泰然自若地将王大虎的扇子也丢给了他“你扇左边,都快热死我了, 别这么急躁,我看见你就想流汗欢喜在哪个鲤鱼池中”
“就在不远处,大人你不要这么悠哉,世子都从水里浮上来了”小蓁急得浑身是汗。
南子慕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忽然“噗”的一声笑出声来“真的吗那我们快去瞧瞧。”
小蓁“大人你还笑,掉进去的可是欢喜阿”
“区区一个小池塘,还淹不死他,在里头多泡着一会还解暑走,大虎,我们过去看看热闹。”南子慕饶有兴趣地朝着鲤鱼池的方向走去。
小蓁这他娘的可真是亲爹
南子慕姗姗来迟,池塘中的欢喜已经被捞了出来,成堆成堆的下人将他团团围住,成了一面密不透风的围墙。
“都退开些,南公子来了。”小蓁上前道。
南子慕看见这乌泱乌泱一片的人就觉得头大,吩咐道“让他们该干嘛干嘛去,都团在这里,热死了。”
听见他说话的下人们连忙退开好几步,但却迟迟不敢走,怕小欢喜真出什么大事,他们就都别想好过了。
说话间,欢喜幽幽醒转,继而又吐出了几口水,他的目光向前前后后打转了一番,最后停在南子慕的身上,欢喜连忙就把握住机会撒娇道“阿爹”
听着小欢喜可怜巴巴的小奶音,南子慕的心还是软了些,他上前,又蹲下,戳了戳欢喜手里握着的两节藕,问“这是莲藕吗”